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边境一场恶战大捷,威名远扬的杀神圣宴将军凯旋归来。
征战五年归京,京城大街上一如既往地人来人往,街边有小贩高声叫卖,却没有一人是来迎接他沈枫眠的。
“柳公子那般妙人儿,定能入了陛下的眼。”来往人群里杂乱的交谈着。
头发花白的老媪反驳道:“他胜算可不如李公子,李公子品行可是一等一的。”
“我押李公子,三两。”
“押给柳公子十两。”
这群人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大,沈枫眠看向身旁的副将:“邱桔,她们在赌什么?”
邱桔一把拉过身旁经过的一个女子:“劳驾,姑娘可知她们是在赌什么?”
那女子被拉一把本是一脸不悦,在听到邱桔的话后瞪圆了眼:“你怎会不知道,这事如今都传遍整个京城了!”
“我等刚回京,不太清楚京中发生何事,还请姑娘告知在下。”邱桔挠了挠头。
那女子笑道:“是陛下要选秀了,不过可不是宫夫,而是凤君!”
这倒是稀奇事,他们这位傀儡陛下要定凤君?
沈枫眠同身旁的邱桔对视了一眼。
谢过那女子,沈枫眠直奔皇宫而去,归来第一日是要先入宫复命的。
正是春日里,宫墙内肃穆依旧,没有半点生机,沉闷的感觉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他走了许久,才见一个低眉顺眼的侍女出来。
“圣宴将军,咱们陛下正在两仪殿选秀,您还是先去偏殿吃些茶果子等候吧。”侍女朝他指了指一旁。
沈枫眠摆了摆手:“不必了,我四处走走吧。”
侍女闻言,敷衍地朝着他俯身行了一礼,掉头便走。
“诶,这……”邱桔一肚子火气,对他道,“将军,她们实在过分了些。”
她们将军到底是战胜归朝的英雄儿郎,这侍女好生无礼,不愿带路便罢了,竟是连做样子都不肯,这幅模样,分明就是要落她们将军的面子。
沈枫眠却好似对此不甚在意:“此般也自在,安心。”
他在西北多年,心性早已被磨炼的异常坚毅,侍女的作为他还真不放在心上。
无他,只因他是男子。
西凉女尊国最是重女轻男,男子是不许做官的,即便他立下汗马功劳,可这些思想已是根深蒂固,无人会真心钦佩他。
除了他的部下。
而他对于宫里的这些规矩不甚清楚,更不愿同这些宫中之人虚与委蛇,侍女走了也正如他的意。
邱桔嘀咕着:“照理说,宫规森严此刻正是懈怠之时,为何不见女卫?”
许是陛下选秀也算普天同庆,若这算得了不成文的规定,那今日他所见的还能说得过去,否则,宫内宫外的女卫怎都如此懈怠,没有半分凤将该有的样子。
这么些年,军中的规矩早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可相比他的西北军,今日所见的这些女卫实在是酒囊饭袋,无所作为令人心生厌恶。
两人正在辇道走着,对面正巧迎来一穿红袍的女官。
女官生得明丽,却总是目光躲闪,对上他却扯出一抹笑意。
“我当是谁,原是圣宴将军在此。”
沈枫眠不喜官场上那些做派,只朝她拱手道:“林大人。”
“啧,瞧瞧咱们将军,当真不愧是西凉第一大将军呐,韩将军的名头叫出来都不如圣宴将军的名号响亮,”林大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这打胜了仗,陛下可改如何封赏你呢?”
沈枫眠眉头轻不可察的蹙了蹙。
他更不喜这些迂腐酸臭的文官。
“陛下的决断,我身为臣子怎敢揣度,林大人若是无事,我便先走了。”沈枫眠不欲同她多聊,说着便要与她擦肩而过。
“慢着!”
手腕蓦地被一只冰冷的爪子握住,沈枫眠眸子一凛,扬手甩开。
到底是在京城,这些文官动不得。
是以,他只用了三成的力气,将那瘦弱的林大人甩开,却不曾想她没有站稳身子,被他这一带,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林大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高声道:“圣宴将军也不能仗着军功欺负同僚吧?”
她这一句话出口,一旁经过的几个官员也纷纷朝着这边看来。
邱桔抽了抽嘴角,配合的惊呼:“林大人,您怎么没站稳呐,快快起来,若是叫旁人瞧见了,还当我们将军一个男子欺负了你堂堂大女子呢!”
“你!”
看着左右皆有同僚站在此处,林大人自知此刻坐在地上有多丢人,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沈枫眠沉声道:“林大人,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林大人今日显然是要找他的茬,见他又要走,当即道:“功勋再多又如何,再如何说也是男子,终归是要嫁人的,只是这成日征战沙场的男子,不知哪家的好女娘敢娶啊。”
“林大人,我不曾招惹你。”沈枫眠站定,朝她冷声道。
他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身上也带着女儿家的血性,不容旁人污蔑。
他这副模样实在吓人。
林升歌好似瞧见了那个战场上意气风发的将军,气焰矮了一截儿,但也不打算让步。
“圣宴将军,再如何说来,我们也算是同僚一场,我还能害你不成?再说,哪里有男子不成婚的,不若这样,我未娶你未嫁,瞧来也是般配的……”
这才是她此行的目的,林升歌面上的笑意更浓。
林升歌在京中算是人人知晓的纨绔,历朝历代来,对于为官的风纪十分严格,到了新任女帝这里,非但是不管,还隐隐有要放开的趋势。
林升歌便更是放肆,不仅日日出入烟花柳巷,甚至还做出欺女霸男之事。
远处的官员们窃窃私语:“林大人当真好计谋。”
“她说得有理,男子建功立业,那要我们女子还有什么用。”
“要我说,他身子早不干净了,嫁与林大人有何不可……”
风将这些言论送到了他的耳畔,沈枫眠轻嗤一声。
他不同寻常男子那般柔弱,健壮又好生养,且生了一张好看的脸,这样的男子掉进女人堆里,全然就像是一块肉骨头掉进了豺狼窝。
他能全身而退至今,已是奇迹。
这些细碎的流言显然助长了她的气势,林升歌微微仰起了头看着他道:“怎么样?”
沈枫眠看着眼前这张脸,缓缓收紧了拳头。
邱桔怒道:“宫中的文官大臣也如此言行无状吗,我们圣宴将军可非寻常男子,还请林大人,莫要自取其辱的好。”
她这话一出口,对面的林升歌脸上登时一阵红一阵白。
是了,当众被他沈枫眠甩到地上,这般女子在他面前可不就是自取其辱。
“我风流倜傥言行无状,圣宴将军贞洁不在粗鄙不堪,这不正合适。”
林升歌没有半分羞耻,扬声道。
“诸位同僚,是不是这个道理嘛!”
邱桔当即仰扬了拳头,林升歌方要躲,却被沈枫眠拦下,她怒不可遏:“将军,怎能任她们侮辱!”
“林大人,我敬你,不代表你能凭空捏造以此诋毁。”沈枫眠彻底冷下了脸。
“生气了?”林升歌扬眉笑道,“那便跟我好好回去,做个好夫郎,听闻圣宴将军手段了得,我那后院的夫侍娇纵了些,想来圣宴将军定能在后宅游刃有余……”
对上她挑衅般的轻笑,沈枫眠收紧了拳头,气氛僵持不下。
偏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高喊。
“陛下到!”
这一声出,在场无一不垂首行礼,唯沈枫眠行礼不曾低下头,抬眸对上了圣颜。
眼前的女子生得温和清丽。
她着了一件黑底绣着金纹的龙衮,此刻站在此处虽是不显,沈枫眠却还是能觉出淡淡的威压。
他端详着面前这位矜贵的女帝,相传被太凤君掌控的她面容清冷,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透露着淡淡的忧伤,真是一副苦相,这便是那软弱无能的女帝了。
果真无能,手下的官员也竟都是这副德行。
许意安听闻将军战胜归朝,丢下两仪殿的诸位秀男便直奔此处,却不想在远处听其争吵。
林升歌率先道:“陛下,臣等许久不见圣宴将军,欲与之叙旧,不曾想圣宴将军火气正盛,惊扰了陛下。”
他没有半分恭敬,上来便就如此。
许意安没有看他,更没有表态。
她扫向眼前一众官员,良久道:“方才,朕听闻这边交谈甚欢,众爱卿不必拘礼。”
她这话说完,不少官员都迟疑了片刻,才有鲜少人退下。
沈枫眠皱了皱眉。
她方才的话分明要是屏退这些人,可眼前这些官员却像是听不懂人话一般,亦或是她们根本就不在乎眼前这位陛下究竟说了什么,官员们仍在此处站着,打算将这场戏看到底。
她不曾理会林升歌,林升歌咬了咬牙,随后笑道:“陛下上次同臣提起婚事,臣认真考虑了,择日不如撞日,臣恳请陛下赐婚……”
说罢,她便要跪下啊,却被女帝身边的侍女架起。
“陛下?”
林升歌没明白,眼前的女帝从来都是那副窝囊的样子,朝中大臣所提及的事物从没有不答应的。
更何况,此刻也轮不到她拿主意,谁人都知晓,宫中仍是太凤君做主,她许意安到底来说也是个傀儡女帝,众人对她也不过做做样子罢了。
只是,她今日有些反常了。
沈枫眠冷眸看着她,对上那双眼眸也不曾退让。
他试图用此刻倔强的样子反抗,用眼神告诉她,他不嫁。
“好啊,爱卿肯考虑是好事,”许意安勾唇道,“这两仪殿的诸位秀男,爱卿看上了哪位,尽管带走便是。”
她这话一出口,眼前的林升歌当即怔在了原地。
不知怎的,她背后腾升起一丝冷汗:“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笑话,事是能做的,话却不能这般说,同君王抢人,她可没那么多脑袋够砍的。
“无妨,爱卿是功臣,看上哪个带走便是,”许意安面上仍是那副淡笑,“小小儿郎,还能影响了你我君臣之情谊不成?”
“陛下,臣只求陛下肯将圣宴将军赐给臣。”林升歌惊惶的看着她。
她忙开口解释着,却见眼前的女帝脸色愈发差。
“你放肆,”许意安面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今日无人不知朕要定下凤君的人选,朕大喜的日子,你存心来搅和,林升歌,你该当何罪。”
林升歌不过同苏尚书沾亲带故,好说歹说总算碰到了这个位置,是个色厉内荏的纨绔,如何受得了许意安如今的架势,当即膝盖便有些软了。
“圣宴将军,在西北征战多年,回京便是为着与你复命吗,我竟不知,这天下何时改姓林了。”
林升歌当即跪在地上:“陛下明鉴,臣并非这个意思……”
她没有理会地上瑟瑟发抖的林升歌,许意安看向一旁站着不曾言语的沈枫眠:“圣宴将军……”
“陛下!”老嬷嬷沉着一张脸朝着这边赶来,瞧着就是个不好相与的。
“太凤君唤您快些,早日将凤君的人选定下来。”金嬷嬷催促道。
许意安敛了神色,应:“还请嬷嬷告知父君,叫他放心便是。”
她没有理会身后看待的一群众人,对沈枫眠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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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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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朕心悦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