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杨金金的存在,彻底让这件事泡汤。jiujiuzuowen这里可是大唐,当着一位小娘子的面,他就要把上衣拉下来,这简直是和骚扰没两样。
幸亏他立刻想起了此事不妥,若是真的把衣服脱了,还让杨金金看个正着的话,说不定,萧后他们就会举着尚方宝剑,让他收了杨金金的!
不过,她会没有意识到吗?
她脸上玩味的表情,正提醒着沈安,别傻了,这是一位纵横草原多年的小娘子,她什么样的赤膊没见过。
胖的瘦的,扁的圆的。
现在没反应,要么就是她根本不在意,要么,就是另有它图……
“沈公,你这是……要脱衣服?”李治也很尴尬,表情复杂。沈安直言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这证据就是我身上的一块旧伤。”
“殿下有所不知,我这背上有旧的烫伤一块,伤及筋骨,现在虽然是康复了。可是,一到阴雨天,就肿痛不已,非常准确。”
“而且,只要背上一疼起来,这就表明,将要到来的雨,一定很大,绝对不是小打小闹。”
他既然这样严肃,也由不得李治不相信。可是,他不明白,沈安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处。
虽然他只有九岁,却也很明白,这老天爷要下雨,他们这些凡人能做的了什么?
难不成还能改变他的心意吗?
“还是说,你想让我去设一个祭坛,祈求老天爷不要下雨?”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沈安连连摆手,封建迷信可要不得,作为一个穿的,他很清楚,什么祭天祈地其实都没有什么真实的作用。
虽然古人对这一套可谓是深信不疑,可他很明白,这东西纯粹就是拼的一个概率。
对于古人来说,风调雨顺才是最完美的状态,可实际上呢?别的不说,只是雨水的问题就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
有的年月连雨不停,四处发水,庄稼都泡在水里,百姓叫苦不迭。这个时候就要祈求上苍,少下一点雨。
而有的年份呢?
又是赤地大旱,整整几个月,一滴雨也没有,土地干裂,颗粒无收。这也不是古人们追求的良好状态,于是,他们继续吧祭坛摆起来,或许祭品也还是那几样,不论是求雨还是禁雨,用的都是同一套东西,并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这一次,他们是求雨。
这样的事情,在大唐还有专人负责,比如,若是长安城附近连日不雨,代表朝廷的京兆尹就会带领麾下的长安、万年县廨的长官,一起到指定地点求雨。
大臣们撞大运的时候就到了!
若是求了半天,老天爷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么这个大臣是一定会受到朝廷非议的。甚至会左迁官职。
可若是一朝成功,老天爷回应了民间的诉求,那就算是抄上了,为首的大臣,不止会受到朝廷的褒奖,甚至很有可能升官。
然而,这样的事情,放到沈安的面前,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这都是概率学问题,反正十次里面,肯定有一次中的。
这就看谁运气好了。
“我是想提个建议,若是这几日洛阳城当真有暴雨的话,可不可以提前做点准备。”
“比如,把洛河两岸的百姓暂且安置到邻近的里坊,让百姓们少受一点灾祸。”
“当然,这样做对于朝廷,对于陛下来说都是好事,陛下福德四方,百姓们奉若神明。能够提前安排,百姓们一定会更加爱戴陛下的。”
面对李治质疑的脸,沈安只能一再给自己鼓劲,没问题,我是为了黎民苍生。
我是大善人!
等到大雨天到来,他们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真正的智者,总是被误解的。
李治搓了搓下巴,对面沈安真诚的表情,让他有一瞬间的怀疑。
这个男人一向是没有正经的,这一次却难得的,相当认真,从他以往做事的经验来看,沈安在大事上还是不糊涂的。
难道,他说的竟然是真的?
李治不禁笑了:“沈公,迁移百姓?”
“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一件事吗?”
知道,知道,他当然都知道,若不是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他也不会忍了这么长时间没说话。
洛阳城的人口虽然比不上长安,可好歹也有几十万人聚居,这个时代又不比现代,交通不便,人们出行,能有一头驴骑,已经算是富裕的了。
绝大多数人都是靠着两条腿完成各种迁移,在这样的背景条件下,仅仅因为一个可能的天象变化,就让那么多人大费周章的搬家,想想也知道,这是多么异想天开的事情。
李治没说一定不同意,却也还是把其中的利害关系都摆明了,他侃侃而谈,越说,沈安脸上就越高兴。
李治有些疑惑,他这是说了什么,让他如此开心,他们这不是在讨论天灾的事情吗?
这有什么可笑的。
然而,人站的立场不同,思考问题的角度也必然不同。在沈安的眼里,李治现在的形象那是非常的高大。
他的诸多言论,让沈安看到了曙光。
别忘了,他才只有九岁,就可以把关于朝政管理方面的问题,说的这样头头是道。
很有自己的见解,虽然只是停留在口头上,可是,像他这样出生在金窝窝里的皇子,能够有这样的见识,已经是相当不易了。
他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李治一定会帮助他,把这件事捅到李世民的跟前的。
说到底,能做主的,还是他老爹,而不是他。
“殿下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也考虑过,不过,我想,相比让百姓们遭灾,流离失所,提前迁移受到的损失还是要少很多的。”
“而且,这也只是短期的,等到暴雨结束,河水退回原位,百姓们就还可以回来,唯是有一件事,或许有些难办。”
低垂着头,故作为难状,李治便道:“哪里难办?”
“就是朝上的大臣,若是这件事真的这么办了,他们身上的担子就重了,恐怕会叫苦。”
“诶,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件事。”李治欠了欠身,很是不以为然,车窗外宫殿的外墙已经依稀可见,表明,他们已经进入了皇城。
对于沈安的担忧,李治很是不以为然。
“他们当的就是这份差事,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再者,若是真的发了大水,接下来,赈灾的事情也还是要他们负责,那些事情比迁移百姓更加庞杂困难。”
“只要是有脑子的,就不会有多少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