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谎言,不是捏造事实,而是说的全是事实,却故意作出偏向性极强的解释,也就是“夹带私货”,毕竟事实不等于真相。
带土用自己精心编制的“事实”,为佐助解释自己“宇智波斑”与柱间的恩恩怨怨,如何总结战国时代创建木叶,自己又是如何被抛弃离村,又是怎么发现了和平的正确道路与柱间反目为仇,宇智波一族为何遭受排挤歧视,鼬的成长经历和抱负,鼬为什么会选择木叶而动手灭族,为何独独留下佐助不杀……林林总总,跌宕起伏,近百年的“历史真相”,竟被他娓娓道来,讲的详略得当,颇见功力。
果然“洗脑”才是忍界最终极的武器。
佐助回忆灭族一夜鼬回眸时的眼泪,决斗后身死前的笑容,以及设下天照的保护,让他动容,眼泪直淌,果然鼬还是那个鼬,还是那个爱护着自己的哥哥。
他擦掉眼泪,再睁开眼睛,已是六芒星写轮眼。他的眼睛终究还是进化为万花筒写轮眼,忍界影级强者,又添一名新成员。
当然了,现在的佐助还十分稚嫩,远远比不上鼬。
“万花筒写轮眼使用的越多,就越快失去光明。只有融合了自己亲人的眼睛,才能进化为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不会失去光明。所以,你需要鼬的眼睛,鼬的尸体在哪里?”带土绕了一大圈,终于回到他最关心的问题,鼬真的死了吗,若是死了他的尸体又在哪里?
“不知道。”佐助的回答十分冷酷,事实上他的确不知道。
“不知道?”
带土的声调变尖变高,独眼面具下的写轮眼释放着惊人的气势,压迫过去。佐助也不惧怕,六芒星写轮眼凝望了回去,在气势上一点都退缩。
“是嘛,好吧。你先休息吧,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带土没有进一步逼迫,转身离开了。来到走廊上,黑白绝又钻了出来,带土低声吩咐,“看好佐助,如果他有什么异动的话,立即通知我。”
黑白绝应了两声又融入墙里了。
佐助已变相的被囚禁起来了。
佐助却一点都不担心,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他,有自信面对一切的敌人。哪怕是“宇智波斑”,即便他真的是宇智波斑,垂垂老矣的朽木,何足畏惧。
况且,他也不是毫无准备。
面麻在带走鼬的时候,给他留了两样东西:一是幻术,一个只有一句话的幻术,“小心宇智波斑,别受谎言欺骗,等我回来找你”;二是蛞蝓,一只巴掌长的蛞蝓,正趴在他身上,躲在衣服底下,藏了起来。
佐助低头,朝那个趴在自己胸口的蛞蝓,轻声说道:“你可以出来了。”
那蛞蝓没有出声,而是伸长触手,在他心口处轻轻写下几个字——恐有监视。佐助忍住痒痒不发笑,毕竟刚刚死了哥哥,还在哭呢,眼泪一抹就笑了,也未免太古怪了。
佐助拿草薙剑在墙上切了个三角的口,正准备跳出房间,却有一个白色的东西从地板上钻了出来,阻拦道:“佐助,你打算去哪里?”
佐助也是心狠,二话不说,左手一甩,几道雷电像长钉一样将它射死了。然后,跳出房间,站在了室外的树上,极目远眺,发现东边有一个大湖,便飞身跃去,落到了湖的中心。左右距离岸边约有百米,即便有人监视,也不能靠近,听不到他与蛞蝓的交流。
佐助开着三勾玉写轮眼,仔细巡视四周,湖边,湖水,甚至是湖底,都观察了一遍,确认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他才说:“现在可以出来了,快告诉我面麻的计划。”
蛞蝓还是十分谨慎,爬到了他的锁骨处便趴着不动,仍旧在衣服的遮蔽之中,轻易不现身。蛞蝓糯糯地说:“面麻大人让你摆脱斑的监视,去田之国大蛇丸的基地,跟他汇合。他会在那里等你,还有鼬。”
佐助身子一震,急忙压低声音问道:“鼬,还活着?”
蛞蝓细声地说:“是的,鼬已经被面麻大人救活了。虽然鼬还是重病缠身,但面麻大人已经想到医治的方法了,所以他们才打算去找大蛇丸的基地。”
蛞蝓虽然不是感知系通灵兽,但它还是隐约感觉到一种古老又熟悉的气息就在附近,它小心提醒:“还是有人在附近监视。”
还有人监视?
凭我现在的瞳力,竟然发现不了,是刚才那些白色的怪东西吗,看来要甩开“斑”的监视不是简单的事情。
“面麻还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了。”
“好,回去了,藏好。”
佐助又用写轮眼扫了一周,的确是发现不了监视之人的身影,这等隐匿能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他刚离开湖面,踏上岸,便发现“斑”,也就是带土,倚着树在等他了。带土笑道:“怎么一个人跑到湖上自言自语,想找人谈心,可以找我。”
佐助停步,侧目怒视,道:“你在监视我?”
带土举起双手,做出惊惧的样子,说:“哪敢啊,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佐助可以十分确定,这人不是宇智波斑,真正的斑即便是老朽了,也绝不会做出如此轻率的动作。
佐助一边往回走,一边思索如何脱身。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佐助?”跟在后边的带土问道。
这个问题让佐助楞了一下,是啊,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鼬都是杀害族人的凶手,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如年幼时一样,仍尊他是哥哥,相亲相爱?这是办不到的事情,族人的鲜血还时不时在自己的梦境里流淌。
那么,再次拔剑相杀,彻底地完成复仇?又似乎很难了,有了迟疑。佐助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他现在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陷入了泥潭,一个无边无际又无底的泥潭,他不知道该怎么挣扎出来了,泥沙挤压着他,几乎要让他窒息。
难,太难了啊。
以前的自己,只需一心提高自己的战斗力,找到鼬对峙,或复仇就行了,根本不用考虑其他;现在却不一样了,复仇与否都是一件大难事。
他便有些浑浑噩噩地晃荡回新的房间,兀坐石板床上,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左右为难,说的就是他这种情况了。
没有人能够帮他,只有自己才有权作出选择,而选择哪一条路,走往哪个方向,都是不能够后悔的。
因为,后悔就是否定自己的人生,是彻彻底底的自我毁灭。
所以,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