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熹光 第5章 苏醒

漫天飞雪迷人眼。

唐濯睁开眼睛，一扭头就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小桃红，她皱皱鼻子，怎么一屋子的药味？跟她十岁的时候有段时间的情况一样。

她盯着帐顶上的纹路，手脚轻轻的动了动，再去看小桃红，没反应？很好！

唐濯立刻小心的掀被下床，再悄咪咪的踮脚拉开房门。

“呼”，一阵寒风从门缝里吹进来。

唐濯打了个冷战，返回去随手抓了件披风裹着，偷偷溜了出去。

“哇——”，唐濯抱着胳膊缩着脖子，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发出惊叹。

太好看了吧！

明月照白雪，发出荧荧光亮。

她站在屋檐下，竖着脖子盯着月亮看了会，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会是满月呢？明明前天晚上在祁王府看到的还是弯月的啊。

哎呀管他是满月弯月，有雪就好啦！

唐濯立刻跳到雪地里，旋转跳跃抱起一胳膊雪就往上抛，溅的满头满脸满身都是。

再跟个小狗一样直甩脑袋。

最后干脆睡在雪地上滚了几圈。

玩的累了，她直挺挺的往地上摔去，躺在厚厚的白雪上，眼睛盯着天上跟圆盘一样的月亮看，月亮上真的有仙人吗？

应该是有的……

“小姐！小姐？”

小桃红焦急的声音从房里传来。

唐濯立刻跳起来，刚猫着腰准备躲起来，房门突然打开。

小桃红一看到人好好站在眼前，飞扑过去，抱着她大哭，“小姐你可算醒了呜呜呜……”

唐濯敷衍的拍拍她脑袋瓜，“我醒了不是很正常嘛……”

小桃红抬头，哭红的跟桃子一样的眼睛看她，“小姐你忘了你中毒了吗？”

“你整整睡了半个月了。”

“老将军夫人果然医术高明，她说你这两天就能醒，果然就醒了。”

小桃红一边哭着一边抹眼泪，“小姐，我们赶紧进屋吧，外面太冷了。”

说完，她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我马上去告诉老爷和夫人。”

唐濯被她扶着进了屋，脑袋被她几句话炸得晕乎乎的。等她坐回床上才想起来，她确实中毒了。还是为了给那个嘴毒的祁王挡的。

唐濯一把拉过要去找老爷夫人报信的小桃红，“等明天再去说吧，现在离天亮也没一会了。”

小桃红想了想点头，给她压着床尾的被子说:“小姐，你以后真不能瞎跑了，老爷跟夫人这次为你担心坏了。”

唐濯点头，跟她说，“你也去休息吧，别守着我了。”

“趴着床沿睡，多不舒服啊。”

“而且你都风寒了。”

小桃红知道她在调侃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次肯定不睡着。”

唐濯不干，“你在这守着我也睡不着啊，你去耳房睡吧。我有事叫你。”

小桃红犹豫了会同意，而后熄了灯离开。

唐濯将由发烫转为冰凉的手，小心翼翼的贴在隔了一层布料的肚皮上暖着。

次日御花园。

皇后娘娘领着众人赏梅，今年的梅花格外娇艳。

“南悦啊，你今天也有十九了吧？”，皇后问身后的玥阳郡主。

南悦是她的本名。

南悦恭敬答:“回娘娘，再过两个月整十九了。”

皇后微一颔首，“你父母去的早，老夫人又四处行医，也没人帮你操心终身大事。”

“前几日本宫跟皇上提了下，皇上也觉得你跟我们家老四挺相配的。”

“你们两个都是久经沙场，还都不爱说话，成家之后定会相敬如宾。”

南悦还没表态，身后的杨贵妃接嘴，“娘娘，这两个闷葫芦在一起，这一天到晚的都不说话，会闷坏的。”

大家一起笑了阵，皇后又说，“对了阿悦，前几日老四受伤，你可有去看过？”

南悦紫色袄裙外面披着青灰色披风，看起来十分娇艳，她回答:“去看过了。”

皇后点点头，她突然停下，问走在末尾的唐夫人，“对了，唐夫人，濯儿今日怎么没来？”

唐夫人立即恭敬回答:“回娘娘，濯儿偶感风寒，妾身怕她将病气带进宫，便没带她来。”

皇后一脸心疼，“这孩子从小皮实，可一生病啊就难好。”

皇后说着走进长亭，对身旁的馥嬷嬷说，“等会你让刘太医去首辅家，给这孩子看看。”

馥嬷嬷应下。

唐夫人手指攥紧，上前行礼谢恩，“多谢娘娘。”

皇后让大家都在六角亭里坐下，她接着说，“濯儿今年也十七了吧，唐夫人留不了多久咯。”

杨贵妃忙接道:“唐夫人，瞧着我们景儿如何？”

“我们家景儿比濯儿大一岁，而且俩孩子都是一起长大的。”

不等唐夫人说话，皇后手里的茶杯放到桌子上，笑着说:“说到一起长大，本宫还记得景儿小时候失手，把濯儿推进水里。从那以后啊，濯儿那丫头就不敢再进宫了。”

提到这事，众人又笑了起来。当年这事皇上没少责罚景王，宫里也是闹得人尽皆知。都知陛下心疼首辅家的女娃。

在座各人都是人精，瞅着皇后不悦的样子，又举了几个景王小时候皮的事，比如把蹴鞠踢到树上，一个宫的宫女太监在那够，又在哪个太监脸上画了乌龟，还被皇上发现……

杨贵妃面上尴尬难掩，语气不自然道:“当时景儿还小，不懂事。”

皇后语气变缓，又问:“对了，景王最近在忙些什么呢？好些日子没见他进宫了。”

杨贵妃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答:“这不多地暴雪，皇上命他去视察粮储，以防暴雪伤民导致饥荒。”

皇后也不再多问，大家开始说些旁的。

南悦将目光落向对面神情自若的唐夫人身上，这位夫人撒起慌来如此自然，关键与她女儿有关的事，居然也能够如此自若，半点不参与。

游园结束，杨贵妃回到宫中，砸碎宫女递上的茶盏，“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也让她记这么久？不就掉进水里么，又没死！”

“要不是那死丫头哥哥有点本事，谁想娶她回来啊？”

她说完，低头就看到，跪在地上收拾碎片的宫女，抬脚就踩到她手背上。

顿时洇在地上的茶水被染成红色。

杨贵妃不解气的脚底又碾了碾。

宫女身体抖成筛子，也不敢吭声。

首辅府门前。

唐夫人从马车上下来，对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刘太医说，“辛苦刘太医了，请随我来吧。”

刘太医:“这是臣的职责所在。”

唐夫人领着刘太医前往正厅，丫鬟立刻奉上茶水。

刘太医并不想多留，“唐夫人，茶就先不喝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令千金吧。”

唐夫人屏退众人，只留刚刚奉茶水的丫头，而后朝刘太医行礼，“刘太医，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刘太医赶紧避礼，“唐夫人有事请说，万万不可如此。”

唐夫人朝立在旁边的丫头招手，“汾蓝你过来。”

汾蓝低着头上前，朝刘太医施礼后又躲在唐夫人身后。

刘太医这才注意到汾蓝的脸，指着她左半边脸上的伤疤问，“这丫头的脸上……怎么弄的？”

唐夫人叹气，“这孩子前年冬天陪我去城外施粥，一不小心被挤进流民里。后来不是发生了流民暴动么，她就是那时候被人拿石头砸烂了半边脸。”

“好歹救回了一条命，只是这孩子才十七岁啊，这要一辈子顶着这张脸要如何过啊？”

“所以，今日请刘太医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将这伤疤去掉？”

刘太医脸上颇为动容，上前一步，仔细瞧着，叹息一声，“唐夫人，恕臣无能为力了。”

汾蓝原本充满希翼的眼睛暗了下去，立刻缩回脸，勾着脑袋又往后躲了步。

唐夫人皱眉，问他:“真的没办法了吗？”

刘太医想了想，“我开些去疤的药膏试试吧。”

唐夫人再次行礼，“如此多谢了。”

“还请劳烦刘太医，跟我去看看小女吧。”

唐濯躺在床上，帐帘放下，刘太医正坐在床边细细探诊。

片刻后，刘太医收手，对候在旁边的唐夫人说，“夫人不必忧心，唐小姐的风寒已快痊愈，再休息几日便好。”

刘太医洋洋洒洒写下药方，准备离开。

唐夫人立刻道谢，身后的老嬷嬷递上备好的谢礼送他离开。

等人都走后，床上的“唐濯”立马跳了下来，扯下面纱去隔壁院子找人。

“小姐！”

“小姐！”

然而小桃红将整个唐府都翻了遍，也没找到她的小姐。

得知消息的唐夫人气的跳脚，“她不是喜欢出去么，都给我把门关好，不准她进门。”

小桃红站在角落里嘀咕:“小姐又不走门。”

唐夫人听到了，瞪着她，“还有你，怎么看人的？罚你抄一百遍家规。”

小桃红噘嘴，不敢再吱声。

唐濯本来在自己屋，跟小桃红玩手心拍手背的游戏，正开心呢，她娘身边的魏嬷嬷突然进来，二话不说把她赶隔壁院里，并再三告诫，擅自出来禁足一年。

唐濯不想被禁足一年，又不想再待在家里。于是又爬过院墙，出去寻找自由了。

她啃着个飞天仙女样的糖人满大街的溜达，走到宏祥医馆的时候，忍不住停下。她舔了舔甜蜜蜜的嘴唇，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医馆大堂里挤了许多人，医馆的大夫，伙计，看病的，忙忙碌碌又井然有序。

唐濯正到处看的时候，有个助手模样的小伙过来，“姑娘您要是看诊，请从那边拿号排队。”

唐濯立刻摇头，“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想问下，大概半个多月前，城外驿站着火，那些受伤的人，是不是送到这边来的？”

伙计点头，“是送我们这来的，不过他们都是轻伤，早就已经走了。”

唐濯松了口气，“好的好的，谢谢你啊！”

伙计摆摆手，“没事没事。”，说完他便去忙自己的了。

唐濯回到街上，一口啃掉仙女的脑袋，“格吧格吧”的嚼着，也没别的地方去。

自由来的太突然，一时不知如何享受。

就在她也不知道是被太阳晒得，还是迷茫的脑袋有些晕的时候，看见一对男女，从她前面不远处的马车上下来。

而那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祁王，跟玥阳郡主。

玥阳郡主也看到她。

唐濯:麻麻！杨贵妃好凶，我害怕。

林泾熹:叫岳母没用，这个时候应该叫为夫。

唐濯:你脸真大，叫谁岳母呢？

林泾熹:好的，你不叫我也行，等着被杨贵妃收拾吧。

唐濯:杨贵妃很了不起吗？我才不怕。

杨贵妃:呵呵，后面我会让你知道我的了不起。

南悦祖母，老将军夫人，就是上个古言故事里南朔的夫人石榴小姐姐。（害，我们石榴小姐姐，也成老夫人了。）啊啊啊啊啊开心！22号我就可以看到我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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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