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皇城东侧,宁王宫
“呔!朕待你不薄,哪曾想尔等竟心怀不臣之心意图篡位!莫非尔等以为朕的宝剑不利呼!”
一道稚嫩清脆的声音传来,原来是一个粉雕玉琢,脸蛋肉嘟嘟的皇袍小儿。
不得不说,兴许是皇室的基因太好,四五岁的小脸蛋像精致酥软的雪媚娘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凑近品尝。
“陛下若不束手就擒,恐遭皮肉之苦”
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只见那百年垂柳下的棋桌旁坐着一青年男子。
男子头戴青玉束发冠,身着蓝底银蟒袍
棱唇翘风流,星目储寒潭。面如天雕玉,仪比郎神君。
若评男子貌几许,凡间雄姿难匹敌
“啪”
青年两指夹黑子落于棋案,可落子之处本就有枚白子
“呸,乱臣贼子,当朕是三岁小孩————什么招数!?”
一道白光一闪而过,皇袍小包子瞪大双眼,手中的藤条宝剑被飞来的棋子削得只剩下把手。
“陛下可还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招?”
“咕...嘟~,朕是皇帝,皇帝不能挨打~”
小凌奕强装镇定,身体微侧,逃跑的意图十分明显。
青年起身,快步过去展臂一捞,便将小小陛下夹在腰侧
单手把小裤子往下一扯,对着Q弹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
“啪!——”
“凌云你放肆!”
小凌奕脸蛋通红,扑腾着小短腿,两只小手勉强够到裤子,着急地往上提。
“朕要哭!”
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小手紧紧捏着裤腰,羞恼地瞪着使出这般下流招式的王兄。
“来人!取纸笔,本王要为陛下做画”
“朕要打你八十大板!!”
“要臣挨板子需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御史台同审”
凌云怎么也止不住眼角的笑意,感慨自家的蠢弟弟可爱至极。
“朕还要告母后!”
“咳,为兄把刚才飞棋子的招式教你”
凌云满脸无奈
小凌奕一句话也不说,鼓着小包子转身就走。
这次恐怕真给小陛下惹急了,远处的侍女两眼放光,指定看得一清二楚,让小小陛下龙颜扫地
凌云急忙追了上去,双手按着小凌奕的肩膀连声道歉
“小凌奕,小凌奕!是为兄错了,你说怎么罚为兄,为兄都接着。”
“那你把裤子脱下来让朕抽两下,一!边!一!下!”
小凌奕大声咆哮
远处的护卫默默转身,侍女的眼睛里暴发出更为耀眼的光芒,连上身都微微向前倾斜
凌云脸□□:“这个不行,换个条件”
话一说完便见小凌奕又要转身,凌亲王赶紧补救
“为兄带你去见武当陈掌教,还会劝母后准你修行!”
“真的?你不会又骗小孩吧?”
小凌奕一脸狐疑
“微臣哪敢欺君罔上”
“那朕还得加个条件,你要把刚才飞棋子的本事也教给朕”
“好说,好说”
远处的护卫松了口气,侍女们则一脸遗憾,暗道小陛下太好骗。
“王兄,朕先说好,朕的师傅只能是陈掌教!”
小凌奕昂起脑袋,斜眼过去,小脸上写着不好糊弄。
“不用陛下交代,臣一定办妥”
渭河经前梁疏凿扩宽,现长安河段两岸大致相隔十二丈。
四月十五的雨是春的柔别词,也是夏的兵前礼。
织雾朦胧针,入水点涟漪。
草木逢仙露,洗净俗间尘。
河中央停泊着一艘乌蓬小船,船上有一黑瘦汉子起网收鱼,有一垂髫小童与虾蟹猜拳。
“兄长,白先生说东海那边有长八条胳膊的鱼”
“假的,白先生编故事讲的”
“白先生还说东海那边有比官船还大的鱼”
“假的,真有那么大谁还敢捕鱼,吃了人家那么多徒子徒孙,也没见那官船鱼打过来”
小童不服气道:“白先生是君子,君子不会骗人”
汉子一时语塞,不作回答。
“秋秋,进屋里去,可别中了风寒”
小童屁股一扭,背对着汉子。
汉子也没在意,脱下斗笠戴在小童头上,自个儿到船屋点上旱烟后又回到船头坐下。绵针小雨灭不了烟火,扒在皮肤上的细珠反倒让汉子更为享受。
‘要是自己儿时好好读书识字,现在多少能做首诗出来。听说京城有个大才子一首诗就能值一千两银子,咱要是能有这本事.....’
思绪缥缈间,汉子眼神猛地一凝,随后眼睛缓缓瞪大,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只见岸边一持伞女子款款而行,粉白纸伞斜掩于弱肩,遮住半张祸心颜。唇角好似勾心月,琼鼻可招蜂与蝶。
河边微风拂过,吹散了满树槐花。女子轻抬玉脂手,接住一截槐花。纸伞朝后倾斜,露出一双桃粉春情眼。
兴许是汉子的视线太过灼热,女子往这边轻扫了一眼。
汉子浑身一震,痴痴地迈步出去,紧接着噗通一声掉进河里。
女子莞尔轻笑,随后把伞压低,将容颜遮掩了回去。
船上小童听到落水声后一急,赶紧爬到边上查看。只见汉子浮在水面,两眼发呆。
“兄长?”
“嗯?”
汉子回头疑惑地看着小童
小童见状松了口气,随后好奇地问道:“多大的鱼啊,这么拼?”
“不是大,是壮观”
汉子抬起手掌,五指张开,呆呆地看着。
“兄长在说什么?”
汉子心中一慌,赶紧朝之前的地方看去,却只看到一片槐花随风乱舞。
突然想起那女子的伞上有个水墨字,于是赶忙上船沾着水在船板上写了个歪歪扭扭的字。
“秋秋,这是什么字?”
小童艰难辨认了一会
“大概是个‘梦’字,兄长你写得也太抽象了”
汉子愣住,转头看向岸边,看着那散落一地的槐花喃喃道:“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