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受了回忆的影响,这段半长不短的睡眠说不上安稳,但却让奔波一整日的于歌彻底放松下来。xinghuozuowen
他松了松衣领,调动后知后觉开始酸软的肌肉,慢吞吞将毛毯掀开。两条长腿搭在床沿,正踩上地上的素色平织地毯。
于歌两手撑在柔软的床垫上,静静等待严辞云过来。
他原本以为渣男更容易被有料的女性吸引,所以干脆想了个女装接近的计划。既然此刻不可抑制地对“渣男”身份产生怀疑,而一开始委托人就说到,渣男男女通吃。
那么新计划就非常简单,在女孩于歌与渣男保持交往的基础上,主动出击,确认严辞云会与第三者进行友情以上的互动,会产生**。
而这主动出击的方法,就是直接以男性身份勾引,第三者,就是他自己。
只要这条鱼上了钩,就能灭了心底那个声音。
台灯的光线顺着红木柜子倾洒在地上,将半流质的空气照的通透。于歌垂首盯着脚趾看,对于勾引这事儿,还真有些犯难。
更别说他脸皮薄,先前被亲个耳朵都能羞赧的面红耳赤。
于歌阖了下眼,纯棉床单被压在掌下,他没由来地想到严辞云干燥的手心。烫手一般抬起胳膊,于歌被这联想扰得不自在。
“开灯了?”严辞云手上叠放着干净衣物,逆光站在门口礼貌询问。
于歌没滋没味地点头,因为他发现整个房间都是渣男的味儿。
枕头芯里有,衣橱里悬挂的风衣口袋里有,甚至脚掌踩的毛毯绒线里都有。
一开始就是抱着掳获渣男心的态度接近,以至于一见到严辞云那张脸,就情不自禁为他脑补一个女装攻略进度条。
现在确认了新计划,原本的条上就添了个男装勾引进度条。
心态发生变化,于歌搜肠刮肚,满脑子都是“勾引”两个字。严辞云那淳厚的成熟男人的味道一钻入鼻腔,却让他有种反被勾引的错觉。
于歌滑了下喉结,嗅了两下耳尖倒是有变绯红的趋势,他赶忙屏气,暗骂一句果然是万花丛中过的老手,随时释放荷尔蒙。
于是严辞云在于歌脚边放下拖鞋时,就见到人泛起红的圆润脚趾。
“身体难受?”严辞云皱眉,抬身用手背探了下于歌的额头,温度确实正常。
话刚说完,就见一直没骨头软趴趴的人迅速起身,死死抿住嘴唇,整个人像是刚从烫水里捞出来的虾米。
严辞云一愣,没琢磨清楚,自然地抬手用拇指蹭了下于歌的鼻尖,认真问:“忘记怎么喘气了吗?”
于歌被这话逗的一乐,松开嘴唇笑的前仰后合,“你真行。”
见人没事,严辞云松了口气,“去洗澡吧,早点休息。”
于歌套上拖鞋,看着光溜溜的脚丫子问:“我袜子呢?”
“有些湿,我先放进洗衣机了。”
“我身上潮,又跑了一天黏的慌。这床我躺过,你有换洗的床单吗?”于歌挠挠鼻尖。
严辞云将衣服放入于歌怀里,“去楼下的浴室吧,水比较热。这里我收拾,你晚上还睡这。”
说话时像是担心于歌又晕倒一般,半拥半搂地就将人送下楼梯。
于歌站在最后一节楼梯下,直到严辞云两条长腿晃出视线才扭头。
一张堆满笑容的脸紧紧贴着,于歌惊的后跳一步,心有余悸地喘息,“你好…”
段秋垂眼看看于歌怀里简约舒适的衣物,肃然起敬,“严辞云真宝贝你。”
语气里尽是感慨,像个家中的母鸡总算会孵蛋的老农。
言毕嘴角的笑带上了几分揶揄,段秋得意地望向天花板,试图嘲讽着那位自小到大都是“别人家孩子”的发小。
上课90°坐姿端正、字迹工整隽秀、不给人使绊子、数学好跑得快、蓝白校服穿出偶像剧的味道。
最重要的,不暧昧,不早恋。
老师的掌中宝,女同学竞折腰。
古早时期被封上“冰山王子严·轩·JR·辞云”,现在还不是偷偷摸摸使些小心机吃豆腐。
衣柜里整齐叠放的新衣服不给人拿,偏偏跑去阳台挑挑拣拣,取上自己穿了刚洗过的衣服。
段秋嘶了一声,酸的牙疼。
那边表情丰富不知想些什么,这边于歌攥紧怀里的衣服,认出段秋。上次在公园误会他和严辞云白日宣淫闹了乌龙。
这时候留宿在家中,关系应是比较深。既然决定要主动勾引,从朋友这旁敲侧击倒是个方法。
于歌抿了下唇,耸起肩膀虚靠在墙上试探地问:“你是辞云的朋友吗?”
青年悦耳的声音将段秋的思绪拉回来,他心花怒放眉尾高挑,笑吟吟点头,“是,段秋。”
“你好,我是于歌。”
于歌酝酿了会情绪,轻轻咬住下唇欲言又止,乌黑的眸子不知该飘向哪里。
段秋笑容一滞,“发生了什么吗?”
“我…”于歌像是风中的落叶,身体颤了两下小声问道:“想问问辞云都喜欢些什么。”
颀长的胳膊紧紧搂住衣物,青年像个春心萌动小鹿乱撞的暗恋者。
勾引第一招:满足男人的虚荣心。
此招妙在渣男无意从朋友口中得知小心翼翼的暗恋时,虚荣心得到满足,更易产生兴趣。
段秋未料到这反应,这样子,这段关系是成了?
他悠悠侧身,“你喜欢的他都喜欢。快洗漱吧,等会儿人来了别骂我耽误你睡觉。”
于歌没接收到有效信息,面上未露遗憾,红着耳尖钻入浴室。
急不得。
通风口嗡嗡作响,于歌的手刚沾上衣角,眼眸倏地一亮,忙不迭抱起衣服蹑手蹑脚走出浴室。
客厅回荡着电影中厮杀的音效,段秋已经重新摔入沙发嗑起瓜子。
于歌贴着墙壁轻脚移动,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将干净的衣物丢在餐桌边的椅背上,不忘取出一个一次性纸杯放在桌角。
今日又是烈阳暴晒又是瓢泼暴雨,踩了干泥巴也见了冰箱中可怖的尸体,身上的味道绝对说不上好闻。
于歌脱得光溜溜,光脚站在花洒下,任由滚烫的水流在头顶汇聚滑落。
卷翘的睫毛经不住水的冲击不断颤抖,白皙的肌肤在冷光的笼罩下如同润玉。
于歌迅速洗了两遍头,将身上绵密的泡沫冲洗干净就调小水流,支起耳朵注意门外的动静。
他手上握住一个浅黄色的肥皂,尖尖的虎牙昭示主人的好心情。
潺潺的水流在出水口汇聚,像是小漩涡。
于歌耳尖抖了两下,那低沉的声音,严辞云下来了!
他火急火燎关上花洒,取了浴巾围住下.身,迅速用手在布满水雾的镜子上擦拭两下,确认湿漉漉的头发没撇到一边变成非主流,旋即拧开浴室门探出脑袋。
“严?在吗?”
脚步声传来,对面沉沉应了声。
“我衣服没拿,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段秋望着严辞云走去的背影,愣怔地直起身,心情起起伏伏。
先前他可是亲眼见到于歌拿了衣服进入浴室。
再看严辞云匆忙的脚步,段秋眼睛倏地瞪大,不好,这老处男曾经扬言要“干他”,去送衣服于歌会有危险!
思绪再一转,先前青年半羞涩半慌乱的神情映在脑海,段秋捏起葡萄丢入嘴中,放心地重新躺回去。
你情我愿,谁爱干谁干。
严辞云淡淡看了眼桌上的纸杯,明白于歌这是喝水忘了。他捞起衣服屈指敲敲阖上的门板,心跳莫名地加速。
“咔哒”一声,一颗湿漉漉的脑袋悄悄探出来。
勾引第二招:勾引。
晶莹的水滴挂在青年纤长的睫毛上,剔透的瞳仁染了潮气变得湿润,含了秋水凝望过来。滚烫的水流让他的面颊浮了醉意,耳尖、眼角、鼻尖、两腮都挂上浅红。
就如一只灵气的鹿。
严辞云屈起的指关节用力绷紧,喉结滑动两下,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喉咙发紧的感觉。
眼睫上的水珠终是承受不了重力,在空中划过,最终溅在青年突起的锁骨上。
圆润泛红的肩头,方盈一握的腰部,匿在浴巾中的胯骨线条。
严辞云深深阖了下眼,理智疯狂地叫嚣让他逃离。
“谢了。”于歌狡黠眨眼,将门开的更大,“不小心”摸着严辞云的手接过衣服。
触及到手背的指尖柔软温暖,严辞云心尖一颤,抬眸却撞见小巧饱满的红点。
“!”感受到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他赶紧将衣服塞过去,视线飘忽扬扬下巴,暗示于歌快去换上。
他不敢说话,怕沙哑到可怕的声音吓到他的宝贝。
于歌偏不让严辞云逃,他抬了下后腿打算故意摔一跤,将人缠入浴室里。
恰好先前紧赶慢赶,淡黄的肥皂压根没安放好,顺着肥皂盒一路滑落在盥洗池下。于歌手长脚长,一脚蹬上肥皂。
滋溜一下——
一瞬间天旋地转,本就浑身发酸无力,于歌的小腿绷得直,以脚跟为中心转了个说得上优美的圈,连带着严辞云一同砰然摔倒在地。
严辞云始料未及,强大的反射神经让他迅速小臂撑地,另只手揽过身下的人,减轻撞击的力道。
浴室响声震耳,段秋一个激灵狠狠咬了下舌头,望着浴室的方向欲言又止。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严辞云掌心牢牢托住于歌的腰部,细滑的手感让人食髓知味,但担忧让旖旎的心思尽数散去,他垂首问:“还好吗?”
于歌面上再也挂不住做作的神情,痛地龇牙咧嘴,浑身没劲地挂在严辞云胳膊上哼哼唧唧喊痛:“我膝盖痛。”
另个人的温度顺着身后压覆的身体传递过来,喑哑的嗓音和严辞云的味道强势地侵占感官,又被整个人按在怀中,于歌只觉得他的身高都被喂了狗,现在就是个没用的小孩儿。
气性一上来,于歌脑袋发热,一挪屁股就抬手楼住严辞云的脖子继续哼唧,明摆着痛的没法起身。
“乖,我们先出去。”严辞云托着人起来,又取了浴巾披在于歌背上才离开浴室。
段秋斜睨过去,好家伙,都搂怀里了。
鼻腔一热,段秋急忙扭头对着电视背诵清心咒。
于歌破罐子破摔将脑袋耷拉在严辞云肩上,玩心大起地对着他脖子吹气。
快露出破绽,做点出格的事情吧,渣男。
“…”沐浴露的香气裹挟着青年的鼻息拂来,严辞云克制住疯狂的念头,眸底一片暗色,他吞咽一下,只轻声吐出一个字,“乖。”
于歌摸不透严辞云揣了什么想法,动作颇为老实地给他擦云南白药,给他吹头发套衣服,眼睛瞪酸都无法从他的面上找出一丝破绽。
真就像个不遗余力照顾朋友的好男人。
直到被塞入软和的被窝,朦胧的灯光下,严辞云也只是为于歌掖了下被子,道声晚安就离去。
于歌瞪着天花板,膝盖还在隐隐作痛。
钟表滴答的声响在静谧的屋内格外突兀,夜已深,于歌困意全无,半晌咧嘴一笑,抱起一个枕头直接找到严辞云的卧室。
看着靠在床头阅读的严辞云,于歌委屈道:“做噩梦,害怕。”
“一起睡好不好?”
勾引第三招:示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