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他这堂堂宗师,从蒲团上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去到那荷叶上取杯?可倘若效仿白玉涵那般隔空取物,于他而言,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正坐在蒲团上左右为难,白玉涵低声道:“穆宗师,身子骨可还觉得不适?”
他正不知如何作答,坐于他上首的副掌门周逸尘突然接话:“我说今日看穆宗师脸色不大对劲,原来是身子骨不爽利,这酒令的事儿,就让我来替穆宗师担待了。”
说罢,周逸尘挥动衣袖,他面前的酒杯便落入周逸尘掌中,周逸尘朗声道:“春日桃花舞,轻红点翠微。”
掌声四起时,他仍心有余悸,难道就这样轻易避过了一劫?
及至立于掌门之侧的护法高声宣告:“曲水流觞宴终!”他方如梦初醒,随白玉涵起身,离了那桃花溪畔,准备回山中居所。
山麓之下,众人疾速前行,单他落在半山腰,白玉涵依旧背着手如履平地。
他的双腿已经酸痛难耐,忽然间,看到左手边出现一条蜿蜒幽静的小径,于是好奇询问:“白宗师,这条小径通向何方?”
白玉涵止步,转身道:“此乃绕往后山捷径,然道路崎岖,行之不易。”
他闻言,一心想抄近道,欣然提议:“我看此处风景秀丽,不如从这条道走。”
白玉涵稍作沉思,点头应允:“既穆宗师向往此间美景,我便共行此道。”
于是,二人踏上小径,白玉涵在前引路,穆慈紧抓着两侧树梢,沿途的景致确实美不胜收,鸟鸣悠扬,小兽穿梭其间。
转过一处弯道,翠竹掩映之下,一座古朴的亭台若隐若现,穆慈本想驻足歇息,但见白玉涵并没有停步之意,只得踩着石阶继续向上攀登。
抵达后山时,他的面色已苍白如纸,白玉涵见状,急忙搀扶着他,将他护送至居所。
紫竹苑中,一池碧波漾漾,荷盖满池,石桥横跨其上,古朴典雅。主屋飞檐翘角,似凤凰欲翔,高扬其姿。檐下风铃,随风轻摇,叮咚之声,清脆悦耳。
步入屋内,白玉涵扶穆慈至椅上安坐,继而斟茶一杯,递与他,他接过,连饮数口,面色渐显红润。
见白玉涵气定神闲,坐于对面,他心生感慨,修士内功之深,令人叹为观止。面对万丈山崖,众修士皆于一炷香内,悉数登顶,而他,既落后于众,又几因疲惫而力竭。
他刚恢复了些许力气,司音便出现在门口,见到白玉涵先是一愣,随即恭声道:“白宗师安好。”
白玉涵微微颔首。
“师尊,可以启程了。”司音转而向穆慈报告。
“前往何处?”白玉涵询问。
“回白宗师,去郊外踏青,不知白宗师是否愿意一同前往?”司音回答。
白玉涵侧目向穆慈,眼中带着几许关切:“穆宗师身体不大舒服,恐怕……”
穆慈闻言,忙打断,“不碍事,白宗师也同去罢。”
他可不想白白浪费这个看祁寒出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