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感觉自己最近可能一跃成为了宫女中最富裕的那一批,厦安拿了许多值钱的珠宝首饰,还有一千两的银票以及一张大宅屋契给她,说是苏培盛苏公公给她的,回想起当日的情景,采月还是觉得甜滋滋的。
那日就在存菊堂,温太医像往常一样每日例行给小主把脉,以往这个时候他们总要说上一会话,得花半个时辰左右,她前世不懂,不知道要给两人制造独处的时间,这一世,每每这个时候,她就自觉去给小主熬药。
自从上回沈眉庄得知自己是因为华妃的缘故得了时疫,再加上余氏在嬛儿的药里动手脚,差点害得她香消玉殒。
沈眉庄和甄嬛便去求了太后得了旨意,在存菊堂增设了专门熬药的小厨房,从此,她的药全都交由采月一个人负责,小厨房的钥匙也只有她才有,这样以来旁人都下不了手了。
因此,采月每日里总有一段时间得守着小主的药,自己一个人独自呆在小厨房里,这正好给厦安可乘之机。
存菊堂这段时间是赏赐不断,只因皇上存了心要安抚沈贵人,厦安有几次到存菊堂送赏赐,正巧赶上了温太医给沈眉庄看诊的时间,观察下来便发现,每每这个时候,采月都会一个人在小厨房呆着。
于是那日,他趁着又要给存菊堂送东西,将师父要给采月的东西包着藏在赏赐的东西里头,趁着小主和温太医说话的时候,拐到小厨房拿给她。
自从有了上回在闲月阁厦安深夜来访的先例,采月每回自己一个人在小厨房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期待,厦安会突然冒出来,可是期待之中又有些担忧,若是他总这样不守规矩,两人的事情瞒不住了,可怎么办,这样一想,她又不愿意厦安为她冒这个险了。
在她看来,上辈子虽然未曾听闻厦安身边有什么人,可是她记得雍正帝驾崩后,乾隆帝登基后,把御前伺候的人换了一批,苏公公自请出宫,瑾汐姑姑还在宫里伺候太后甄嬛,他在宫外买了大宅子还有很多生意,两个人和和美美的。
当年厦公公好像也跟着苏公公出宫了,至于在外面有没有娶妻就不得而知了,总的来说,他的一生也算顺风顺水,富贵荣华,这辈子自己和他在一起,不知道会给他的人生带了什么变数,只希望他不会因为自己受苦。
不管采月愿不愿意厦安为她冒险,厦安总归是要来找她的,正在她为两人的未来苦恼的时候,厦安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手里还拿着小包袱。
采月见到这个一直在自己脑海中出现的人,第一反应就是把他拉到小厨房的角落,把门关得死死的,她真的怕被人发现,做完这一切,她转身就看见那个始作俑者站得笔挺,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自己悠哉地笑着,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厦公公胆子可真大,采月心想。
厦安觉得自己是中毒了,上一辈子都没曾试过这样深陷,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采月,就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什么烦恼都没有,于是他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采月,扭扭捏捏地朝自己走过来。
“你怎么又这样,要是被别人瞧见了,如何是好?”采月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语气是如何的甜腻,这样短短的时日,她就全然信任厦安,不自觉地对他撒娇,她从小就流离失所,被小主救了之后,纵然没有吃过苦,可到底是奴才,伺候人的命,哪里敢向别人撒娇呢?
如今遇见厦安,她才知道有人依靠的感觉,上回,小主发了时疫,即便是第二世经历,她还是六神无主,不知所措,看见小主这样无助,她恨不得学着上一世流朱那样,幸好幸好,厦安原来留了自己人在闲月阁。
那个侍卫帮她传话给敬嫔,敬嫔又找到了莞贵人,小主这才得救了,现下想到当时的情景,她还是觉得惊险万分,如果没有厦安的人,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样想着,她的眼眶又红了,感觉眼泪又要下来了。
“月儿,怎么啦?是不是又受委屈了?”厦安看着采月好好的,走着走着,离自己还有三步的距离就停着不动了,低着头,眼看着好像要落泪,他心里着急,赶紧迎上前去,抵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仔细看着。
“厦公公,我……”采月习惯了叫他厦公公,上回情急之下叫了几句厦安,现下称呼又变回了厦公公,厦安听着只觉得不舒服,这样子叫他,好像和他很是疏远,只是她的眼泪在她开口的同时,滴落在他的手上,让他十分着急,无暇纠正她的称呼,只想赶紧弄清楚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哪里不开心了:“月儿,你怎么了?”
“你别哭啊!哭地我的心都碎了……”采月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哭地越发厉害,没有办法说话,厦安只能干着急,他把采月紧紧地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背,给她安慰。
采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也不是难过,只是见到他,自己的情绪就突然憋不住了,以前自己一个人,受再大的委屈都可以笑笑就过去了,如今有了他,自己也变得脆弱了许多,刚才熬药烫了一下手,她都觉得委屈:“公公,我……手烫着了,疼得很。”
听见采月的话,厦安小心地把她的手捧在手心里,仔细查看:“嗯,就是手背这里红了一块,没事,我那儿有药膏,待会让毛大给你送过来。”毛大就是那日帮自己传话到敬嫔处的侍卫,是一个善良的大高个,之前受过厦安的恩惠,对他很是忠心。
“有事尽管跟我说,别自己憋着,别总是自己一个人傻乎乎地哭,记住了吗?你要学着依赖我。”厦安拉着采月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交待着。
“厦公公,我知道了,你别这样看着我!”厦安的眼神炽热,直勾勾地盯着她,她都不好意思了,撇开头,脸红红地不敢看他。
厦安看她情绪变好,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有心思去想别的:“月儿,你怎地还管我叫厦公公,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采月没想到厦安这么快就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来,以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本应该叫得更亲密一些,她每回听见厦安叫她“月儿”,她就觉得甜滋滋的,很高兴,她当然也希望厦安能体会这种高兴的感觉:“厦公公,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叫我安哥哥。”厦安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吐露出来,说完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采月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几次像想张口唤他,都克服不了内心的羞涩,这三个字就好像堵在自己喉头了一样,让自己发不了声音。
厦安也不着急,就站在采月面前,不说话,噙着笑意,等着她开口,他已经决定了,重来的这一辈子,就归她所有,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等她,等她用甜美的嗓音,温柔地唤自己一声:“安哥哥”。
等她可以毫无顾忌,全身心地信赖自己,将自己视为世界上最亲的人;等她到了二十五可以出宫的时候,他们就在宫外的宅子生活,她在家里喜欢做什么都行,自己在宫里继续当差养家,等师傅退下来,他也寻个由头出宫,日日与她呆在一起。
也许他们还可以有自己的孩子,这件事情他一直没告诉别人,也许是当年父亲手起刀落并没有把他的根割尽,他的子孙袋还在,那处后来也长出了肉芽,前世他不知道宫里的规距,由着三年一次大检查的时候,给那检查的公公直接带去刀儿匠处,又割了一次,这才干净了。
这一世,他花了很多心思躲过了宫里对太监们的每年一小查,三年一大查,那处没有遭受第二次打击,其实长了不少,之前他只觉得这能让他小解的时候比较方便,不会面临漏尿的尴尬。
后来在闲月阁那一次,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柔美的月光下,他紧紧地把采月抱在怀里,嗅着她身上那一股淡淡的幽香时,听着他在自己耳边柔柔地低语时,他感觉到有一股热流在他身体里流淌,最终在那一处汇集,然后他发现向来软绵的东西,竟然慢慢抬头。
他当时只觉得不可思议,这样陌生的感觉,驱使着他把采月抱得更加紧,回想起当时的失态,他心里不禁开始忐忑,不知道采月那夜是否有被自己的孟浪吓到,现下不过是一句“安哥哥”,采月就如此害羞。
“月儿,没关系,要是你现在改不了口,就慢慢来,你叫着舒服就好。”厦安想着还是不要把采月逼得太紧,自己的爱虽然已经浓烈得即使已经快要藏不住了。
但是他愿意继续藏着,让它一天一点慢慢地被采月接受,因为他害怕若是采月窥见他内心的波涛汹涌,却步了,如何是好,她的选择实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