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发泄干净了,凤怀夕又恢复常态,将小花拿出来放桌上,让它自己探索熟悉新环境,也就没再管它。
她以前帮谷里师姐妹们照顾过灵兽,在人界出诊也偶有小猫小狗之类的。据经验观察,灵兽和普通动物有很多相似性,至少在如何与它们快速亲近的方式上,大同小异。
此时她才将那个签到系统的奖励拿出来看。
春玉津不愧是当前正道第一大宗,整个宗门领地是药王谷的几倍大。尽管这跟药王谷实际跟凡人界接壤有点关系,但如此体量还是让凤怀夕吃了一惊。
地图后面那个“详”字真是没有一点水分,她迅速定位到捡小花的位置,并非是她对方位有多么敏感。而是就在那一点,地图上竟精准地标示出来。
当然要是普通地标出xx地xx草丛,那跟高x地图又什么什么分别?
这春玉津地图上面标的是:
红色火系灵兽(无主白拿)
凤怀夕一个战术后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这、这个系统是不是绑错人了?这种主角专属外挂真的是她能拥有的吗!
难道,她才是主角?
她摸着自己毫无根须的下巴,仔细回忆起来自己短暂又漫长的一生。
她现在身体上是十八岁,但上一世已经活了二十六年。
没错,这篇文的主角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是个穿的……
所以现在是胎穿 系统外挂的设定?
凤怀夕沉默了。
所有故事都只能有一个真正的主角,刚才她偶然发现了约莫是龙傲天的男主,而她自己也有挂。这种情况下要么是被龙傲天收服的助力,要么是给龙傲天送资源的炮灰。
原本凤怀夕以为自己只是一个给龙傲天制造点小麻烦,【顺便】帮助龙傲天成长得更扎实的无名氏。可现在、似乎、好像、大概……她就是那个给龙傲天送资源的大炮灰,还是新手村级别的。
凤怀夕沉默,凤怀夕想不明白,凤怀夕甚至有点想摇人,对凤南尧喊一声“娘,有人欺负俺!”。但是她娘现在根本联系不上,药王谷与合欢宗之战情况如何她也无从知晓。
她知道凤南尧一定是斩断了她跟药王谷的所有联系,连她身上的气息都抹了。这样彻底将她扔去别处,几乎是抱了死战的决心。可她不信,她娘一个化神中期,纵使合欢宗有一群元婴,也不是她对手。
她还从未听说过,合欢宗有化神修士。
思绪一瞬纷飞杂乱,凤怀夕胸口闷胀忽然翻涌而上。她连忙熟稔地从药匣里取出一粒凝神丹服下,几息之后,终于平静下来。
凤南尧总跟她说想太多不是好事,念多了也便学会了。
算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那人根本就不是龙傲天呢?
这么一想,她再加固了一次防追踪的阵法便倒头睡去。
修士是可以不睡觉的,但就像辟谷总没有美味佳肴来得香,只要有条件,凤怀夕还是更愿意用这种方式来休息。
更何况,外边树上还蹲着个阿菁帮她守门呢。
次日清晨,凤怀夕准时醒来,二话不说走到院里,嚓啦拽出一把木剑就地练了起来,倒也没避讳阿菁。
练剑嘛,一日不干就手痒。反正以后每天都要练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不如坦诚一点,也省得麻烦。
但是她没想到,阿菁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因为她根本不觉得一个医修耍剑有什么不对的。
凤怀夕于是默默给这小傀儡打上了“好人”标签。
她几乎花费了一上午在练剑上,关于要不要参加春玉津入门考核,她还没有想好。她内心很不想承认凤南尧这种行为有个专业术语叫“托孤”,更不愿面对自己确实有“如果药王谷真出了事,那她必须找个强力靠山苟到变强那天”的考虑。
她停下来服进一粒药丸,思考一会儿便打开地图漫无目的地搜索。专门避开了可能会是龙傲天“寻宝地”的位置,最后挑了处水潭,想试试如果再次潜入深潭能否激活玉佩。
今天似乎是外门弟子和通过宗门大选初级评测的凡人们上山报名的日子,凤怀夕自觉暂住杂役院的自己这时不适宜再飞上飞下,便靠一双脚往水潭处走。
大宗门都爱给自己家的东西取个高大上的名字,春玉津也没免俗。凤怀夕本以为“春玉津”这个名字已经够那味儿了,结果人家一个小水潭都叫“半春”。她怀疑春玉津的开山老祖入道之前就是个酸溜溜的诗人。
凤怀夕脑海渐渐拼出一个迂腐小老头的形象,由于太经典,不禁双手抱臂打了个寒颤。
“老头儿真可怕……”
还是她们药王谷好,太奶一看就慈眉善目的。
“噗嗤哈哈哈哈哈世道变了连小毒娘都有人夸善良了哈哈哈……”
“谁?谁在那儿?”凤怀夕惊诧向后一跳,手中下意识握住了木剑。
可她左右环视,再加上识海探查,这一块都没找到半个人的踪影。心中更是一惊:这人修为起码跟春玉津宗主一个级别。
“胡说什么呢,那小丫头片子当初求老娘收徒的时候还没你半个人高!”
凤怀夕大概确定了声音方向,低头一看,脚边躺着一根咸鱼干微微振动。
“……”
“怎么,被老娘吓得不敢说话了?哼,现在的小女娃外面“秀气”,怎么胆子也跟着“秀气”了。”
“不是吧?吓傻了啊?”
“嘿嚯嗬嘿,”咸鱼干突然飘到空中,在她面前上下左右蹦迪,“别装了,你看得见。”
“……”
凤怀夕很想说她不是被吓的,只是内心有一万匹马奔腾而过,而她就是那片凌乱不堪的草地。
咸鱼干……为什么是咸鱼干!
你见过哪个宗师大姥住咸鱼干的!
这算什么?咸鱼干老奶奶?
什么玩意儿啊!
下一秒,她猛地抬头,目视前方,拿出小□□动会升旗走方阵的架势,欻地抬起一条腿直直迈过咸鱼干,踏着正步走了。
走……了?!
咸鱼干老奶气急败坏,连忙跳起来,“啪叽”一下砸到她脸上。
“现在的小娃娃怎么这么没礼貌,没看见老娘还躺地上呢?”
凤怀夕生无可恋地把咸鱼干扒下来,那股咸腥的臭味已经霸道地钻进她鼻腔,通过氧气吸收随着细胞运输到全身。
那是一种,就算掐十遍净尘诀也无法消灭的痛苦。
咸鱼干看着她,她看着咸鱼干,大眼瞪小眼。
“骂谁眼睛小呢?”
暴躁老奶,哦不,暴躁咸鱼干不满地在她手掌里翻滚,吓得她赶紧求饶:“我我我,是我,我眼睛小。”
咸鱼干不闹了,竖起头……嗯鱼干生前也是鱼,仔细端详一番。其实凤怀夕在“凤眼大军”里也算宽度比较大的了,奈何不是老奶的审美,半晌后:“确实是小点儿。”
“……”
这算不算传说中的蹬鼻子上脸?
咸鱼干宽慰道:“没事,不打紧,修仙又不看眼睛大小,你还是有希望的。”
凤怀夕:……那我还得谢谢您嘞。
“行了,快拜师吧,别搁那杵着了。”
咸鱼干老奶:这女娃天资不错,就是好像有点傻。
凤怀夕深吸一口气道:“那个,前辈,其实我也不是很想……”
“你也不用这么客气,老娘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收……等等,你身上的玄鸟玉佩哪来的?”
咸鱼干老奶奶突然正色,从她手里挣脱出来,鱼尾直对她眼睛,仿佛一旦凤怀夕答错一字下一刻就要戳瞎她眼睛。
虽然凤怀夕也不知道她一条咸鱼干怎么有这个自信的,但还是如实道:“我娘给的,我出生就戴着。难道前辈和我娘也有源缘?”
“你娘叫什么?”
凤怀夕顿了顿,轻声道:“九,南九。”
“南九……”咸鱼干嘀咕一阵,“不认识。倒是你,身上明明有药王谷的气息,出手却隐约有道剑意。小女娃,你到底修的什么道?”
凤怀夕听罢,心中一凛,拇指下意识在食指骨节上摩挲起来。
药王谷在反追踪上堪称修真界第一,更别说是凤南尧亲自出手。可这位被困在咸鱼干里的老人居然能够看破,甚至能看出她的剑意。
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之结怨。
“晚辈修的是医道。”
“医道?医修!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老娘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哪个医修以医入剑意的,你这个小娃娃有点意思!”
话刚说完,凤怀夕便感到眉间一刹清凉,温热液体自鼻梁滚落。抬手一摸,是一道微小血迹。
“今日你我签血契,她日我必会倾囊以授,保你不死,以酬助我自由之缘。”
“小女娃,还不叫师傅?”
在那一息之间凤怀夕脑中闪过无数个猜疑与想法。而正因为只有一息,她心中就算再不情愿,也必须将这师徒名分认下。
即便困在此地,委身臭鱼干,也有如此能耐,说到底也是她赚了吧。
“是,师傅在上,请授徒儿一拜。”
咸鱼老奶发出满意的笑声。
而凤怀夕在想:她这算不算背叛师门?
什么,叛的哪个师门?呵呵,天下大道皆为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