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世民的身边,已经聚集了李治、房二等人,沈安十分庆幸,多亏了房二,提前把高阳请走了。xinghuozuowen
若是那个惹祸精也在,今天的麻烦可就大了!
太大了!
他是无论如何,使出浑身解数也圆不回来。
“别只顾着看,听说今天你们在国公府要进行一场比试,是不是?”
某人耷拉眼,心下暗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要是没有比赛,他也不会专程跑到这里来。
“启禀陛下,确实如此。”
就在沈安发呆打愣的间隙,李世民早就和萧后打过招呼了,近些年来,随着李世民年岁渐长,他的脾性也有了些许改变。
他开始复古,开始怀旧,尤其是一些以前的老朋友,总是能够得到他更多的关注。
这其中就包含前朝皇后,萧氏。自从他把萧后从突厥部迎接回来,他就给予了她相当的礼遇。
每逢大节庆,宫廷有聚会宴饮的时候,他都会邀请她,皇宫的大门亦几乎是向她敞开的。
老人家想进宫走走的时候,可以不经过报备,也不需要递上长籍、短籍就可以轻松进入。
所以,李世民和萧后见面的机会还是相当多的。
不过,在众多的见面之中,今天的这一次是最为出人意料的。萧后没想到,李世民竟然会亲自驾临房府,观看比赛。
李世民看到萧后,亦是震惊不已。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老太太怎么也过来了。
两个老奸巨猾的人,面对面站着,眼神之中居然有一丝难得的纯真。好似他们凝结了半生的智慧,都要灌注到今天的这场比赛之中,互相寒暄了几句,这些都是惯常操作,就算是关系闹得再僵,也一定会体体面面的问好。
不必将他们真实的意图说出来,反正,他们互相之间对内心的想法都是很清楚的。
毕竟,他们都是老江湖了。
于是,在他们面前,本来还算精明的沈安就好像是初出茅庐的小嫩葱似的,几乎只有点头答应的份。
当然了,这般的应和也不是他的真实水平,若论及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他还是相当有水准的。
只不过,一边是前朝的皇后,年纪一大把,一边是当朝皇帝,手握重权,就是本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你也没办法把他们怎么样。
所以,只能忍了。
李世民和萧后都没有一个劲的刁难他,倒是有一个人的沉默,震惊到了他。
那人便是晋王李治。
要论及这场院里站着的各色学生,一般般大的这些人,其中最是伶牙俐齿的,当属晋王李治。
别看他年纪小,人也生的清秀,其实嘴巴最是不饶人,只要一张口,就必定让对方很难堪。
然而,这样好的表现机会,他怎么会一句话也不说,不仅是不说话,就连自己的身边都不见他的人影。
沈安回头,这才发现李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到了国子监学生的队伍里,不敢冒头。
他摇摇头,这个小子真是有意思,这可是你的亲爹,郑重其事的拉了排场过来,就是为了来看你比试的,你可倒好,还躲起来。
你躲得下去吗?
李世民的眼神,还不第一个就发现你了,果然,就在沈安回头的当口,李世民就欣然道:“雉奴,过来!”
李治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垮了,就在刚才他还在幻想,站在人群里,一堆人在前面挡着,说不定父皇就不会发现他了。
直到这声音响起,他才不得不面对现实,耷拉着脑袋,脚步缓缓的,从人群之中走出来。
他不敢把头抬的太高,因为,同学们注视的眼光,让他如芒在背。
就在短暂的瞬间里,不管是同学们的,还是朋友们的眼神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每一个人都在关注他的行动。
真心为他紧张的有之,等着看热闹的也不少。
“父皇!”
李治挤出一个笑脸,艰难的喊出这两个字,多余的话,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雉奴,你们今天有比赛,怎么也不向父皇禀报一声,父皇也好提前知道消息,过来观战啊!”他轻抚着李治的头顶,从眼角到嘴角全都是慈爱的滋味。
沈安不禁慨叹:李治真是个好命人啊!
生在皇家,享受着最尊贵的待遇,顶级的身份,居然还有父亲如此体贴入微的关爱,这关爱还绝对不是做做样子,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溺爱。
就像坊间的寻常人家的父亲一样,给予了儿子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欣赏着他的一切作为。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值得赞扬的,还是根本就是胡闹的,只要是发生在李治的身上,李世民就生不起气来。
也是很神奇了。
前朝多少事,皇子之间,表面笑呵呵,背后使绊子,厮杀的你死我活的,不知道有多少。
不仅如此,父子之间也往往没有真正的亲情,父亲猜疑亲儿子,就怕儿子们起来夺权,终日惶惶不安。
儿子们呢,表面恭顺,表现的极为妥帖,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孝子贤孙,可背地里,早就把皇位当成是自己的,把坐在皇位上的亲爹看做是眼中钉。
皇宫之中充斥着塑料花亲情,李世民自己不也是其中之一吗?
于是,在深受其害的他之下,他的爱儿李治几乎是获得了他全心全意的爱,不掺一点杂质。
在他的照拂之下,李治的生活相当安稳,兄弟之间的腥风血雨,似乎完全与他无关,也影响不到他。
于是,他就这样平平安安的长大,最后还笑到了最后。
李治撇着嘴,可怜巴巴的,他是真不希望这时候见到父皇,想想看,待会开始比试,他是一定会出丑的,被同学朋友嘲笑就够难看了,若是还被父皇看到,他就不用活着了。
“父皇,不是儿臣不说,只是今天的比赛儿臣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儿臣怕父皇知道,觉得儿臣丢脸。”
“这话说的,难道,还没有开始比试,你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输?”李世民欣欣然,一直笑呵呵的。
“那倒不是,父皇,儿臣当然想赢,也有信心一定能赢,只不过,有父皇看着,儿臣有压力,害怕不能赢得漂亮,赢得光彩。这样一紧张,很多事情可就说不好了。”
“也许原本能赢的,最后也赢不了了。”他这说的都是真心话,虽然李世民是他的父亲,可他更重要的身份,还是这王朝的皇帝,是站的最高的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父皇的面前,李治的压力是显而易见,无法摆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