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棠宫偏殿。
引玉躺在左隔间的美人榻上,几次想要起身都被若琴眼疾手快地按住。
引玉苦着脸,求道:“若琴姐姐,我不乱跑,我就在庭院里坐一会儿看烟火。”
“御医说了,你要卧床休息。”
若琴抚过药碗,汤药已经晾温,她端起药碗递给引玉,“药再不喝就凉了。”
引玉捧着药碗,叹道:“药太苦了。”
她越想越难过,“除夕夜,阖宫宫人都聚在一起吃酒。我连坐在庭院里看烟火都不行,还要喝这么苦的药。”
“谁让你胡乱偷吃东西的?”
若琴走到食案边,将盛在碟子果脯拿了过来,“昨个儿你说药苦难咽,沐大小姐就命我们备下了果脯。”
说到小姐,引玉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关紧的门扉,“小姐和文昭容一起赴宴,肯定能给我带回来不少好吃的。”
她吞吞口水,“我求过小姐了。”
若琴看引玉端着药碗始终不喝,干脆吓唬道:“沐大小姐要是知道你死活不喝药,还想着到处乱跑,指定什么都不给你,还要骂你一顿。”
引玉忙不迭地讨扰,“我喝,我喝。”
她皱紧眉头一饮而尽,连塞了四五个果脯在嘴里,鼓着腮帮子瓮声瓮气地撒娇道:“若琴姐姐,你就别跟小姐告状了。”
若琴收走引玉的空药碗,好笑地看着她,“慢点吃,别噎着。”
引玉靠着美人榻,上下眼睑突然磕碰起来,“若琴,我困了……”
若琴坐到引玉侧旁的绣墩上,刚为引玉掖好被角,就莫名其妙地打起哈欠,随即趴在引**边昏睡了过去。
二人呼吸逐渐均匀,偏殿的门被人徐徐推开。
来人穿着夜行衣,在偏殿中摸索了几下,复掩上门,消失在暗夜里。
沐祁归回到玉棠宫偏殿的时候,睿仁帝和文昭容已在正殿安歇,烛火也熄了。
玉棠宫里静悄悄的,只有伺候睿仁帝的宦官在正殿门口打瞌睡。
沐祁归进了偏殿,看到熟睡的引玉和若琴,走过去轻轻推醒若琴。
若琴睡眼惺忪地抬首望着沐祁归,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沐祁归低笑道:“你怎么越来越像引玉了?倒在那儿都睡。这样蜷着,明早起来要腰痛的。”
若琴迟钝地站起来,揉揉眼,“沐大小姐,你不是赴宴去了吗?怎的回来了?”
沐祁归察觉到些许古怪,“皇上不是来了玉棠宫吗?你没留意到宦官唱诵?”
若琴微愣,“什么?皇上和娘娘都回来了?”
沐祁归慎重起来。
若琴最是妥帖,怎么可能睡得这么熟?
她蹙起眉,将锦帕用铜盆里凉透的水浸湿,塞给若琴,“你擦把脸,清醒清醒,将睡着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
*
大年初一早上,鞭炮齐鸣,宫人都换上了大红夹袄。
睿仁帝天不亮就离了玉棠宫去上早朝。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白锦语和沐祁归到达寿华宫,与众妃嫔一起为太后拜年。
太后面容憔悴,面对宫妃的祝福只随意应付了几句,就斜倚在熏笼上半阖起眼。
白锦语不着痕迹地靠近沐祁归,窃窃私语道:“昨夜宴席上,太后娘娘还是满面红光的,怎的今晨就成了这个样子?”
沐祁归别有深意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锦语偏过头,“你知道了什么?”
沐祁归但笑不语,示意白锦语静观其变。
上首,长乐公主心疼地望着太后,“母后,您是不是着凉了?”
太后扶额摇头,“没有,哀家就是觉得乏累。”
长乐公主有意无意地感慨道:“宫里怎么接二连三地出现怪事?”
有妃嫔附和道:“公主的意思是……”
沐祁归留意到,说话的妃嫔是魏贵人。她与林美人都是在潜邸时就服侍皇上的旧人。
“首先是文昭容遭人下毒。”
长乐公主看了眼白锦语,继续道:“接着是林美人和静嫔被禁足,小丁子溺死,再是仪婕妤昏迷不醒,最后就是母后无缘无故地虚弱……”
她斟酌再三,“母后,您说……宫里是不是招了什么脏东西?”
太后有气无力地轻喝道:“长乐,不许胡说,大年初一的也不怕犯忌讳。”
魏贵人提醒道:“太后娘娘,公主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虽说大年初一不宜说这些,但什么忌讳也比不得您的凤体要紧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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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