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环是何等宝贝,若非出自豪门,世家,名门大派,即便是气海境强者,须弥环也是可望而不可即。xinghuozuowen
胖大壮汉这帮人连一枚金币,都视若珍宝,更何况须弥环这动辄数万金币的宝贝。
眼下众人的情状,就好似八辈子穷鬼,挖出了金山,没把金块生生吞进口中,便算定力不错了。
蹭的一下,笑得尖牙不见眼的钱乙将须弥环从许易手腕上扒了下来,高高地举着,岂料,下一瞬,整张脸便极度扭曲,双目之间布满了惊恐,随即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前破开的大洞,盯着眼前那张肿胀却依旧熟悉无比的脸。
“为什么?”钱乙吐出三字,闷头而倒。
“为什么!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抢老子的宝贝!”
胖大壮汉小心地摸着须弥环,好似摸着绝世美女的肌肤。
忽地,场间气氛陡然一冷,胖大壮汉这才发现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一个个熟悉无比的面孔,一瞬间,却变得那般陌生而狰狞。
“你,你们想干什么,放心,我铁某人岂是有好处独吞之人,跟了老子这么久,你们还不知道?”
胖大壮汉声色俱厉地呵斥,希图靠多年积威震慑住众人。
往日,他一作色,众人无不震颤,可今日,他分明发现,众人好似灌了迷药,任他如何吆喝,也唤之不醒。
“老铁,事到如今,你还说什么,什么这是你的宝贝?为什么老钱就是摸了下,你就要杀他,你别说老钱想要独吞,他有那个胆么?兄弟们。咱们和老铁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干翻了老铁,我等后半生吃香喝辣,若是让老铁走脱,我等必死无葬身之地。”
“杨二,没想到,老子真的没想到,带头挑事的居然是你!兄弟们不要受小人蛊惑,干翻姓杨的,我铁某人保证众兄弟后半生吃香喝辣!“
“老铁,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蛊惑人心,这样吧,你若肯将须弥环交到李蔫吧手中,我杨某人掉头就走,绝不废话。”
胖大壮汉真想怒声道“有何不可”,可真话到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这枚须弥环,是他蹉跎数十年,唯一的一次机缘,若是把握住了,跨入气海境,走向人生巅峰,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此机缘,他又怎交得出。
“兄弟们,孰是孰非,现在已经明摆着了,干~死老铁,共享富贵!”
“干~死老铁,共享富贵!”
众声合一,喊声未落,齐扑胖大中年。
这场战斗,结束的很快。
众人皆是锻体境,胖大中年修为最高,乃是锻体巅峰强者,然到底没有许易那种变态的实力,武技更是平平,只一把开山斧颇有章法。
众人合击,扬长避短,各种暗器,明器,一股脑儿地送上,很快,胖大中年便被剁倒在地,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乱刀齐下,瞬间被斩成肉泥。
最后两根断裂的爪子,依旧死死抓住浸血的须弥环。
“啊哈,该死的老铁,须弥环是我们的啦!”
杨二捡起须弥环小心擦干,正待收进怀中,胸腹一凉,一柄刀尖直直透出了他的胸膛,他艰难地转过脸来,竟吐出了和钱乙临死前,一般无二的三字,“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杨二,但因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没有人能容忍他人染指须弥环,言而在耳的“共享富贵”,早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曾经的朋友,转瞬成了最凶残的对手,所有人都拿出最血腥残酷的手段,致对方于死地。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最后活着的秃头大汉死死攥着须弥环,眼中迸出疯狂的光芒,“到底是老子的!”
啪的一声,手上一松,撑着地的长刀跌落在地,粗壮的身体轰然倒地,随即,血呼啦的肠子流了一地,眼中疯狂的光芒渐渐收敛,再没了声息。
许易被手腕粗细的牛皮筋捆在歪脖树上,眼神从初始的淡然,到最后的迷茫,继而,化作无比的严肃。
从始自终,被这帮跳梁小丑冒犯,许易都没生多大气,即便被绑缚此处,也不过是按着他的剧本行进。
只不过,当须弥环出场后,剧本便走向了异端,从波澜不惊走向了动人魂魄。
眼前惨烈的一幕,给了他极大的震动,让他再度想起了炼房之内,苍苍百发倒映着汹汹烈火,发出几如夜枭一般让他永世难忘的狂笑。
许易并没生出讥嘲之心,反倒暗暗自警,宝物动人心,此乃人性使然。
彼时,他于巡捕司内,偷盗铁精,何尝不是私心作祟,利益熏心。
当时得逞,他只有庆幸,只有成功的喜悦,何曾有过反思。
及至此刻,他才真正产生了强烈的震动。
暗暗自警:唯刀百辟,唯心不易,今后万万不可忘却初心,唯利而动。
自警方罢,忽的想起还有正事,许易收敛心神,开始努力的磨蹭,希图将这手臂粗的牛皮筋磨断,奈何无论他怎么使力,牛皮筋也丝毫无损,反倒是他自己挣得满脸通红,喘息不已。
就在这时,他耳畔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渐渐地响动越发清晰,转瞬,一个白服中年,从左边樟林中转了进来,正是先前在茅店外遭遇的孙主事。
“稍安勿躁,孙某来也!”
孙主事白净的面皮,笑得春风满面。
许易长吁了一口气,“好险!”继而,作色道,“孙主事,你怎么回事儿,说好了尾行,怎么现在才到,若非这帮匪类见财起意,我这条命就完了,耽误了大事,你可吃罪不起!”
“是是是!”
孙主事一迭声应承,抱拳道,“还不知上差身份!”
原来,彼时许易故意导演被擒,正是为的吸引此人的注意力。
问题来了,前番许易还生怕引起此人注意,导致光头泄露,引发连动效应,怎生又要吸引此人注意力。
不得不说,许易智计高妙,洞悉人心。
但因他深知,绝然没有办法阻止姓孙的向此处投来关注。
与其等着他察觉自己的光头,不如先将此人的注意力引向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