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目标——大概算是敌对组织成员的人问到名字时该怎么回答?
常理来说应该是报一个准备好的假名,我也是这么做的,说了我比较常用的“芙蕾莎·涅瓦”这个源自西班牙语的假名。克莉丝没有就此多问什么,只是有点惊讶地说我竟然是西班牙人,看起来不太像。
“母亲的再婚对象恰好是西班牙人而已,我不是西班牙人,也没在西班牙生活过。”我很自然地回答。
又聊了几句她的电影、表达倾慕之情后,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友好地向我告别走向远处的一桌,看起来没发现任何异常。
现在宴会还没正式开始,但客人已经多了起来,空条老师身边有几个人在跟他说话,我稍微等了一会儿,等他身边空下来才走过去。
“空条老师,我想在宴会开始前先去休息一会儿,二楼的休息室都可以用吗?”
男人微微点头,他张了张口好像想问徐伦的事,但可能觉得现在的场面不合适,又或是想在之后跟徐伦和安娜苏吵架的事一起问,出口的话就成了“你这次考试空了很多题没写”。
我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我说啊,在宴会以非师生身份见面的时候,非要提这种会让我窒息的话题吗?就算是面对我最尊敬的空条老师,我也要把我的不满宣泄出来——
“老师,您不是要挂我吧?”
声音带了点哭腔。
空条老师沉重地看着我,声音低沉性感:“你的卷面拿到了四十四分,有两道题你只看到了题目中的非关键词,回答的内容和真正的答案完全无关,其余的答案倒是都和课件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在说我挂科了还是发现我用替身作弊了?
“但是,”他的话头一转,“综合你今年五月参加学会发表的学术论文,以及期中作业的分数,最终你获得了七十五分。”
总的来说就是我没挂科。
“老师您明明可以直接说结论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挂科了,正准备给您解释那天我迟到的原因呢。”我长舒了一口气,重新露出笑容,“谢谢老师,我会再接再厉的。”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我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乘电梯上二楼后直奔阿帕基告诉我的房间号。那应该是个备用休息室,门锁很好撬,装有笔记本电脑的纸袋会放在房间最里面的软椅上——
现实也确实如此,走廊上空无一人,我用细长的金属发夹轻松打开门,闪进房间关门落锁,然后径直走向放着纸袋的软椅,将笔记本电脑取了出来。
久违的外勤任务,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像是得到了命运之神的眷顾。
问题出现在我摸到笔记本之后。
“怎么会是温的……”这笔记本应该是一小时以前被关着机放在这里的,不可能有温度,除非有人打开了它,且就在不久之前。
耳边突然传来“咔嗒”一声。
我的手一滑,笔记本掉回了纸袋里。
刚才的那个是手|枪打开保险的声音。
……我的行动还是被克莉丝发现了?但是不应该啊,她应该没察觉到我碰了她的手机,空条老师时间静止的能力可是无敌的——
更重要的是,我进来之后明明锁门了啊?
那身后的人是从哪里来的?还是……一直在房间里?
“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这位小姐,你该不会说自己是迷路、才走进这间上锁的备用休息室吧?”
啊这,闯入者竟是我自己?
出声的是个男人,根据声音判断应该很年轻,咬词和五条悟有些像,大概率是日本人。但一个揣着枪的日本人,闲着没事躲在没人的备用休息室里做什么?上班摸鱼吗?
还是……准备在这场宴会上谋杀什么人?
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男人,跟克莉丝是一伙的吗?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有试着扭头,只是背对他缓缓举起双手表现自己的无害:“如果我说,我只是觉得宴会太无聊、所以偷跑过来玩电脑摸鱼的普通大小姐,你会相信吗?”
阿帕基——救命啊——
有一说一,我觉得阿帕基所做的最差决策,就是总想尽快把我从任务里踢出去,比如说让我现在来休息室传资料,而不是等宴会结束带回酒店再传。这是他的一贯风格,好像觉得尽量减少我承担责任的时间,就是对我的保护,却忽视了可能存在的风险。
虽然,即便换作是老板也绝对不会想到,这条走廊左右两边二十多个闲置休息室,会有人正好选中了我们选中的那一间。
这是多有缘啊!
负面意义上的!
“普通的大小姐不会在背后有人出声时,摆出一副被枪口瞄准的姿态,你很熟悉枪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带笑,“热情,对吧?电脑密码是这个,可惜里面空无一物。”
哇这就把电脑密码破解了?有点意思啊,这人跟我还是同行?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试着和他谈判:“……我先声明,我只是个文职打不过你,而且我没有看见你的脸,不知道你是谁。你完全可以把我留在这里,继续你的行动,热情也不会找你麻烦。”
然而谈判失败,男人不紧不慢地说道:“比起我的行动,我对你的目的更感兴趣。”
事情变麻烦了啊,因为有空条老师的帮助,任务几乎没有危险性,我根本没带通讯器,手机也留在了车上。按照计划,我在传完资料之后就该回车上,中途不会和阿帕基见面——也就是说他不会意识到我在休息室被困住了,本身就和任务无关的空条老师也不会注意。
那我要怎么独自应付这个家伙啊……
“我只是个无辜的打工人,拿得出手的只有黑客技术,没什么特别的目的,真的。”我诚恳地说。
不然,试着色|诱他一下,然后用麻醉针放倒?我对自己的颜值和身材都很有自信来着……但我对自己的武力值和麻醉针的准头没有自信啊。
“先说说名字吧。”他说。
“芙蕾莎·涅瓦——这是个西语的名字,因为我继父是西班牙人。”
男人却突然笑了:“那么,你意语的名字就是芙拉格拉?”
这就很尴尬了,芙蕾莎是西语的草莓,芙拉格拉是意语的草莓,万万没想到这男人还是个文化人,精通至少三国语言。
“……你愿意这么叫也行。”我扁了扁嘴,“你介意我把手放下来吗?我的胳膊酸了。”
“可以,你也可以把身体转过来。”他说,“放心,我不会杀你,反而有件事要你帮忙。”
“……我觉得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不会是让我在身上绑炸|弹,然后到楼下去自|杀式|袭击吧?”
男人又笑了一声,很有耐心地回答说:“不是,只是让你发挥自己的专长而已,既然你说自己是黑客,那应该轻易就能入侵这里的安保系统。”
“没问题,如果这样你就能放过我的话。”
说完我就放下手,慢慢地转过了身。
第一眼我注意到的是黑洞洞的枪口,果然我一直被枪指着,第二眼我注意到的是男人的金发,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染的。
第三眼我注意到,在完全看清我的脸、或者说和我对上视线的那一刻,男人明显愣了一下。
如果我有阿帕基的身手,他这一秒失误足够我将枪夺下来反客为主,然而我只是个弱小可怜的菜鸡,只能委屈地后退一步,在软椅上坐下。
然后我指了指旁边的纸袋,开口:“我现在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这个长相相当好看、大概率是个混血的金发男人却突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和我朋友的初恋长得很像,他看见你应该会很高兴吧。”
啊?又是初恋?我的脸难道很大众吗?其实我是克|隆人,只是上万个“芙拉妹妹”中的一个?但我的替身并不能联网,不存在“芙拉网络”之说啊。[1]
我不禁非常怀疑地反问:“你确定你能分清欧美人的脸,而不是只靠发色和瞳色来辨别不同的人?”
还是说他们这些朋友,其实是同一个人?
金发男人笑笑没有回答,而是向我走近几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枪口仍然对着我:“现在开始工作吧,芙蕾莎,距离宴会正式开始、空条承太郎上台讲话还有二十分钟,你要在那之前控制这里的安保系统。”
我当即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干活,从男人的角度可以看见屏幕上的文字,我也没准备搞什么小动作。
这男人到目前为止都很礼貌,气息也不像杀胚。根据我搞情报这些年阅人无数的经验,他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真的放我走,反正热情的名声摆在那里,他会让我看他的脸也证明了这一点——这种程度的小摩擦,热情在事后不会对他穷追猛打,最多找到他让他赔钱道歉。
当然也有可能他就是准备之后灭口,那样我就只能自认倒霉,祈祷阿帕基、空条老师、或者我还不知道名字的司机先生中的哪一个察觉不对过来找我了。
五分钟后男人接了一个电话,他没有避讳我,或者说想避讳也没办法。对面是个女人,他称呼那人为“贝尔摩德”,还说“我的任务只有情报,即便他们的任务失败,责任也不在我”。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在心里吐槽说真是个不负责任的情报员,就又听他说道:“我知道,空条承太郎很难找到破绽,这说不定是他们唯一一次机会。”
我的动作停住了。
似乎注意到这一点,男人很快挂断电话,目光移向我的眼睛:“你的目标也是空条承太郎?”
“真遗憾,你猜错了。”我冷冷地说。
我的双手迅速离开键盘,右手握住了左手腕上的手镯,麻醉针的出针孔对准了男人的方向。
“如果你的目标是他,那我不干了,我们来决一死战吧。”
·[1]“芙拉妹妹”梗源《某科学的超电磁炮》中的“御坂妹妹”,“芙拉网络”梗源“御坂网络”,指妹妹们用相同脑波构筑的信息共享网络
·芙蕾莎,Fresa,西班牙语的草莓
涅瓦,Nieva,西班牙语的雪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我查了草莓的各种语言翻译,感觉西语的发音做名字最好听,然后配了个同样好听的姓(
·透哥其实是偷偷潜入进来搞破坏的,正好碰到妹妹闯进房间,就想利用她破坏暗杀,顺势推锅给热情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尬得我扣出三室一厅 47瓶;盒盒盒盒子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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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情报员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