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绝无反心 第16章 全都鲨了

被带到山寨的第四天凌晨，整个山寨的人热热闹闹准备了起来。

古代讲究上午接亲、晚上拜堂，姜沅早已在山寨中，自然就不存在“接亲”这一环节。

寨子里的男女老少都热络起来，虽然匪首纳了八房小妾，但正儿八经拜堂还是第一次，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是真心想让姜沅做寨主夫人，态度自然不一样。

为了防止姜沅临时毁约，七八个婆子守在婚房外，只等着人来替她梳妆打扮。

负责梳妆的是她早就沟通好的人，此人名为胡仪，是匪首第八房小妾，才十七岁，被抢到山寨已经两年。

胡仪生得美貌，原本是山下脂粉铺老板的女儿，因为陪父亲送货路过此地，被匪首看中，杀了同行的一干人等，强行将人抢了回来。

胡仪性子烈，吃了许多苦头，后来才学会隐忍，匪首还以为自己这位美妾已经认命，却不知对方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将他置之死地。

并非姜沅主动去寻胡仪，反倒是胡仪率先找上了姜沅，也成了她在寨子里的第一个助力。

这些匪徒毫无人性，见到好看的姑娘就抢回寨子，以为生下孩子就能绑住她们，却不知恨他们的姑娘们大有人在。

甚至生下来的孩子在她们眼中也不过是个小杂种。

心软一些的只对孩子眼不见为净，性格刚直的更是正日没好脸色。

她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哪里甘心被一群贼寇掳走？这群人行事猖狂，对枕边人也是非打即骂，毕竟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女人的命是最不值钱的。

胡仪带着胭脂水粉，在一群婆子的注视下进了门，她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即将配合姜沅出逃。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又“吱嘎”一声合上，姜沅见她进来，眼睛一亮，立马迎了上去：“胡姐姐，你可算来了。”

胡仪颔首，面带笑意在凳子上坐下，将盒子里的胭脂水粉一样样摆出来，最后拿出放下最底下的面粉坨子：“姜姑娘，你要的东西我全带来了，你看看，是这些不。”

姜沅一眼将桌面上的东西尽收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多谢胡姐姐！有了这些，咱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交换身份！”

她一手易容术出神入化，胡仪和她身量相当，一眼过去，绝对看不出真假！

胡仪抿唇一笑，眉眼间却多了几分忧色：“只盼咱们能成功。”

姜沅朝她眨了眨眼睛：“胡姐姐放心，我已有万全之计。其余姐妹怎么样？油和火把准备好了吗？”

说到这个胡仪多了几分骄傲：“因为要办宴席，我特意叫厨房多准备了好几十斤油，你放心，已经偷梁换柱送到各个姐妹家里了，只等你一声令下，就能行事。”

也多亏了这场婚宴，不少寨中的婆子被拉去下厨，男人们也聚在一起喝酒，叫防卫松懈下来，才给了她们可乘之机。

姜沅又询问了诸多事宜，听到一切都准备妥当，这才出手给胡仪易容。

她边易容边道：“苦了姐妹们这么多年和贼子周旋，今日一过，姐妹们就能下山去。”

“如今是恰逢乱世，对女子的要求没那么严苛，姐妹们不必为了那些虚名丧命，倒真不知这乱世是福是祸。”

胡仪眉眼弯弯：“怎么会是祸呢，咱们地位低下，前几年没那么乱的时候也不见得生活得多好，如今却能和姐妹们一起自力更生。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那些人要咱们死，咱们偏要活着，由那些污言秽语过耳，还能剜下咱们一块肉不成？”

在这个吃人的世道，乱世对她们而言，倒是宽宥了许多，真是讽刺。

若是君明臣贤，她们的日子肯定会好过许多，可是当今皇帝是这么个德行，神龙教还没乱起来的时候她们就不好过，如今反而好些了。

姜沅抿了抿唇，叹息一声：“战火延绵，日后怕是会越来越艰苦，姐妹们若是在滕州过不下去，就来闵州寻我吧，我祖父在闵州虽说算不算什么大人物，但还有一寨可以安身。”

胡仪笑了笑，谢过她的好意。

姜沅动作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两人就好像换了一张脸。

等她们换完衣服，胡仪一身喜袍坐在床上，姜沅则穿着胡仪的衣裳，推门出去。

她行走间动作和真正的胡仪一模一样，那些婆子盯着她，愣是没看出换了个人。

姜沅离开后飞快来到和其他人约定的地点，将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地安排了下去，许多人脸上还透露着紧张，但一双眼睛却坚定不移。

这是她们第一次参与到这么大的事件，却也是唯一一次能救自己脱离牢笼的机会。

计划开始的时间是下午拜堂的时候，但姜沅也没有闲着，而是在各处奔走，确保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胡仪”本就是匪首的妾室，虽然平日里表现的不好接近，但这个时代讲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多处奔走，旁人也只当她是终于想通了。

得益于这些“男人”对“女人”的轻视，姜沅行动起来十分顺利。

时辰一到，喜娘查验了“姜沅”的身份，便背着人前往大厅拜堂。

胡仪紧张地抓紧了衣摆，冷着脸一言不发，生怕自己开口会暴露身份。她不像姜沅会伪声，自然不敢发出声响。

好在众人都知晓“姜沅”心中不情愿，并没有怀疑什么。

与此同时，“胡仪”来到地牢，将郑镖头等人带去观礼，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悄无声息将一张布帛塞进对方手里，郑镖头一愣，没有声张。

离开地牢，姜沅趁着众人都在前方观礼，率先拎着一桶油，倒在了无人看守的婚房，掏出火折子扔了过去，顷刻间大火便顺着装饰的绸缎蔓延开来。

见到这边火光冲天，其余准备好的人也在自家房子中倒了油，一把火将早就看得十分厌烦的房子烧了个干净。

等大堂中的众人察觉到不对劲时，大火已经蔓延了一半，沿路烧毁房屋，火势大得用尽办法也无法扑灭。

被大火吸引了视线，这堂算是拜不成了。

冲天而起的滚滚浓烟就是讯号，潜伏在山寨外的神农教士兵得了指示，当即一拥而入。

寨子门口看守的几个匪徒像是土鸡瓦狗，如何离挡得住正规军的入侵？仅仅是一个照面就已经死伤惨重。

姜沅也没有闲着，她趁着守备松懈之际像一个幽灵穿梭在寨中，悄无声息干掉了不少匪徒。

她打开其中一侧大门，高声呼道：“杀匪寇！诛贼子！诸位将士们，大门已开，速速来援！”

领头的人眼神好，当即领着将士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除却姜沅打开的寨门，其他地方也被相继攻破。

杀声震天，连抚远军都无法抵抗的军队长驱直入，硬生生破开了寨子，直冲拜堂的大厅而来。

匪徒们早就喝高兴了，酒精麻痹了他们的大脑，等回过神想去找武器，神农教已经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郑镖头按照布帛的指示，趁乱护着胡仪远离了匪首一干人等，躲在角落静等事态变化。

领兵的是一个中年将士，看起来三十来岁，身上铁甲闪烁着凛凛寒光。

他手拿长戟，大踏步上前，见在场所有人都被控制住，环顾四周，扬声道：“谁是姜沅？”

早就回到大厅的姜沅这才从后面缓缓走出，她伸手抹了一把脸，立马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姜沅在此！”

在场之人被她这一手大变活人吓了一跳，唯有匪首失声道：“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

他又把目光一向角落里被郑镖头等人护着的新娘子：“那她又是谁？”

胡仪学着姜沅的样子抹掉脸上的伪装，恨声道：“狗贼，本姑奶奶是你亲娘！”

匪首大怒，挣扎着就要去打她，却被士兵死死摁在地上：“是你这贱|人！”

胡仪往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道：“狗|娘|养的，你也有今天！”

“这两年来我日日恨不得你曝尸荒野，天可怜见，如今你总算遭报应了，当真是大快人心！”

姜沅没再注意这场闹剧，而是朝领兵的将士拱手：“有劳李将军将这些贼子看牢，千万不要放过一个人。”

李占点点头：“姜姑娘放心，这群贼子为祸乡里，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我神农叫顺天应命，岂会轻易放过他们！”

姜沅松了口气，这才道：“多亏了陈先生的信物，才叫你我里应外合。”

“我已经派人去地牢请陈先生出来，李将军放心。”

话音刚落，就见秦右带着陈参出现在众人面前。

秦右早就将外面发生的一切告知于他，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朝李占点点头，这才来到姜沅身边，拱手道：“多亏了女公子，陈某才得以脱身。”

姜沅并没有将这一切的功劳都归到自己身上，而是笑道：“若没有神龙教相助，想要剿灭这群匪徒，恐怕还要费不少力气。我该谢谢先生才是。”

二人相视一笑，将商业互吹略过。

陈参沉吟片刻，主动问道：“寨中匪徒作恶多端，不仅是青壮年，也有许多老弱妇孺受益，女公子以为该如何处置？”

姜沅咧开一个森然的笑：“全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