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我包了（重生） 第2章 第 2 章

即便是练武场最激烈的互博中，赤绡燃都没有让人制住喉咙命脉过。求生的本能让她原本不算清醒的神智重新归回。

她眼底冷意闪现，心中从十倒数到一时，手刀起落，利落砸在了昨日夫君的后颈。

晏尘渊脸上愕然来不及散去，就直接晕在了她怀中。

赤绡燃看着不省人事的晏尘渊冷笑一声“早就告诉过你多用心习武，少出门浪荡，免得哪天在床上被人阉了也不知道。”

赤绡燃面无表情地将昏死过去的人往边上一推，起身穿好自己衣服，顺便将房间仅有的珠宝搜刮干净，装在一个小布包中背在身后，指着晏尘渊压低了声音道：：“大概是阎王看我命不该绝，再留我些日子，如果这一世我再掺和你们晏家兄弟的浑水，我就对不起我娘十月怀胎生下我！”

她刚踩到床榻上，就看到了晏尘渊手上带着的玉戒，犹豫了下，咽了咽口水，但是最终没有动。

只是习惯性的伸手扯来被褥，轻轻盖在了床上人的身上。

可晏尘渊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赤绡燃陡然一惊，低头看去，只见晏尘渊依旧双眼迷蒙，像是穿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嘴里喃喃着什么。

赤绡燃俯下身靠近才听清他在说：“别走…我好疼。”

手渐渐无力滑落，他又重新睡去。再有什么赤绡燃也就听不真切了。

手腕触碰处如同火烧过般，沿着经脉火辣辣的爬到眼底，显些被辣出眼泪。

她咬了咬牙，将晏尘渊的手重新掖回被子中，悄声推开窗跳了出去。

夜幕笼罩天地，家家户户早早的就熄了灯火，门窗紧闭，生怕被游/行阴兵盯上入住。

一片静谧之下，只感受的到远处夜鸮悲鸣，与振翅飞过而引起的气流涌动。

而赤绡燃自己就是莫名其妙被扯回人间的幽魂，自是不怕这些，借着记忆，点砖塌瓦的从晏府房顶上跃下，没入市井之中。

自晏尘渊弱冠之后，晏太师就将城西处的晏家旧府给了晏尘渊，让李叔照顾他。

他的大哥晏阙与晏家主母自是高兴的不得了，原本按照晏尘渊这私生子的身份，在晏府本就不受待见，京城中人人知晓晏家主母生性善妒，从小对晏尘渊就明打暗骂。

虽然晏阙从未表示过什么，但他作为晏府嫡出，见到一个西域巫女的私生子每日在眼前晃悠，父亲还明里暗里护着他，心中也自是膈应。

所幸晏尘渊自己烂泥扶不上墙，除却出去呼朋唤友花天酒地，别的什么都不会，大字写不了多少，又天生体弱多病，一变温就容易生病，自是无法遣兵带将，注定与兵权无缘。

京城中想嫁晏阙的世家姑娘多到能从皇宫排到城门口，而愿意将自家闺女嫁给晏尘渊的，一个都没有。

甚至正经人家对晏尘渊避之如蛇蝎。

“宁愿给晏阙做丫头，也不能给晏二少做正室。”

这句话就算是三岁黄毛丫头，都能咬着麦芽糖说出口。

倒是烟花巷柳的姑娘每夜靠在栏杆上，拧着帕子，羞红了脸等着晏二少挑花牌。

晏太师最终也心灰意冷，将这扶不起的阿斗丢入旧府之中，给他娶了门敷衍的亲事，任其自生自灭。

而那门敷衍的亲事……

赤绡燃眼神一暗，就是她。

罪臣赤泽之女，原本按照官文，应是充妓之命，但晏阙因与她是旧相识，就去东宫求情将她留下，又说服了父亲，安排她嫁给了自家弟弟晏尘渊，免得他绝后。

念至此，黑夜之中，赤绡燃苦笑一声。

武将之女，又怎会在肯接受卖身卖笑，定是会找到机会一死了之。

是晏阙保下了她这条烂命。

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凤冠霞帔，她坐在床榻上等着烂醉的晏尘渊被人强行驾着回府，在几乎能杀死人的沉默中，度过了结发之夜。

也许是晏尘渊迫于父亲的压力，他也鲜少再去京中酒楼喝到半夜不归，婚后两人倒是过上了清静日子。

直到彻底撕破脸的那天……

心脏处绞痛阵阵袭来，赤绡燃捂着心口缓缓蹲下，几乎直不起腰。

她不敢再去想后边发生的事，只是低头看着手腕处被晏尘渊抓出来的红印，细细勾画着他的手指模样，与阴影之中回头再看了眼灰墙黛瓦的晏府，咬咬牙朝东南方向走去。

她大约走了半刻钟，在暖香阁前停下。

—暖香阁，京城第一大酒楼，天南海北的商贾，旅人都会选择暖香阁做在京中的落脚点。

谁人不想于温软细语之中品品桂花酿，尝尝槐花酥呢？

而不出她所料，即便是中元节这般不宜出门的日子，暖香阁依旧灯火通明。

大厅之中一片酒樽碰出的‘叮叮’声，来自各地的游人整热火朝天的在拼酒喝。

甚至因为城中大多数酒摊今晚撤了地儿，暖香阁的生意更是红火异常。

“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赤绡燃无奈摇头笑笑。

但这句话，她并非是对着里面的游客所说。

她轻轻迈脚，绕过正门，轻车熟路从后门径直走向账房。

里面燃着一盏烛火，将清瘦的身影印在木窗之上，随着火苗轻轻晃动。

她叩响房门，里面人抬头向门边看来。

清澈的声音响起

“谁呀。”

赤绡燃清了清喉咙，声音不大不小开口

“墨掌柜，我是隽娘手下出来的小…然，请问掌柜这里还缺端茶送水的人手吗？”

里面人沉默一阵，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但没有行动，只是又开口问

“你从隽娘处来，为何不会她那边去？”

“买我的贵客将钱一下子付清了，完事了就放我离开。”

确实没错啊，晏尘渊自己说的，结束后就放她走，不过就是提前被她砸晕了而已。

里面人还是没有动静，但从窗户剪影上看到，他已经转向了门口，与赤绡燃隔着门对望。

她静静的等在门口，也不再多说。

半晌，影子动了。

里面的人应是披上了件外袍，出来开了门。

站在门栏前的，是一个苍白清瘦的男子，面色有些不太好，骨节突出的手捂在嘴上轻轻咳着，房间浓厚药味在开门的瞬间撞入赤绡燃鼻腔。

是个比晏尘渊体质还差上不少的药罐子。

而在烛光照亮赤绡燃脸庞的一刹那，他的眼神亮了亮，刚想开口，应是想到了什么，又骤然暗了下去。

“姑娘，你来我这，不怕隽娘重新找上你吗？”

他淡淡看着赤绡燃，但就在这般清浅目光中，仿佛有难言哀伤慢慢浮现。

赤绡燃笑了笑

“隽娘那边，买下我的那人已经一次性付完了银两，而买我的人，又亲口说放我走。京城中又无人不知暖香阁的墨掌柜是观世音转世，为人好善乐施，对于陷入困境之人必会出手相助，所以我思前想后，就来掌柜这儿碰碰运气。”

赤绡燃笑语，说话间唇边梨涡忽闪忽现，眼眸由烛火照着，水波荡漾。

靠在门上的人看着眼前人，似乎也没听她说什么，只是低头笑了笑

“姑娘一开口就给我带了这么多顶帽子，我又怎可拒绝。”

他朝着门外人招了招手

“进来吧，看看能将你安排在何处。”

“嗯，好”

赤绡燃笑了笑，知道她赌对了。

暖香阁账房墨流焕一向体弱，但心气高傲，向来看不得隽娘这般下三滥做法，但他做人圆滑，即便是心中不悦，也不会与隽娘起正面冲突。

但来者只要告诉他自己是隽娘处出来，不会涉及过多金钱利益的，墨流焕就会将人留下。

“姑娘想做什么？暖香阁大到舞女歌姬，小到跑腿伙计都挺缺人。”

“嗯？”

赤绡燃正看着房间中一把利剑出神，一下子没有听清。

墨流焕转过身，看到了赤绡燃目光所及之处，是那把通体漆黑的玄铁剑。

他深深看了眼眼前的女子

“姑娘对兵器感兴趣？”

浅淡声音划破了纷乱神思，赤绡燃一惊回神，摇了摇头。

“没。”

墨流焕也不再多问，只是重新将自己方才的话问了一遍。

赤绡燃歪头想了想，抬起眼朝墨流焕一笑

“我跳舞像鹅，唱歌像鸭，需要抛头露面的定是不适合，倒是端茶送水的伙计挺适合我。”

墨流焕愣了愣，半晌笑了声。

“行吧，姑娘倒也是真性情，我安排人来带你去熟悉流程吧。”

“好。”

赤绡燃点点头。

墨流焕轻轻拉响房中放着的铜铃，很快就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伙计跑来。

“小六，带这位……小然姑娘先熟悉熟悉我们这儿，等阁主来了我跟他说一声。”

“好嘞！”

小六露出满口白牙，朝着赤绡燃抬了抬下巴

“那咱走呗？”

赤绡燃也朝小六灿烂一笑，回头朝墨流焕挥了挥手

“墨掌柜谢谢了。”

墨流焕淡淡笑了笑，也朝她挥了挥手。

关上门之后，他有些无力的坐在了门边。

不知为何，见到这半夜找上门来的人，他仿佛见到了故人……

小六带着赤绡燃熟悉各项流程时，她发现暖香阁比两年前似乎更忙了。

一楼二楼伙计们不停跑上跑下，忙的热火朝天。

三楼若是没记错，是隔间，专供贵族世家用，这会儿大概是日子不算好，人倒也不多。

小六就将她安排在三楼。

“小然姑娘，你以后就在三楼吧，人少一些，不过记好了，你只能在三楼，四楼千万不能去！”

小六仿佛在忌讳什么，特地叮嘱了许多遍。

“四楼是谁用的？”

赤绡燃即便不想多嘴，也耐不住小六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叮嘱法，开口问道。

“我们阁主。”小六捂着嘴，凑到她耳边听声说道。

赤绡燃皱了皱眉。

暖香阁阁主……究竟是谁连她都不知道。

阁中大事小事基本都是由墨流焕管着，那个神秘的阁主像是一个由人虚构的符号那般，无人见过。

而当年晏阙让她嫁给晏尘渊，为了就是借她探出晏二少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可明明是一个普通酒楼，不过就是阁主不太愿意抛头露面而已，晏阙又为什么这般上心？

她自始自终都有些想不通。

如若真的有问题，墨流焕又怎会如此轻易的让她进去？

晏阙大概是多心了。

她摇了摇头，将心中疑惑甩开。

“都说了不趟这淌浑水，还想这么多做什么。”

赤绡燃的打算是在这里赚足了银子，南下去江南，在田间养条老狗，买个宅子窝着过一生就好。

她来暖香阁最大的目的，也根本不是探测前生未竟之事，而只是因为——暖香阁给的钱多。

月供三十八文银子，比什么醉花楼，落华阁足足高出八文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现在对她来说，什么也比不上赚钱更重要。

她在心中仔细盘算着，加上晏府中带出的珠宝，大概多久能赚够路费与买宅子的钱，也没注意话语不停的小六此时已经没了声响，甚至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她低头点着手指，嘴中念念有词

“两年？不对，路上还得吃东西，那三……”

‘咚’一个没注意，她撞上了一个人。

熟悉的酒香和沉香木幽香撞入她神思之中，她顿时通体僵硬，原本跟个算盘似的手指也固在了半途。

她抬头时，仿佛听到了自己脖颈‘嘎达嘎达’的响声。

眼前这人，眼底带着未褪去的血红，面色阴枭，死气沉沉的盯着她。

赤绡燃用尽了全身力气，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这么巧啊，晏二少。”

但晏尘渊对她的招呼恍若未闻，伸手抓起她的肩膀往墙上猛地一砸。

后背剧痛袭来，赤绡燃不自觉地开始挣扎。

晏尘渊赤红着眼，欺身将她压在墙上，双手抓的她肩膀生疼。

他咬着牙，话仿佛是在喉咙中硬生生的挤出来

“告诉我，你、是、谁、”

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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