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徒弟我能退货吗 第51章 好久不见

许如归看着邢孟兰。

“所以买衣裳也是你的权宜之计？”

“不。”邢孟兰答得极快，她收回笑，淡淡道：“我是真的想要件新衣裳。”

许如归：......

她翻个白眼不再理会，懒得细究邢孟兰想要调查自己的原因。

而邢孟兰却嗤地笑了。

“这白眼倒是挺传神的，像极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师叔。”

邢孟兰口中的师叔就是田耕怀。

拜师之后，许如归常常待在沧云峰，极少见到他。

许是与左芜同仇敌忾，田耕怀每次见到她都会赏她一个大白眼，或是冷言冷语针对。

话里话外都与左芜一样，无不指责许如归。

像是真的把她当作叛徒。

听说田耕怀修炼得当，还收了个小徒弟，四处打听**阁的消息，大约是想替左芜做事，找到重塑灵根的法子。

至于邢孟兰为什么说田耕怀不成器......大抵是觉得田耕怀的能力比不上自己，因此才这样说吧。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

冷风渐起。

许如归微眯着眼，风吹起乌黑的墨发，发丝随风轻舞，为她单薄的身子平添不羁桀骜之气，一双蕴着凛冽锋芒的眼眸藏在眉下，透露出英气几许。

她停下脚步，修长的手指握住挂在腰间的剑柄，轻轻摩挲着。

许如归说：“这条路，我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

她清楚的记得，路边这红色的篮筐已经经过整整五次。

邢孟兰也停下来，眉头浅皱道：“这就是民间所说的鬼打墙吗？”

“应该是了。”许如归握住剑柄，猛地一拔，做出防御姿态。

剑身透露着寒光，与从天上而落的月光相叠。

邢孟兰瞥一眼，语气有些讽刺道：“区区小鬼罢了，这你也怕？”

“不是。”许如归轻轻摇头，抛出自己的疑问：“这里只是妖魔甚多，可为什么还会有鬼？”

“那你什么意思？”

“鬼的地位最低，随时都可能会被魔兽轻松杀死，应该不是跟着魔兽来的......只怕是本地人因不甘而死，又怨气载天，化身为鬼。”

语音刚落，眼前那红色篮筐边，一闪一闪的出现个白衣女鬼。

那白衣女鬼头发垂落散乱，看不清容貌，衣服也破破脏脏的。

许如归提起剑，脑子飞快思考着，没有更多动作。

妖魔横行的城内，竟还有鬼怪，当真是不对劲。

难道是那些消失少女死去的冤魂？

若是被妖魔所害，也不可能化身为鬼啊。

这城内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别杀我别杀我......”

那女鬼见到许如归拔出剑十分害怕，边摆手边摇头，看起来惊恐无比。

许如归敛眸，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免不了心软，但她还是没有收回剑，而是先问明情况：“你为何不让我们出去？”

“我、我，这不是我做的，我们是有苦衷的。”女鬼手忙脚乱的整理好仪容，露出明亮的眸子，她颤抖着声说：“你们是神仙吧？求求你们，替我们做主啊！”

“做主？做什么主？”许如归下意识问道，上前一步面对女鬼。

这时，许如归终于看清女鬼的容貌，心中一惊，发现她竟是邻家小妹，也是她幼时好友之一陶瑶瑶。

瑶瑶的容颜与她记忆中的样子别无二致，几乎是等比例放大的。

看到幼时好友变成孤苦伶仃的鬼，许如归心中五味杂陈，鼻尖略微有些酸涩。

短短八年，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不是你做的？难不成还有别的鬼？”邢孟兰缓步走到瑶瑶身边问，伸手起去感受她身上的怨气。

邢孟兰意外发现，瑶瑶身上的怨气也很浅，恐怕是刚死不足月余的鬼，这鬼打墙可能真不是她做的。

“对......是我们城主。”瑶瑶看着邢孟兰过来，以为对方要杀了她，身体忍不住的抖，但发现对面的人并无恶意，又显得有些无措。

城主？

邢孟兰挑眉，许如归蹙眉。

瑶瑶继续说着，将自己的遭遇全部说出来。

陶瑶瑶是在二月廿四死的，地点在许宅。

那日夜晚，她正在自家后院中喂鱼，忽的听见有人敲响后院小门。

已是深夜，再加上魔兽侵扰，瑶瑶断然不敢擅自开门，随着敲门声愈发急促，她听见了许家小女的声音。

“瑜儿？”

瑶瑶听见许瑜儿叫她的名字，于是她提着灯，甚是谨慎的和许瑜儿对暗号，这才敢开门。

自从许家发生惨事，许瑜儿便称病在家极少出门，瑶瑶自然也是鲜少见到，听到许瑜儿邀她去许宅玩，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一是因为对方是许瑜儿，二是因为两座宅子相距不远，她这才敢去。

哪敢想幼时好友竟要害她。

刚到许宅，瑶瑶就被迷晕，再醒时自己正躺在一张窄床上。

她是被疼醒的。

瑶瑶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许家公子。

“许大哥拿着一把细长细长的刀，从我的胸口处开始划开......”瑶瑶想起那些经历，好像又亲身体验一遍，她浑身颤抖着，身上的怨气也大了几倍。

她继续说：“他、他把我的皮剥下来了，一张完整的、完整的皮囊就这么被剥下来，那时我还没有死......没死，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我的皮囊给了瑜儿......”

听到这，许如归和邢孟兰不约而同的蹙眉。

活剥皮......这种方式当真是恐怖。

“是瑜儿！就是瑜儿！！她肯定是之前被魔兽毁了容，这才要杀了我夺走我的皮囊啊！！！”瑶瑶越说越绝望，越说越激动，她抓住旁边的邢孟兰，情绪激动着说：“一定是她！许大哥最听许瑜的话了，一定是她教唆许大哥这么做的！”

邢孟兰被瑶瑶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明显感到瑶瑶身上的怨气快控制不住了。

她抓住陶瑶瑶的手，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许如归见此景，抓住嘴里快速念着清心咒。

清心咒的加持让陶瑶瑶渐渐冷静下来，她倚在邢孟兰身上，而邢孟兰的神情明显不想被她挨着，但又无可奈何。

邢孟兰只能挑眉讥讽道：“许大小姐，你们家当真是人才辈出。”

好在这句话瑶瑶没有在意，不然不知道她要发什么疯呢。

在听瑶瑶讲述经历时，她就有些耐不住了。

兄长怎么可能会这样。

绝对，绝对是有人假扮冒充。

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假冒的人。

许如归想得脑子痛，她不想理会邢孟兰的讽刺，上前几步来到陶瑶瑶面前，掐着她的下颌，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就确定是许瑜教唆的呢？”

在仙门道派修炼那么多年，回家第一时间被扣上一个黑锅。

真是离谱。

这锅，她可不背。

陶瑶瑶气音虚弱，身子也变得透明起来。

“这里不止有我一个鬼，还有许许多多藏在阴暗里，平时不敢随意出现，生怕被魔兽杀了。”

“其余的鬼，她们的经历与我相同，都是被许大哥杀害的。”

许如归冷笑，抑着性子又问：“既然是许公子所做，你为何又要怪罪到许瑜的身上？”

陶瑶瑶从邢孟兰身上起来，邢孟兰如释重负，立刻闪到一旁，揉膀子掐肩着。

“许大哥最听许瑜的话了，一定是许瑜教唆许大哥这么做的，她向来娇蛮，许大哥为人心地善良，正义果敢，怎会平白无故做出这等事来？”

“一定是许瑜教唆许大哥！只有她！”

许如归：......

我的姐，他都做出这种事了还说他心地善良？

许如归无语凝噎，她刚想要摘下面纱，以证清白，却被邢孟兰拦下。

邢孟兰传音道：她现在对你怨气深重，你现在暴露，恐怕是要刺激她。

许如归垂眸，觉得有几分有理，看着陶瑶瑶，话题一转。

“那你们城主呢？既要我们动手，出于礼貌，她好歹也得出面见见我们吧？”她努力的平复心绪。

纱随风动，在素月银光下浮光掠影着。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阴冷的味道，仿佛掺着腐烂的茶叶，苦涩与霉变的味道交织，难闻的很。

陶瑶瑶低着头，从袖口摸出个玉石，往地上一丢。

登时一团绿雾从空中散开，待雾散开，一名女子站在中央。

是她？

许如归有些意外。

凌清云她一袭绿衣，站在中央款款而立，寒风吹起她破烂的裙摆，吹乱她的发尾，却吹不动她眉宇间的英气，她手握长柄斧，微微抬首，斜眼看着那两个活人。

虽为鬼魂，但不失生前那股英姿飒爽的气质。

她收回目光，挥手撤去鬼打墙，面朝两人作揖道。

“江城鬼主，凌清云。”

邢孟兰也抱拳上报家门，而许如归却看着凌清云有片刻出神。

不一会儿，许如归作揖道：“赤衡宗.....谢茗。”

凌清云听到这个名字，眉尖一抽，顿了顿，脑中闪过细枝末节的记忆，抬眸，细细去看许如归的容颜。

蓦地，她松口气，摆摆手打发了陶瑶瑶，勾唇浅笑着。

“许久不见，许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