沈砚南目光尾随着又吟进了厨房,又跟着她从厨房里出来。
想想。
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里面的那个想字嘛。
“你还站在门口看什么啊,没守过门嘛。”沈砚南的思绪有些恍惚,一直站在门口也没挪动脚步。
倒是那刚被林昭槿领去沙发旁还没坐下的安益饶,一个晃眼看见那还站在那里不动的人。
他那刚准备放下去的屁股也一下子抬了起来。
他这么一喊,沈砚南的思绪很快收了回去,他轻轻的拧了一下眉心,反手将门关上后才走过去。
那群人像是故意的一样,把他要坐的那个空位留在了又吟的身边。
又吟倒是没有多大的怀疑,抱着个抱枕坐在那里吃着林昭槿准备的水果。
那给客人准备的水果,客人倒是没一个伸手拿,她这倒是吃了不止一两个了。
沈砚南看出了他们的区别对待,他也如他们所愿,长腿一伸跨了过去坐在了她身边。
又吟一愣,看着那抹黑影坐下,害怕他被挤到,她还特意往那边挪了一下。
林昭槿站在一旁,看着安益饶使着眼色,没一会儿他就看懂站了起来。
“我和安益饶先进去做饭了,你们就坐会儿哈。”她挽住了安益饶站起来的手臂对着那几个人说道。
又吟施舍的给她赏了一个眼神点头。
她不会做饭,也不是说不会做吧,反正比起林昭槿做的她的厨艺可真不算什么。
所以在家里的分工一般都她扫地拖地打扫家里的卫生,然后她就负责做饭买菜,早中晚都归她。
林昭槿居高临下的又望了一眼沈砚南旁边跟着他们一起来的那个室友,
“豌豆,你要不要去帮我们打一下下手?”
豌豆有些懵,他侧过身子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头,“我?打下手?”
“快点啊,你不是饿了嘛,早点弄完早点吃饭啊。”安益饶哪等他质疑,拉着他的手就往厨房跑。
又吟看着那三个人一起进了厨房留着她和沈砚南坐在了这里,她咬着那口西瓜有点懵。
“他们都进去帮忙了,怎么你不进去?”
沈砚南微微屈身抓了一把茶几上的瓜子,一边剥,一边扔进嘴里道,“我不会做饭。”
他也不是不会,而是不愿意做,他不喜欢厨房里的油烟味。
又吟,“......”好家伙,跟她差不多嘛。
她缓缓的点了下头,侧回身盯在了电视机上,整个空旷的大厅内又安静了下来。
只有那播放着的电视,能发出音响。
沈砚南剥完一把瓜子后他才开口,“你没发现他们是在撮合我们嘛?”
又吟一怔,有些不可思议的轻笑了声,
“撮合我们什么?我又不喜欢你这款。”
林昭槿虽然说知道她是寡了那么多年了,但是她不喜欢弟弟这个她也是知道的。
应该不太可能会撮合她们俩,就算是要撮合,也是撮合她和另一个吧。
毕竟上次她可是这么撮合过的。
“是吗?”沈砚南眼眸微垂,看着在为瓜子剥壳的手轻声反问了句。
语气漫若由离又带着些讥讽和凄凉。
又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薄唇轻张,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她抿了一会儿准备说出一个“是”的时候沈砚南侧过头冷眼盯着她,
“我不是记得姐姐说过最喜欢的就是弟弟这款吗,怎么现在又不喜欢了?”
他语气有些咄咄逼人,眼神微凉让又吟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感觉这不像是她认识的沈砚南一样。
她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脖子也有些胆怯的往后伸了伸。
“我差点忘记了呢,姐姐是会变得,姐姐怎么会一直喜欢弟弟对吧。”沈砚南。
又吟:“......”
又吟单手撑在沙发上悄悄的又望后挪了那么一挪,她盯着他看道。
好半晌后她才略微皱了那么一下的眉头转过头盯向电视,像个大姐姐一样的指导他。
“只要是人,都会变得,怎么会有人一直在原地踏步,一成不变。”
不管是她也好,还是一些的人或事,都会变。
好在窗口她养的那朵花一样,可能今年开出来的花艳一点,或者大一点。
明年如果光景不好,它可能就会小一点,颜色浅一点。
沈砚南没有说话,侧开眼神垂下头继续一颗一颗的剥着那些瓜子壳。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最近在网络上看见的一段流行话。
——“有些话说的人已经忘记了,听的人还记得。”
她是说的人,他是听的人。
-
又吟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坐在沙发上有些不自在,起身回了卧室趴在了床上。
刚刚沈砚南到底是个什么鬼,他说的那些又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她感觉是他故意说给她听的呢。
又吟薄唇轻咬,眼神落到了一个角落柜子最低端的那个抽屉上。
她咬着咬着,逐渐用了些力气。
挣扎了许久后,她终于起身走到了那个抽屉前蹲下。
只不过那抽屉像是很久没有打开过一样,一打开,里面就散发出了一种木屑说不出来的味道。
有些刺鼻,但她竟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那个味道。
这个抽屉里装的是一些差不多两年前她和一个小弟弟恋爱时留下的东西。
因为那算是她第一次恋爱的对象,这些东西她都没舍得扔。
其实也不是没舍得扔吧,主要是她一直都没有时间懒得扔。
她之前就觉得沈砚南长得像一个人,那名字也有点像。
好像她那个初恋男友也姓沈吧,她不记得了,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刚刚又听见沈砚南给她说的那些话,她就觉得会不会真的是他啊。
但是世界上也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那些东西上掩盖着一些灰层,又吟伸出两只手有些嫌弃的刚拿起抽屉里最顶端的那个东西。
卧室门被敲响了两声,接着林昭槿就从外面探进了身子来。
“家里没有调味盐了,你要不要去帮我买点?”
又吟怔了两三秒,收回手将抽屉关掉起身走了过去,“我昨天不是就说了吗,你今天买菜怎么没有带点回来。”
她逼出林昭槿站在门口,手一拉将卧室门也关上了。
“菜是我让安益饶买的,然后然后盐这个事情我就忘记了。”
又吟:“......”
又吟拿着桌子上的钥匙转身出门,就连拖鞋也懒得换了。
她就出门买个盐,不用换鞋。
“要不要我陪你去吧。”沈砚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也跟着她走了过去。
又吟有些怔,回过头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去买就可以了。”
他是客人,哪有她去买盐还要叫上客人的。
沈砚南铁了心要跟她一起出去,怎么可能会回头呢,他径直走向又吟把她逼出门外。
他又跟着走了出去最后一个反手“啪”的让门给关上了。
又吟见他都跟着出来了推不回去了,懒得再跟他客气走在前面给他带着路。
“又想想,你就不记得我是谁了?”沈砚南将两只手插在衣服兜里,看着她的头顶道。
他比她要高二十多厘米,看个头顶,不难。
“啊?”又吟走到电梯门口,看着那一个刚上去,一个还在二十七楼的电梯转身带着他走了楼梯。
这等电梯是懒得等了,在三楼而已走下去还能锻炼一下身体。
“又想想,你是还有个名字叫想想是吧。”他在确认,要是真让他知道她就是那个薄情寡义的人,那她可真的就完了。
又吟有些后背发凉,再加上楼道灯光灰暗她可有点害怕等会儿沈砚南干出个什么坏事来。
她单手扶着栏杆,忽然想起了之前她给她那个网恋对象的名字就叫又想想。
关于她叫又吟好像是只字都没有提。
她就说怎么感觉他和他长得很像,难不成他就是他了?
不可能吧。
“又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沈砚南看前面的人一直都在沉默,耐心也少了这么几分。
他声音放大了一点,生怕她会听不见一样。
“你问这个干什么。”又吟加快了步伐出这个楼道,她也没有正面回答。
反而疑问了一下他问这些干什么。
先问问,然后她再考虑考虑要不要跟他说,要不然就算是现在不说,之后她那个责编名应该也是会被他知道的吧。
“觉得又想想这个名字挺亲切挺好听的,问你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这个,我以后也好这样叫。”
沈砚南薄唇淡淡勾起,似笑非笑的说着,那眼神也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身上。
又吟:“......”
亲切,好听?
说好听她可以承认,但亲切还是算了,她僵硬式的勾了一下薄唇拒绝。
“那还是算了,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又吟。”想想这个名字感觉现在已经不符合她的气质了。
还是又吟好一点,想到这个她突然想起了以前小时候有想过把又吟改成又想想的。
但是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又吟比起想想来看,要更符合现在以后的年龄。
“也就是说,你还有个名字是叫想想咯?”货架前,沈砚南故意站在了她身后逼近俩人的距离微微弯下腰凑在她身旁说。
又吟没有感觉到,她侧过头问着收银台前的营业员,“老板,调味盐是没有了吗?”
“有啊,你再看看啊。”老板道,眼神也往这边看了几眼过来,最后他又说,“好像在最上面,你自己拿一下。”
货架有些高,又吟站的进看不见,脚步刚往后面退了点,就一下子撞在了沈砚南身上。
这么一撞,她有些懵,“你站我背后干什么啊。”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转过身想踮起脚去那货架上的那包调味盐。
沈砚南却步步逼近把她逼了过去,最后轻而易举的伸手拿住了那包盐,垂下头摊着手。
又吟,“......”
又吟已经不是啥少女心了,任他这么一撩她只觉得无语,伸手拿过那包盐推开他。
“你有病啊。”
“姐姐之前不是说过最喜欢的就是壁咚了吗,怎么姐姐现在不喜欢了吗?”沈砚南被推开,又跟着她到了收银台前。
他这么一说,收银员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虽然他带着口罩,但那笑弯的眼却是怎么都没能藏住。
又吟,“......”
她什么时候又说过这么尴尬的话了。
看着沈砚南现在的这个情况她真的要担心是不是他哪里有些问题了。
学精神科的医生,难不成最后医生没学成,倒是把那些病人的病给模拟到了?
现在成了神经病了?
又吟扬眸,也看见了收银员那双笑弯的眼睛,她匆匆付完钱后拿着东西就走了。
沈砚南看着她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冷笑了声,如果真的是她,那她当年也像是现在这样匆匆忙忙的,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跑了呢。
甚至连个给他挣扎的机会都不给,就连所有的社交账号都拉黑了。
就生怕他会找到她,然后再纠缠她。
沈砚南抽出零钱,随便拿了一包他经常抽的烟就出了便利店。
他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那点点的背影打开烟点了一根。
但是又吟好像是跟那次不同了一样,她站在花坛旁看着跟她一起出来的人没有跟上来。
她还转身站在了那里像是在等他一样。
沈砚南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他手指夹着烟,时而不时的将烟头渡入嘴里。
“你等我干什么。”他停在了她旁边。
又吟,“你是我带出来的,我总不能把你带出去了又不带回去吧。”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待客之道。
又吟转身,与他并肩而行。
她捏紧了那包盐,有些踌躇的开口,“我看你又在上课又在实习,甚至那天还在帮忙签合同什么的,你这么忙,肯定压力也挺大的。”
“但是再忙身体也是最重要的,你不要疏忽了些什么,有空还是去医院多看看吧,我看你也是精神科的,你认识那种类型的医生肯定也不少。”
“有时间还是多去找那些医生看一看吧。”
沈砚南,“???”
他侧过头看向一本正经的又吟,这关心的话听的是挺舒服的,可是为什么要去精神科看?
他怔了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我有病?精神病?”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出自《清平调·其一》唐·李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