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臣谨记在心。jiuzuowen”
徐璜笑得见牙不见眼,里面露出狐狸般精明奸诈的光芒。
待徐璜退出去以后,刘志站起来舒展了一下手脚,又喝了点米酒,养足精神准备批阅奏章。
虽然国事繁多,千头万绪,但总得抽丝剥茧一件件来,只是要分个轻重缓急罢了。
以前作为一个下九流的小人物,想当然的以为那些上位者都是高高在上,悠闲舒坦。
现在才知道地位越高,责任也就越重,所要耗费的心力都是成正比的。
当然那些尸位素餐,中饱私囊的人除外。
静下心,拿起一叠最紧急的奏章,慢慢开始看了起来。
一个多时辰之后,左悺进来禀报,“陛下,太医令孙干求见。”
孙干?他来干什么?
莫非梁太后的病又有了什么反复。
“传他进来吧。”
孙干小心翼翼的进来施礼拜见,“臣孙干拜见陛下。”
“起来吧。”
刘志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着他。
“陛下,最近天气炎热,太后为暑气所逼,病情加重,如今已是缠绵病榻,难有起色。”
梁太后的病其实已经是在拖日子了,左右活不过这一年半载去。
但刘志既然继承的是汉顺帝的大统,名义上就不得不尊重梁太后。
反正她也掀不起什么浪花了,看病之类的小事,他向来还是尽力而为,免得落人口实。
“太医令既然专门来找我,可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刘志曾经再三叮嘱孙干,让他尽心为梁太后调养,所以一有什么情况,他也不得不前来汇报。
免得出了什么问题,自己担不起责任。
“臣觉得应该给太后换一个凉爽点儿的环境,这样有利于她的调养。”
刘志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觉得芳林园怎么样?”
芳林园树木茂密,水流潺潺,凉爽而又幽静,确实是个适合养病的地方。
“芳林园甚好。”
孙干急忙点头答应。
“如此你先给太后说一声,若她同意,我便尽快将她移过去,以后天气凉了,就换成濯龙园。”
濯龙园里有温泉,冬季气候温和,刘志这也算是很体贴了。
“喏,臣这就去永乐宫。”
孙干满心欢喜地走了,刘志却打起了主意,太后这一走,就难得回宫了,自己正好趁机加强对两宫的控制。
不说经营得铁通一般,水泼不进,至少也不能出现上次放宫女时那般娄子了。
还有梁女莹,干脆一并遣到芳林园去,免得和自己相看两厌。
想到此处,心里竟然有些舒爽,如今后宫无主,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同意入住进来。
不行,他得再想想办法,自己开口有些不合适了,母亲性子执犟,只要梁太后还活着,她绝不会入主宫中。
要不晚上去合欢殿跟邓猛商量一下,让她想办法劝一劝。
总之,这对他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眼看着天色已晚,刘志让内侍过去问了问,邓猛果然已经回宫了,于是就干脆过去共进晚餐。
正好与她谈谈这件事情。
“今日太医令说太后身体不好,要搬到芳林园去住,我让皇后也随行照顾。”
刘志边吃边说,“以后北宫中就你一个主子了,责任重大啊。”
邓猛到底才十几岁,性子本就跳脱,闻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盈满了笑意,“哦,那我用不用过去请安?”
“你就别去了,免得太后看了生气。”
说着又敲了敲她的头。
“你呀,就偷着乐吧,在我面前没什么,可莫在别人面前也带出幌子来了,落了口实。”
邓猛淘气地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了,就是一时没忍住。”
“你明日去看母亲,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就说自己年轻没经验,不会管理后宫,看看她怎么说。”
“我明白了,你是想接母亲来宫里住,是不是?”
邓猛歪头看着他,“让我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把她骗进……接进来。”
她一时嘴快,赶紧绕了回来,刘志也懒得戳破,管她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记她一功。
“能用苦肉计不?”
看着她忽闪忽闪的眼睛,刘志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苦肉计?”
“就是……那个让母亲不放心,自己就主动跑进宫来照顾你了。”
虽然她语焉不详,但刘志还是秒懂了,这丫头,胆子贼大,竟然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了。
不过,倒真的可以试一试呀,母亲最疼爱自己了,若是听说病了,肯定会来的吧?
可转念一想又否决了,现在他已经亲政了,不能再如此任性,装病是容易,却会引起朝中大臣们无谓的担心。
何况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本就有人在背后捣鬼,到时候只怕谣言满天飞了。
“恐怕行不通,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邓猛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做任何指望,闻言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我再想想吧。”
她知道刘志对母亲的执念,所以这件事情她无论如何也要办成。
不如明日先回去一趟,找兄长问计,他向来足智多谋,一定会有好办法的。
当晚刘志自然是宿在了合欢殿,半夜里却被左悺喊起来了。
“陛下,青州急报,张将军路遇埋伏,不幸被贼人所杀,五营兵马损失惨重。”
“什么?!”
刘志惊得一身冷汗,一把抢过军报匆匆看了一遍,确实是惨败。
张耽之前是秘密出发,走到半路上听说叛军已然作乱,他大约是立功心切,竟然想兵分三路,抄近路直捣对方的老巢。
结果被公孙举包了饺子,打得个落花流水,自己也身首异处。
刘志脸色凝重,直觉这件事情不对劲,立刻匆忙穿上衣服,赶往中德殿。
路上便已经着人传了单超过来,两人几乎前后脚进了中德殿。
“你看看,有什么想法?”
刘志也懒得同他啰嗦,直接将军报扔了过去,自己却在地形图前开始标识。
张耽是老将了,就算没与叛匪打过交道,也不至于这么菜,一个照面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陛下,此事着实蹊跷,张老将军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或者说有人出卖了他?”
看来单超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而且这人还在军中地位不低,否则张耽不会如此轻易就被他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