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印的作用,本就是用来封印,其次则是震慑。
看着这群恶鬼跪在我面前,我在猜想应该不是道印起到作用,而是我所说的话对它们有恐惧感。
虽然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至少知道爷爷来到这儿。
我绕过它们,朝着楼下走去。
居民楼的大火已经消失,恢复一切正常。
当我收回道印,转身看着身后的居民楼,结果又出现另一种幻觉。
整栋楼出现一堆人,它们在楼层里走来走去,言谈举止很是自然,跟活人没什么区别。
但只有一样让我感到别扭,它们穿着的衣服是二十年前的款式。
这些人,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刚刚还想杀我,现在又搞出这一副景象出来,看样子是专门给我看。
这些恶鬼在告诉我,二十年前它们和现在这样安安稳稳的生活,随着一场大火吞噬所有人的生命,以至于整栋大楼的男女老少含冤而死。
它们死不瞑目,最后化作恶鬼逗留在此处。
爷爷道行高深,为什么不当即收了它们,反而贴上封条就此罢休?
按照爷爷的做事风格,不应该啊!
这一点我怎么想都没想明白。
看来那老头说得对,这地方是一块凶地,怪不得附近这么冷淡,没有活人的踪影。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爷爷要把四神堂建立在此处,里面供奉着个各行各业的祖师爷,就是为了镇压这块凶地。
恶鬼的怨念很深,并不是想超度就能超度的。
爷爷应该是不想把它们赶尽杀绝。
恶鬼滞留在凶地,从来不会出去外面害人,除非像我这样闯入它们的领地才会动手。
至于要不要处理,还得随缘。
其实我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只是……
一转眼,居民楼的小区门口,那双红色高跟鞋再一次出现!
这是几个意思?
我都已经表明了身份,还想继续拦我?
一双红色高跟鞋非得跟我纠缠不清了是吧?
本打算烧毁这双高跟鞋,凑近一看这是真鞋,不是纸鞋的幻象。
我能断定这双高跟鞋就是在楼梯口出现的那双。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小区门口,应该别有用意。
我刚捡起高跟鞋,一缕阴风徐过我脖子。
随着风吹来的方向,回头看去,在居民楼的楼顶,站着一个长发飘逸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碎步短袖,裤子也破烂不堪,她的头发很长,已经到了屁股的位置。
长发挡着她的脸,双脚踮起站在天台的护栏位置。
即便看不见她的五官,可我依旧能感受到她在跟我对视。
女人光着脚丫,好像和我手中的高跟鞋非常搭配。
这女人想必这是这栋居民楼的住户吧……
并不是所有恶鬼都是白衣和红衣,它们死去的那天穿着什么衣服就是什么衣服。
所说身穿红衣和白衣死去会增加怨气,但我觉得这个地方的人死于火灾,已经没必要穿各种各样的衣服来提升怨气,反倒是凶地改变了风水,促使这群恶鬼已经达到了见人就杀的地步。
天台的女人把手举起,她缓缓撩开头发,露出自己的左眼。
她……是在吓唬我吗?
天台到我这儿,直线距离都有好几百米,我看啥?
看你妈呢?
我压根就看不清女人的眼睛长啥样,除了穿着打扮有些恐怖之外,这女人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我没理会它,提着高跟鞋往回走。
离开时,我瞥了一眼居民楼附近,才知道原来这里叫做宝丽花苑。
二十年前能在这里住的人,不是土豪就是小康。
放在现代,一文不值。
走出宝丽花苑后,阳光从空中照射下来,这才得以从阴冷的气温中回过神。
凶地不仅仅能改变风水,更能改变附近的气候,一踏入那地方,并不是见不到太阳,而是阳光压根就不会照射到里边去。
回到店铺后,我把高跟鞋往旁边随便一扔。
这鞋子还挺新的,拿回来的目的主要是能起到作用。
明知道我是赵家传人,还用这种小伎俩搞我,不是脑袋有坑就是活腻了。
做鬼就要老老实实,要不是看到爷爷曾经贴上的封条,我在就大开杀戒,管你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总之在活人的世界里,不允许出现死人!
“宝丽花苑……”
我呢喃着小区名字。
看来得打听一下这个地方。
顺便也能知道爷爷当年在这儿做过什么事情,了解一下爷爷的往事。
就在一小时前来的家政老头,是他提及过“凶地”这两个字。
所以我得找他打探打探。
平台上有老头的聊天记录,所以我很快就联系上他,并且在app上告知他并不是要打扫卫生,而是想了解某些事情。
我担心老头忌讳,所以很隐晦跟他说话,但他却猜出我心中所想。
“宝丽花苑的事情是吧?”
“你来这个地址,在我住这儿。”
“给我买一瓶米酒,然后搞点下酒菜之类的。”
我答应他的要求,门也不管离开店铺。
主要是店铺门都被我踹烂了,关门也没用,也不会有人来偷东西。
这里面最值钱的莫过于那双高跟鞋,而且高跟鞋应该也是一件“邪物”,除非是变态,要不然不会对高跟鞋产生兴趣。
我买好东西后,开车来到老头的住所。
他住在郊区的一个村子,算不上城中村,并不是很富裕。
他特地来村口接我,见我手中提着一盒百年糊涂,整个人精神不少。
老头招呼着我停好车,面带笑容带着我去他家。
一栋瓦房,没有两层楼。
家具很古老,老头告诉他做家政有时赚不到钱,这些家具都是人家搬家不用的。
积少成多,然后屋内的家具也变成了一套。
从老头他家能看出,他是一个人住,没有妻子,也没有儿女。
老光棍一个,见怪不怪。
在此之前,我在平台上看到他的名字。
他叫邓良,按照辈分我应该得喊他爷爷。
“邓伯,就你一个人住吗?”尽管我已经猜出个大概,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对啊,就我一人。年轻时媒婆帮我说了个老婆,结果她带着我的钱全跑了,要不然我也不用住这种地方。怪我那时候太想传宗接代,想让老婆过得更好,谁知她竟然不做一个人,反而做个畜牲!”
邓良说起这事的时候,并不是很难受,估计已经看透了。
一个男人如此专一,可惜了邓良年轻时的执着。
我打开一瓶酒,递给邓良。
他一口闷下半瓶,整个人也舒畅不少。
“小伙子,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邓良问我。
“姓赵,赵龙。你可以喊我小赵,小龙都没问题。”我回答道。
邓良夹起一块牛肉,放在嘴里咀嚼。
他抬头看着上方,似乎在思考什么。
许久后,邓良又喝下一口酒,悠悠道出宝丽花苑的往事。
……
二十年前,宝丽花苑曾经是一个特殊的小区。
仅仅只有一栋楼,却在开发商的豪横之下,当即变成一个小区。
各种设备应有尽有,以至于这栋楼价格卖得很高。
两年后,宝丽花苑却告知是违建,需要拆迁。
这个地方好不容易花低价钱才买到的,结果才两年时间就要搬走,所有人都不愿意。
拆迁队想尽各种方法,软磨硬泡都不好使。
半夜,所有人都进入梦乡。
有人悄悄的溜进去,在走廊和墙壁倒下汽油.......
之前投资这个地方的大老板早就出国干大生意,当时他只是做善事才建立宝丽花苑。后来被同行搞了一下,就变成了违建,久而久之变成了一栋凶楼,
至于我爷爷为什么出现在这儿镇压凶地,邓良也不得而知。
“你知道吗?当年那场火特别的大!我已经被吓傻了,只顾着逃跑,压根就来不及灭火!”
邓良喝了几瓶白酒,整张脸红扑扑的,说话带有很浓的醉意。
但从他这句话我好像听出了什么。
“你是拆迁队的人,还是消防队的人?”我小心翼翼问道。
“我是那栋楼唯一的幸存者……”邓良悠悠说道,
“您不是说没有幸存者吗?”我再次问道。
“我是保安,那群人来放火的时候,威胁我不让我通知业主。”邓良越说越激动,眼泪已经止不住流了出来。
到最后他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他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将近二十年,之所以告诉我给听,我怀疑他见过我爷爷。
他的保安职责没做到,并且没揭发当年那些人。
我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