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凝雪起身去看,赫然发现,追上来的人,正是张沽!
“爹,停车,停车。zhongqiuzuowen”
韩宗拉住了牛,往后看去,只见那人年岁不大,十五六岁的模样,身后跟着六七个参差不齐的小孩,手里拎着一些东西,边跑边喊。
“恩人,可让我们等到你了。”
韩凝雪也下了车子,朝他们走过去。
“怎么是你们啊,看样子你们最近过得不错嘛。”
张沽嘿嘿笑了,拍拍身上的衣服,“你看,我们有了新衣服穿,脸也收拾干净了,我们吃的也好了,还有地方住了,我们用……”
察觉到老太太过来了,韩凝雪轻嘘了一声,张沽当即便明白了,改口道:“我们还有地方住了,每个月也有钱挣,今天特意来感谢你的。”
老太太笑意盈盈的走过来,问韩凝雪,“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沽回道:“是这位姑娘,见我们在破庙里住,又冷又饿,带了一大包烧饼给我们。”
老太太心思转了几转,一大包烧饼?这得几百文钱吧?
“奶,那是江夫人的钱,我想着,咱们好心救了人,就有这样的机缘,又见到他们可怜的不行,连口吃的都没有,这买药剩下的钱,倒不如也做了好事,算是给咱们家积福了。”
“哦,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不管这些小孩手里拎的东西值几个钱,那五百文钱算是有了回本了,而且看他们这样子,许是有了奔头,以后也是一大善缘呢。
她本身也有着一颗善心,得知这些人都是可怜人家的孩子,早早没了父母,心生怜悯。
“你们现在住哪?我看你们穿着新衣,是遇到好人家,找了活吗?”
张沽看一眼韩凝雪,见她进他眨眼,心思转了几转,回道:“是,是一个好人家,给我们一些活。”
“是什么活啊,你看……”
“奶,”韩凝雪打断她,“人家好不容易找的,这几个小孩又小,咱们怎么好,嗯?”
老太太秒懂,轻拍她一下,“就你想的多,我是说,要是上面有活,记得多想着我们一点。”
张沽连声答应,心中打鼓。
他们是拿她孙女的钱买的宅子和地啊,上面的人派活,可不就是她孙女么。
韩凝雪也不想和他们说太多,怕暴露了她给他们一百两的事,挽着老太太的胳膊,“奶,天不早了,不如明天再让他们来我们家吧?”
“正要说呢,今天没时间了,明天你们都来吧。”
张沽道了谢后,硬是把东西放在车上。
老太太推辞不过,又一次发出邀请,“明天一定得来,我们可做着你们的饭呢。”
张沽回:“一定,一定。”
韩凝雪说要送送他们,走开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问他,“你们这是……”
“我们用那些银子,买了一个庄子,有地方住,有地种,不多,但是够我们生活的了,现在还剩了一些,我就想着你有急用的话,就拿走用吧。”
韩凝雪往后看了一眼,老太太正朝着这边望着。
她低声说:“我不需要,只是明天来的时候,他们若是问,你就说在帮别人看庄子,这些事,就算过去了,知道吗?”
张沽懂了,“我们一定守口如瓶。”
韩凝雪笑着拍拍他们,“早点回去,晚上冷,明天我爹会来这里接你们。”
“哎,知道了。”
张沽走了之后,老太太搂着韩凝雪,啵的一下,亲得她脸直接红了一块。
她擦擦脸,“奶,您至于嘛。”
“至于,当然至于了。”
谁能想到,她出来这一趟,车上的礼物塞得她都快没地方坐了。
那几个孩子也是舍得,拿了酒肉,还都是上好的后腿肉,看来他们的东家给的工资不少啊。
若是她们家也有一个两个得了那个东家的青眼,可是又一份不菲的收入呢。
韩玲很羡慕,雪儿哪哪都值得她羡慕,心里暗暗发誓要成为和韩凝雪一样的人。
晚上,韩宗要去金家,金苹在那儿,他不放心。
韩凝雪本来是一个人睡的,韩玲说要和她一起睡,便问她行不行。
韩凝雪自然愿意她来和自己睡了,洗了脚后,两人躺在暖乎乎的被窝里。
低沉的嗓音在小屋里响起。
“其实啊,我哪有什么招人喜欢的本事,不过是拿一颗真心待人,知足常乐罢了。”
“可我就不行。”韩玲有些自卑。
“你这样挺好的,有哥哥弟弟护着你,你不需要懂太多。”因为懂太多的人,身上总是背负着一些常人看不到的包袄与伤痕罢了。
今夜,月亮被乌云遮去,夜是静悄悄的。
忽然,夜里响起一声声的狗吠,韩凝雪转了个身。
狗吠声消下去,韩家院子里忽然出现一个黑影。
那黑影不大,甚至还有些小,只比韩凝雪大上一点,跑与跳轻松结合,如影如魅,轻巧灵活,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几息之间,他顺利的摸到韩凝雪睡着的地方,掏出一把匕首轻轻的撬开了门,迅速闪身进去。
暗夜之中,熟睡的韩凝雪微微蹙眉,似乎在做着不愉快的梦。
那人靠近她,黑暗之中,扬起匕首,用力的朝她的心脏处插去。
千钧一发之际,利箭破空而来,射中她的手腕,匕首‘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惊醒了熟睡中的韩凝雪。
她猛的坐起来,“谁。”
只听门晃了一晃。
他要逃!
韩凝雪连忙跳下床,顺手抽走枕下的匕首,追了上去。
院中,一个高个黑衣人,和矮一些的黑衣人打了起来,那个矮一些的还受了伤。
她断定,一定是那个高一些的帮了她。
若问为什么,那个矮一些的手臂明显受了伤,判断是非的能力,她还是有的。
她正要叫喊,那稍高一些的黑衣人一掌击退了矮一些的,她倒的方向,正是她这边,他迅速起身,她才张开了嘴,脖子就被那矮一些的黑衣人掐住了,卡在喉咙里的话再也没能发出来。
只是那进入鼻间的冷香,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