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舒瑾, 程双双立刻张牙舞爪地扒拉过来,游戏都不玩了,直接切换了屏幕给薛延疯狂安利起来。mengyuanshucheng
“薛老师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瑾哥!!!我瑾哥明明红遍天!!!快点快点吃我安利!!!”
不是薛延不知道舒瑾是谁,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名字确实挺耳熟的, 高中那会儿白星也天天念叨着唱他的歌。他看着程双双歌单里满满都是舒瑾的名字, 问道:“裴瑜也喜欢他?”
“那当然了, 我们家瑾哥人见人爱, 谁不喜欢啊。”
程双双说得眉飞色舞, 又展示着她家爱豆的盛世美颜, “我昨晚来的时候走错房间了, 一推门,哇塞!有个房间里全是我瑾哥的海报专辑周边!!!我差点快乐得昏古七!!!”
“我还以为是二嫂收集的呢,没想到我二叔才是那个真爱粉!!!家人呐简直!!!”
完全不理解追星少女程双双的激动鸡叫,薛延也无法想象到裴瑜那么个铁血硬汉竟然还能收藏一屋子的明星周边。这种微妙的反差似乎还挺……诡异。
“你怎么又喜欢舒瑾了,去年不是还迷的那个男团的吗。”裴越川问。
“那早过去式了,我墙头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提起明星八卦, 程双双就是人来疯。摆弄着她的锁屏给薛延看:“我家瑾哥真的迷死我了!!!还是个Omega, 简直是我的天菜好不好?!”
屏幕上的青年坐在镁光灯下, 抱着把木吉他,自弹自唱。舞台的光线效果照得青年肤色雪白, 低头扫弦的动作干净利落,显得整个人都清冷出尘。
薛延点头赞许道:“确实很好看。”
“没你好看。”
裴越川凑近也瞥了眼,适时评价道。
这话说得程双双翻了个白眼,护住手机不让看了, “算了算了,懂的人自然会懂,不强塞安利了。”
锁屏图片里的青年确实气质很仙。程双双一抽身, 闪到另一边继续打游戏,薛延又顺手在音乐里搜了下舒瑾这个歌手。
他的歌大部分都是些风格独特的民谣,作词作曲都是本人。薛延插了耳机,挑了首最热的听了下。
“你也对他感兴趣?”
Alpha忽然凑过来,拉了他的耳机线,取下了个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耳机里的男声清澈如泉,像条潺潺的溪水一般缓缓流进耳朵里。薛延觉得还挺好听的,“歌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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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裴瑜家吃完饭,薛延跟着对方去看了下午逮住的小狼崽。
裴瑜拥有一片专门用来豢养小狼的雪地,里面有不少毛绒绒的小团子嗷呜乱跑。其中有只体型大了很多的青年狼,一见到裴越川就跟头二哈似的,垂着大尾巴缠了过来。
“我儿子。”
裴越川撸了把狼头,半蹲下来勾着大狼毛茸茸的围脖。那头狼也显得分外温顺,歪着脑袋往Alpha怀里直蹭。
裴瑜又含了根烟,点火,冷嘲热讽的:“留守儿童,一年还不知道能见到他爹几次。”
薛延也蹲下来,试探着挠了挠狼的下巴,跟耍猫逗狗似的,问裴越川:“真是你儿子啊?”
“真是。我微信头像。”
裴越川又捉着狼的蹄子,将它爪子锋利的肉垫露出给薛延看,“这也是你儿子。”
“叫啥名儿啊?”
这匹狼像是一点儿攻击性都没有似的,窝在Alpha怀里乖乖任rua,还在半空划着爪子想搭在薛延的膝盖上。要不是它的尾巴一耸一耸的,薛延都快以为这是只哈士奇了。
名儿裴越川起得确实很随意:“就叫儿子。”
“你家Alpha十八岁的时候来我这里自己逮的,”裴瑜抽着烟,在雾气里眯了下眼,又道:“虽然用的是老子的工具。不过这小狼当时还挺惨的,从窝里走散了,摔得一身的伤。”
儿子虽然已经是匹满两岁的成年狼了,但被撸着脑袋还是哼哼唧唧叫得奶声奶气的。薛延乐得不行,蹭着儿子油光水滑的皮毛,冲裴越川道:“菩萨心肠啊裴校草。”
裴瑜忍不住哼笑了一声,酸溜溜道:“你们一个学校的?”
“我学弟。”
裴越川答得很快。他放开儿子,站起身接过裴瑜的烟,又道:“羡慕了?”
“切,”裴瑜边转动着手里的打火机,边嗤笑着,提醒薛延:“弟媳,这就叫防火防盗防师兄,知道不?”
薛延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笑骂:“是我大意了。”
一会儿,儿子忽然咬着薛延的裤脚往旁边的木屋子里跑,裴瑜摆摆手:“它要带你去看那只小狼,没事儿。”
薛延眼眸一弯,便跟着儿子踩着雪地,一深一浅往木屋里钻。
外面两个Alpha又沉默地抽着烟。
几只小狼崽嗷呜嗷呜地成群结队,趴在石头上打滚。裴越川叼着烟看了眼裴瑜,像是不经意般忽然问道:“你还没忘了舒瑾?”
裴瑜夹着烟的手指一僵,面上无所谓,“怎么突然说他。”
“程双双说你还收集着他的东西呢。”
他确实留了个储物室,里面放置的全是舒瑾的应援周边、海报、代言产品。舒瑾的每张专辑,他都成箱的买,买回来却根本不敢听,几乎都没有拆开过。
裴瑜吸了口烟,目光转向裴越川,像是故意绕开了有关舒瑾的话题一般,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你跟小薛的契合度多少?”
刚刚在车上就问过这个问题,这会儿两人独处,裴越川倒是坦白了,语气很淡,“接近100%。”
“呵。”
听见答案后,裴瑜神色一震,将烟吐了出来,像是自嘲般哼笑了一声,“那你真不是一般的幸运。”
裴越川慢悠悠摘下烟,没说话,唇角逸出一点薄薄的烟圈。
他这个堂哥是初始A值高达90%的顶级Alpha,跟他的病症极其相似。如果无法与高契合度的Omega结合,会失控、暴躁、走极端。这令Alpha的选择对象十分局限,充满运气性与不确定性。
“赶紧结婚吧。”
裴瑜耸了下肩,用脚尖踢着松软的积雪,又说:“把人绑紧了,别让人跑了。”
“他不会跑。”裴越川说得很笃定。
“你家儿子刚来那一年,你记得吧,你想带回去养,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十八岁的裴越川骄矜又冷淡,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只合他心意、还愿意摇着尾巴亲近他的小狼崽,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到无以复加。
然而狼都是群居动物,喜寒,北境才是适合生存的地方。原本将狼这种野性又危险的动物豢养起来,就是一种跟自然相悖的行为,更何况将它带入城市、圈在公寓的一隅,完完全全将之驯化成宠物。
当时的裴越川拿定主意,就必须达到目的,偏执又强势。他将小狼装进笼子里,放进车的后备箱中,裴瑜在车窗外嘲讽道:“不出一个星期,要么它自己跑了,要么你乖乖把它送回我这里。”
裴越川一意孤行:“它不会跑。”
一周后,这只名叫儿子的狼崽,还是重新回到了北境的雪原上。
裴越川不是不知道。人与狼确实不同,但他的Omega性子又野又悍,就算他想剥夺了他的雪原与自由,将他豢养在温室里只属于他一人,也不可能。
十八岁的他说,小狼不会跑。但事实上只是养在家里三天不到,失去恣意奔跑能力的小狼开始郁郁寡欢。还是依旧会歪着脑袋蹭他,却会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往半掩的窗户口、阳台等一切称之为出口的地方钻。
二十岁的他说,薛延不会跑。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
半晌,裴越川才沉着眉眼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裴瑜笑了笑。远处他三岁半的儿子扑棱着胳膊向他跑过来,甜甜地喊着“爸爸”。
小奶团子猛地撞上来抱住他的腰,抬起脸说:“爸爸晚上去滑雪吗?”
裴瑜摸摸小孩的头,哄着道:“等下爸爸就带你去。”
裴越川别开目光。
“其实这样也挺好。”将小孩抱起来后,裴瑜说:“天伦之乐,牛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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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太阳缓慢下山,裴瑜带他们去了附近的一个小坡滑雪。
暑假算是旺季,前来滑雪的人不少。裴瑜的Omega没来,似乎不是很喜欢这种比较极限的运动。程双双倒是兴致盎然地跟了过来,还特意全副武装。
一行人除了轻车熟路的裴瑜,都在入口处租了套滑雪器具。薛延看着满山坡的雪白,差点心花怒放,三下五除二就换好了鞋,拄着雪杖,蓄势待发。
滑雪场的入口还有不少职业教练在拉客,一小时包学会。薛延跟程双双都自信满满,拒绝得极其嚣张。
结果进场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寸步难行。
薛延笨拙地拖着滑雪板,站在传送带上去坡顶。部分请了教练的旅客直接就被尖叫着推了下来,跟生死时速似的,歪歪扭扭划拉着飞一般冲下了山坡。
程双双看得胆战心惊,张望了下四周,想着现在喊个陪练的还来不来得及。
她见薛延倒是面不改色,气沉丹田蓄力着,脸不红心不跳,站在坡顶仿佛睥睨天下似的。程双双好奇了:“薛老师,你会滑吗?”
“不会。”
薛延刚刚观察了一轮,得出些结论:“身体前倾不要后仰,能保持重心稳定,脚尖应该是控制方向的。”
他又看了眼,继续猜测道:“暂时还看不出来这个棍子向前向后是什么作用。”
旁边的裴越川忍不住弯着眼插话:“裴教练一小时滑雪训练,包会,这位先生不打算试试吗?”
“不用,滚。”
薛延对自己摸索出来的理论知识非常认可,就等一个实践了。程双双却苦着脸大呼绝望,一个劲儿举手:“我要报名我要报名!”
“不带你。”
裴越川撩着眼残忍拒绝,身体一倾便迅速滑下了坡顶。从上面看,Alpha的动作漂亮又流畅,宛如一只展翅俯冲的鹰,矫健又迷人。
薛延心念一动,也往前倾身下滑,想要去追上Alpha的速度。
然而理论是一套,实践又是另一套。小试牛刀的薛延完全掌握不住平衡,猛然滑下来的失重感与坠落感剧烈到震颤,他用力支着雪杖刹车都控制不了,直接连滚带爬地跌下了山坡。
滚了一身的碎雪,薛延从雪地里爬起来,感受到了眼冒金星的滋味。
倒是裴越川还悠闲自在地滑了过来,故意道:“裴教练空闲,来不来。”
薛延将唇瓣上的雪像吐泡泡似的噗出来,瞥了眼Alpha,冷酷拒绝:“滚。”
又一瘸一拐撑着雪杖回到坡顶。
接连狼狈摔下来数次后,薛延躺在雪地里看着雇了教练的程双双如鱼得水,滑得有滋有味,看得他嫉妒得发狂。
薛延咸鱼躺,他想,人生总要真香几次。
于是他冲旁边路过的裴越川勾了勾手:“裴教练,带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