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正林听到动静赶到三楼,就看见走廊一片狼藉。xiashucom
三楼走廊的简约铁艺吊灯,无一幸免都被爆灯了。
灯片碎了一地,铁质的灯架悬在天花板上,摇摇欲坠。
杜西邻脸色苍白,他的身体绷到了极限,仿佛一根随时绷断的弦。
他惊恐地看着处在失控状态的Alpha。
景郁布满血丝的黑眸染着阴鸷、疯狂、以及暴戾。
信息素如狂暴的岩浆,排斥着浓郁玫瑰的纠缠。
景正林的眉拧了拧,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景郁这么失态了。
上次景郁发火,是因为顾云舟差点被人标记。
但那个时候,有顾云舟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安抚,他尚且还是有理智的,至少没用精神力毁坏东西。
现在杜西邻也处在结合热阶段,景郁没道理还会这么暴躁。
在景郁强大的信息素碾压下,不堪重负的脆弱Oga直接摔到了地板上。
Oga的晕厥,没有让失控的Alpha生出半分怜香惜玉,隐在黑暗的面容,还是那样阴郁戾气。
“让他滚出去!”
狠戾地撂下这句话,景郁将房门砸上了。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景正林多少有些无奈。
景郁会排斥杜西邻,景正林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他跟顾云舟有九年的感情,不可能马上接受其他Oga。
只是没想到,云舟才走了一天,景郁就发了这么大的火,还对杜西邻的信息素毫无感觉。
景郁没有结合热,哪怕闻到配比度很高的Oga,他也不会进入发情期。
但按理说,他的情绪应该被Oga的信息素安抚住,可杜西邻却没能让景郁从失控中冷静下来。
杜西邻来的时间短,景正林倒也不着急,总得给他们俩人磨合相处的时间。
记得当初顾云舟刚来时,两人也磨合了一段时间,关系才越来越融洽。
景正林让人给杜西邻注射了抑制剂,然后把人安顿到了一楼的客房。
杜西邻身上的信息素一时半会儿不会彻底散去,怕景郁闻到气味会再发火,所以只能让他离景郁远一点。
佣人已经开始清理三楼的吊灯碎片。
“简单打扫一下就好,明天再好好收拾,都早点睡吧。”
景正林吩咐完佣人,就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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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杜西邻已经被安排到了一楼,但那种浓艳幽香的信息素,仍旧在三楼的走廊久久挥散不去。
顾云舟残留在房间的信息素,被杜西邻的气味快要彻底掩盖了。
这就是景郁暴躁失控的原因。
昨天晚上顾云舟提前结合热了,房间还留着一点点残存的气息。
景郁嗅着那点信息素,将自己埋进了顾云舟的被褥。
他的味道已经很淡了。
景郁的犁鼻器比普通Alpha进化的更厉害,所以还能闻到那一点点信息素的味道。
顾云舟的气息,没有让景郁像平时那样缓解情绪,他反而更加焦躁,迷茫。
因为他不明白顾云舟为什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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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郁刚分化成Alpha时,一个人待在充斥着白噪音的房间待了很长时间。
直到顾云舟来了。
他的信息素就像一道屏障似的,阻隔了外界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跟气味。
顾云舟陪着景郁在静室待了很长时间。
为了能让景郁融入社会,做一个普通人,顾云舟按照医生的叮嘱,帮着景郁用精神力屏蔽外界那些纷杂的信息。
他第一次带景郁走出静室,是在一个午后。
对顾云舟来说,那天阳光正好,水木明瑟。
知道顾云舟要带景郁出来,景正林甚至不让家里的佣人去庭院打扰。
但即便是这样,景郁也是难以忍受的。
景家中庭的蝉鸣。
室内佣人的脚步声。
隔壁别墅女主人教训自己儿子的打骂声。
再远处,汽车轮胎跟沥青马路摩擦的声音。
外界嘈杂纷乱的声音,一股脑涌了过来,刺激着耳膜,让年少的Alpha一下子迷失进了各种各样的声音中。
见景郁脸色难看地捂住了耳朵,顾云舟连忙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景郁的精神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各式的声音像一把把锋利尖锐的刀,切割着他的听觉神经。
混乱中,他听见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叫他。
“景郁!”
他的世界到处都是尖锐刺耳的声音,满满当当塞满他的脑子。
顾云舟的声音,就像掉进大海的一粒沙,景郁无从分辨。
直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飘来,景郁下意识去寻那点甘甜的信息素。
等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Oga。
清瘦稚气的Oga捧起他的脸,“景郁,你听我说。”
顾云舟将额头抵在景郁的眉心,声音放的很轻,似乎是怕吵到面前这个Alpha。
“用你的精神力,把所有声音都屏蔽。”
“如果不舒服,就闻一闻我的信息素。”
顾云舟从正面抱住他,将自己的腺体凑过去。
景郁还没从疼痛中缓过来,他的表情有些呆滞。
等对方将他抱住,闻着顾云舟身上好闻的信息素,景郁才从麻木中回过神。
他忍不住将脑袋埋在顾云舟的肩上,大口大口地吸着对方身上的味道。
那一刻。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剩下他怀里Oga的呼吸声、血液流动的声音,以及心跳声。
那天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刻在景郁的记忆里。
顾云舟抱着他,说会一直陪着他。
景郁清楚记得顾云舟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呼吸的轻重,声音的频率,以及脉搏的跳动。
每一个细节都刻在他脑海里。
可那个说会陪着他的Oga走了。
他的整个世界……又开始乱糟糟的。
形形色色的声音,各种各样的气味。
顾云舟不在身边的这几个小时里,景郁从生理到心理,再到精神都十分不适应。
他们俩现在相隔了九千多千米。
坐飞机也要十二个小时才能到达。
景郁不知道顾云舟为什么要去这么远的地方,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走。
他既生他的气,也……
很想他。
景郁抱着顾云舟的被子,贪恋地嗅着上面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