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红颜,你刚才,该不会去破坏现场了吧?”
在窦红颜回到店铺的时候,里面突然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顺着声音朝那边看去,只见刚才还在门口同她纠缠的李肥鳅,此时正躺在地上,两瓣身体愈合着,两只被迫散开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她。
“进来吧。”对于李肥鳅一直找她麻烦的这件事,窦红颜并不是很想追究,她现在迫不及待想要等到少女醒来,在少女醒过来前,抓紧走完流程。
而且还有一个人……她的目光隐蔽且带着探究,落在其中一位玩家身上。
回顾以往,这位玩家表现的一直都很安静,在目睹尸体的时候,既没有因为胆小而受到惊吓,也没有多余的烂好心,露出不忍之类的表情。
掀起帘子,窦红颜带着一众人走到里面,看着仵作进入里面检查,独自一个人靠在一旁的门框上,她的手指抚上脸颊,指腹感觉到,上面的伤疤明显变淡了,想起刚才在镜子里面看见自己的镜像,不由得垂下眼眸。
说不定这位举止古怪的少女真的可以帮她恢复容貌,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要知道,这些伤疤可是……思绪渐渐回笼。
“回禀大人。”黑瘦的仵作检查完走了出来,作揖深深地躬身道:“李缅的死因已经检查出来了,正是被坚锐物品直刺入后脑,一击毙命,而且死者生前应该抓握住什么,很有可能就是凶器!
况且,那地上的血液虽然干涸了,但和尸体身上的血迹对不上,另外,血液迸溅的方向和角度都有问题,在下怀疑这并不是死者的死亡的地点。”
李捕头点头,“可还有其他的发现?”
仵作的肩膀又低了几分,小心翼翼回道:“回大人,有。”
“有话快说!可不能让窦老板的清白就被这么给诬蔑了!”李捕头疾声厉色。
“属下在李缅的贴身口袋里发现一张票据,只是开户人的地方字迹不清,上面存入的钱银金额巨大。”
“哪家钱庄?”李捕头不耐烦地举起染血的斧头。
感受到危险将至,仵作几乎要贴紧地面,双手抱住脑袋,“生金钱庄!”
可是还是晚了,李捕头的斧头已经劈了下来,一下子就把仵作给劈成两半。
看见这血腥的一幕,玩家里除了何辉一直在吸气,哪怕是站在老远都害怕地打抖,其他三个玩家看似都很平静。
窦红颜的视线扫过几位玩家,从戒备站位的戴金链男子,到手里抱着一个诡异布偶娃娃的女子,最后落在低着头攥紧手的年轻男子身上。
观察他的五官,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记忆被一直轮回重复的世界搅乱,她一时间也记不起来,他到底长得跟谁相像。
“走,去生金钱庄。”李捕头砍完人就走,不愧是一个雷厉风行的负责人。
窦红颜心里却是冷笑一声,慢步跟着他们去前往调查……那所谓的真凶。
在钱庄查出,那开户人居然就是李缅的生父——李肥鳅。
李捕头逮住提起他,恶声恶气地问:“李肥鳅,你还有什么话要狡辩么?!”
周围一路围观的路人七嘴八舌讨论:
“原来竟然是李肥鳅杀害了自己的儿子?”
“那尸体怎么会在窦老板的房间里?”
“栽赃陷害呗,不是说窦老板上个月哄骗了李缅做生意的几百两银子么。”
……
就在这时,李肥鳅的媳妇,长舌妇赶来,哭诉:“李捕头手下留人啊!我在李缅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份书信,您看,落款人就是窦红颜啊!!就是她约我儿子半夜出去,害死了他啊!”
李捕头接下那封书信,不耐烦地丢给旁边沉默寡言的青年,说道:“宋孤鹤,你来读。”
宋孤鹤接下书信,展开后,入目是一行娟秀的字迹,看清字体的瞬间,他眼睛猛地瞪大,手指捏紧纸张,指尖用力到泛白。
“不用他来读。”窦红颜走上前,同时没有错过宋孤鹤的表情变化,她从他的手中抽走信纸。
“这是我写的信,但……”眼睛微眯,视线落在旁边的长舌妇脸上,冷笑道:“只不过这可不是给李缅的,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从来偷来的信,不过昨天晚上,我的确不在伞铺,宋府的人可为我作证。”
长舌妇和李肥鳅同时震惊出声:“宋……宋府!?”
此时,围观的百姓眼里也难掩震惊,那可是从京城下来的宋府啊!
李肥鳅舌头打结:“我信不,不信我不,我不信……”声音已经变低了几个度。
“就是,宋、宋府谁……谁给你作证?你好大的脸!”长舌妇跟着丈夫应声。
“信与不信,请来一问便知。”对比紧张不已的长舌夫妇,窦红颜很是镇定。
因为她已经知道接下来的发展了,下意识回头,朝祠堂的方向望去,却看见一白衣少女撑伞而来,那漫无目的飘散的水汽不再虚幻,周围的细雨被微风吹起,倾斜着小心地避开那位撑伞少女。
模糊中的柳树在微风的带动下,而扬起叶片,这一切都成了背景,被模糊淡化。
此时窦红颜的耳边只剩下“叮当”“叮当”的声音,凝神去听,才发现来源在上面。
抬头看向伞顶,视线隔着红色的伞面,可以看见似乎有一把匕首在敲打她伞尖上隐藏着的刀片。
什么……情况?窦红颜眼神愕然。
直到她听见米意无奈呼唤的声音:“阿骨,回来。”
一把匕首出现,正是那把不让她靠近米意的骨刀,果然是它,随后她听见“咔嚓”一声,什么东西断裂了。
低下的头复又抬起,视野内,只见一把断裂的刀片顺着伞面混合雨水滑落,“叮当”掉在地上,溅起一阵水花。
水花打湿了她的裙摆,靛青的颜色加深,仿佛透着一层黑。
窦红颜看着地上的断刀,疑惑着想着,这不是我安在伞尖上的刀片么?
此时米意已经走到了窦红颜的面前,那把骨刀躲在米意的肩膀后面,只探出一丁点雪白的刀尖,寒气森森,似乎还想要威胁窦红颜。
“阿骨的脾气一向很好,可能是你的这……之前伤了我的缘故吧。”米意同样低头,看着掉在地上的断裂刀片。
窦红颜弯腰捡起,甩了甩沾着水的刀片,不在意的摇头道:“没事。”
那边的李捕头已经让卓鸿云去请宋府的人了,林叶梅不知道在想什么,站在钱庄的屋檐下;经受这一切的何辉害怕地缩起身体,躲在角落。
宋孤鹤目光狐疑地盯着窦红颜看了一会,并且还时不时扭头看她。
窦红颜注意到了这股目光,秀眉微蹙,不敢相信的说道:“他但真是,他的后人么?现在外界过去多久了?”
米意摆手道:“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个世界。”
“你好。”两人的身后传来一道男声:“不知窦老板是否有一个小名,叫做知知。”
米意和窦红颜同时朝旁边看去,只见宋孤鹤站在旁边,眼神纠结。
窦红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目光幽幽地望向远方,不远处出现人影,是跟随卓鸿云而来的宋府管家。
李捕头见人来了,迫不及待地询问道:“李叁,你是宋府的管家,你来说,三月初二,昨天晚上,窦老板是不是在宋府?”
李叁是一个看着上了年纪的老人,脸上都是皱纹,头发稀疏只剩下几根,回答李捕头的话的时候,他把头上的圆顶帽摘下,拿在手上。
“回李捕头的话,窦老板昨晚,并没有来我们宋府。”
此话一出,等待已久的众人面露哗然之色,“不是说窦红颜和宋府的少爷交往密切么?”
李叁一只手拿着圆顶帽,另一只手搓了搓帽檐,继续说道:“没有的事情,都是谣传,我家少爷考取功名,怎么会有心思和商贾之家的人来往,还希望这样的话不要再传出来了。”
李捕头把斧头朝向窦红颜,语气不复之前的客气,无情的说道:“窦老板,请随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
接着他看向另外几人,“李肥鳅、长舌妇、老粟、老谢,你们四个也别跑,一起走一趟吧。”
剩下的人浩浩荡荡的朝衙门走去,窦红颜被李捕头的目光牢牢盯着,势必不会让她离开视线片刻。
窦红颜回头,米意站在旁边,她看见对方抱在怀里的画卷,迟疑的问道:“你真的可以让我恢复原本模样么?”说着她的手抚上脸颊,指腹上感触到的是凸起的刀痕。
米意右手转着那把匕首,用刀背轻轻敲了敲画像,颔首道:“可以,我上一个客人可是很满意哦。”
少女的话总给人一种信服的力量,尽管窦红颜并不知道这股力量从何而来、从何产生,但是她愿意相信对方。
“你会怎么做?”好奇心使然,她还是想知道少女预备如何行事。
“嗯……你猜呀。”米意笑了笑,露出一颗小巧的虎牙。
窦红颜移开视线,嗯,她就不该问。
衙门在南烟镇是非常权威的所在,单看李捕头在南烟镇行走时,百姓不敢不退让,就可以窥见一二。
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展现官府的威严,在旁边立着一架大鼓,此时那些红色的漆在绵绵细雨中已经褪色不少,官府的牌匾也有些掉色。
两边站着的衙役撑着板子,在两侧打瞌睡,高堂上坐着的县令,正吃得满嘴都是血,那一口黑漆漆的尖齿獠牙上沾满了碎肉。
书吏拿着毛笔蘸着血,在记录着什么。
皂吏高喊:“来者何人!”
这一声把公堂上“忙碌”的一众鬼怪给惊醒,擦嘴的擦嘴,睁眼睛的睁眼睛,处理血迹的赶紧处理血迹。
高堂之上的县令看向门口,不耐烦道:“李捕头,派你去调查的李缅被杀一案,现在可有结论了?”
*官方参考历史,名称、职位有变动,勿究
【预收小剧场续集】
名叫扶渊客的作者忙碌了一整天,走夜路回家,在路上她打开了一天都没有打开的第二本小说——《奇怪的邻居们》
文案:
丹心某一天发现,她的邻居们很奇怪
住在左边的这户人家,是一个单身独居的中年男人,露面次数少得可怜,每一次必穿着黑色雨衣、没有花纹底的雨鞋,戴着口罩
她观察到对方只在雨夜出门
住在右边的这一户人家,是一个身材纤细高挑的年轻女人,每天早出晚归,每次见面,丹心都看见对方的手上拿着一把断剑
她还几次都发现剑上有血
住在对面的那一户人家,是一对年迈夫妻,每天晨昏固定出门散步,最喜欢溜一条名为“儿子”的狗
她经常看见“儿子”举刀对准夫妻俩
住在……
*
丹心是什么时候觉得奇怪的呢?
大约是在新闻上看见住在左边邻居的通缉令的时候,黑色加大号字体“连环杀人犯”的上面,显示的正是中年男子的五官照片
也可能是在孤崖之上,看见御剑飞行的住在右边邻居的身影的时候
还可能是亲眼看见对“儿子”下毒的年迈夫妻的举动的时候
还有一种可能是……
对了,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毕竟,她常年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家里也只有一台座机
*
看到这里,小作者瑟瑟发抖,抱紧两本书。
天愈发昏黑,路灯好巧不巧的坏了!
身后传来轮椅转动时的车轱辘声,伴随着‘咯吱……’的金属碰撞声,一道轻柔的呼唤响起——
“你喜欢我的故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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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红纸伞》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