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格格笑着道:“男儿家的何须看重容貌?再说了,兴许等着弘昼长大了就好了……”
她们俩儿索性叫小太监搬来了太师椅,坐在树荫下闲话家常起来。
弘历如今已经是泡在水里,别看他先前念叨着要学泅水闹得厉害,可真的下了水,又怂了起来,抱着太监的胳膊舍不得撒手。
今儿天气虽热,却是有微风的,一阵风吹过,水面就泛起涟漪,打在弘历胸口,让他觉得自己就要被湖水给湮灭了。
一时间,他又是激动又是害怕,嘴里只嚷嚷道:“别……把我抱紧点,可别把我掉下去了。”
他这边是紧张兮兮的,弘昼那里是更吓人,哭天抢地的,“额娘,额娘,我要上去,我不学了!”
说话间,他还扭动着那黑黑胖胖的小身子,一扭一扭的,宛如一条小黑泥鳅。
却没人搭理他。
耿格格也觉得钮祜禄格格的话很在理——这泅水啊,还是学会的好。
两个孩子才下水时的确是有些慌乱,将那两个带他们的小太监都给吓着了,也不敢动,可等着适应之后,弘历就觉得真好。
身子泡在水里可真凉快呀!
这个时候就开始学泅水了。
有道是要想成为学会泅水,那就得先学会喝水,一众小太监们泅水的本事都是在河里摸鱼抓虾喝水学来的,爹娘去地里了,难道还有谁专门教他们?
但看着两个宛如蚂蟥一样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的小祖宗,两个小太监却不知道该怎么教了,只好一个小太监拖着一个小贝勒的肚子,耐着性子道:“小贝勒将手打开,对,就这样,手脚一起划起来!”
“别紧张,我拖着您了,您不会掉下去的……”
弘历被人拖在水面上,只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胡乱划水,假装自己是条鱼儿。
这感觉还真不赖!
等着胤禛过来时,恰见着弘历让小太监将他松开,却不曾想小太监手一松,弘历就“咕咚咕咚”往下沉,吓得小太监连忙将他捞起来。
这下可好,弘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水。
小太监问他还要不要继续。
弘历想也不想就道:“自然是要继续的。”
他这一点倒是随了胤禛,学什么非得学好学通才会作罢。
胤禛站在旁边看着嘴角微微翘起,只道:“你们两个居然舍得叫这两小子学泅水?”
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满人的江山实在马背上打下来的,这不假,可如今随着大清的江山越来越稳固,便开始重文轻武来,世人以读书为重。
在武这方面,就算是真的要学,也不过学的是骑马,射箭而已,像泅水……众人只觉得上不得台面。
钮祜禄格格不疾不徐道:“泅水没什么不好的,还能强身健体,王爷您瞧,弘历和弘昼玩的多开心啊!”
因两个娃娃泡在水里,将规矩二字抛在脑后,笑声传的老远老远。
胤禛点点头,“你倒是说的没错,从前我听皇阿玛说起太/祖皇帝在世时的事,说是他们出去行兵打仗经常碰上突发情况,不仅要会泅水,还得会爬树,打猎……如今日子太平了,倒也没谁在意这些。”
在育儿理念这方面,胤禛和她是一致的,“要是李福晋也能如你这般想就好了。”
今儿他并不忙,索性也坐下来看看弘历和弘昼戏水。
小半个时辰之后,胤禛命人将弘历他们从水里捞出来——小孩子身体弱,虽说天气热,可在水里泡的时间长了还是对身体不好。
弘历还依依不舍的。
胤禛只道:“学的怎么样呢?”
弘历低头看了看自己因喝水太多鼓起来的肚子,咧嘴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回阿玛的话,还没学会了。”
胤禛笑着道:“不着急,慢慢来,这才六月了,你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昨儿你们十三叔一家去了庄子上避暑,京城的天儿实在太热了,最近我也不忙,我看不如我们也去庄子上住些日子。”
皇上都带着一众后妃去了承德避暑山庄,是以这些日子胤禛也不必上朝,这才能抽出空来。
弘昼拍着说叫好。
弘历笑着笑着,却是迟疑道:“那阿玛,在庄子上我们还用练字吗?”
平日里闲来无事练练字倒是无所谓,他去了庄子上只想甩开了玩。
胤禛扫了两个儿子一眼,弘历这几日的作业写的不比从前,至于弘昼,那就不必说了,前几日想着邀功,每日还能超额完成先生布置的作业,一大早就差人将作业送过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作业送的越来越晚,字儿也越来越丑。
他板起脸道:“自然是要练字的,不光是你们,到时候先生是要跟着一块去避暑的。”
弘历“哦”了一声,脸上说不出是喜还是悲。
阿玛为他们请的先生极为严厉,一言不合就要拿板子打他们的掌心,原本他们还能再玩个十来日,若是先生跟着一起去了庄子上,那岂不是要开始上课呢?
他小小的一张脸顿时垮成了一团。
但不得不说,能够去庄子上避暑还是非常吸引人的,这消息不过是半日的时间就传遍了雍王府的每个角落。
雍王府内院虽没多少人,但却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跟着去的,谁去谁不去,这事儿就要交给福晋定夺。
福晋盘算了一刻钟,又加上了李福晋和年福晋,至于李福晋所出的弘时,那也是要更跟着一起去的。
好在庄子上是有人的,人定下来之后则开始收拾东西,因去庄子上也住不了多长时间,所以只给了一晚上的时间给大家伙儿收拾东西。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弘历就被人抱上了马车,这个时候他还迷迷糊糊睡着了。
钮祜禄格格自是与耿格格一辆马车的,将两个孩子并排放着睡下之后,两人则在马车上用些吃的。
耿格格瞧着却没什么胃口,说起方才发生的事情来“……年福晋是越来越不懂的避讳了,明明昨晚上福晋就已经说了寅时一刻出发,却叫我们一群人等了她一刻钟的时间,福晋还没说她了,她倒先埋怨起福晋来,说福晋定的时间太早了点。“
“呵,若叫她来安排,岂不是我们到了庄子上就已经晌午呢?只怕到时候马车里像蒸笼似的,她又是头一个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