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淳戈做事雷厉风行,第二天一早吃过饭,就将李多辉叫了过来:“以后你负责教夫人些防身的武术。”
李多辉抱拳应是,心里暗自嘀咕:夫人这跑一回,不仅未受罚,还要让他教武术,看来将军真的是很宠夫人啊!
和清羽笑咪咪的道了声谢:“那日后就要麻烦你了。”
李多辉躬身道:“不麻烦,这是属下应当做的。”
楚淳戈对和清羽说:“那你自行安排吧,我先走了。”
“将军慢走,妾身送您出门。”和清羽跟在楚淳戈身边亲亲热热的说,因为有外人在场,为了避免楚淳戈觉得她冒犯了他的威严,和清羽也没敢造次,所以规规矩矩的喊了他将军,也自称了臣妾。
等她把楚淳戈送出院门,余光看到李多辉自动避在了几米开外,便略微踮了下脚,嘴贴在楚淳戈耳边说:“楚郎,我在这里等你,你记得想我哦。”
楚淳戈低头看看和清羽,薄唇抿了抿,露出点笑意:娇纵下还记得分寸,甚好。
他伸手捏了捏和清羽未受伤的半边脸,和清羽很配合的露出了个甜蜜的笑,楚淳戈见状也不由笑弯了眉眼,他复捏了捏手下的肌肤,大步离开了。
目送楚淳戈拐了弯,和清羽连忙捂着脸龇牙咧嘴:我去,手劲儿可真大,懂不懂怜香惜玉啊!而且,她另一边脸上还有伤啊,即使捏没受伤的半边脸也会扯到另一边的伤口啊!
考虑到李多辉还在这里,和清羽腹诽了几句,揉了揉脸便调整好了表情。
走上前来的李多辉面上带着满脸憧憬:“夫人,您和将军的感情真好。”
和清羽心里暗自嘀咕这娃真的是傻的可爱,嘴上说:“一定还会越来越好的。”
李多辉用力点头:“属下也这样认为!”
看李多辉一脸认真的样子,和清羽有点想笑,未免自己真的笑出来,她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她面向李多辉拱手鞠了个躬,认真道歉:“此次的事连累你和肖云禾了,我在这里正式向你们道个歉。”
李多辉见状连忙避到一边:“夫人不可如此。”他正色道:“此事本就是属下太过掉以轻心,不算连累。”
事情已经出了,和清羽知道说再多道歉都没用,而且有机会她还是会跑的,这两倒霉孩子没准还得被自己连累,只能说等再跑的时候尽量多为他们考虑一下,尽可能不连累他们,最好是在楚淳戈眼皮子底下跑,他总不能惩罚自个,而且看他也不像是会迁怒于他人的人。
和清羽一边乱七八糟的瞎琢磨,一边随口问:“你吃过饭了吗?”
“属下吃过了。”
和清羽想要增强自己武力值的心情非常迫切,一听李多辉已经吃过饭了,便立即说:“那你现在就开始教我吧,我今天一早就看了,后院场地大,我们去那里练,我和你说,你千万不要客气,一定要用最严格的要求要求我。”和清羽说完觉得自己表现的有些太过急切了,毕竟自己刚从这小子的手里跑了一次,她担心李多辉有什么想法,就又依着他爱脑补的属性添了句:“我这次一跑才知道自己有多弱,这里毕竟是边关,我学些防身的武艺,万一以后有个什么事,也能自保,好尽量不拖将军后腿。”
李多辉虽不认为和清羽能练出什么名堂,但却的确被她特意加的话触动到了,他躬身说:“夫人大义,属下遵命。”
和清羽当下拔腿就往后院走:“那我们快走。”
但刚走几步她便无意间看到李多辉走路姿势有些怪异,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你是被打军棍了吗?”
“是。”
“打了多少啊?”
“二十军棍而已。”李多辉不甚在意的说。
和清羽听了内疚感强烈的涌上了心头:她好像有点太过分了,竟然这么着急的拉着一个因受自己连累而受伤的人工作,她能做点什么补偿一下?
对了!和清羽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今早楚淳戈留给她的一堆伤药,她叫住李多辉:“你等等!”
她说完连忙跑回屋内把伤药一股脑的拿了出来:“再次道歉,连累你们真的不好意思,这个给你,你和肖云禾一起用,今天就暂时不学了,等你好了再说,你见到肖云禾记得替我道个歉。”
李多辉出身是很好的,他认出和清羽手中拿的伤药都是御用的上好伤药,便连忙推辞:“不可,这可都是上好的御用伤药,很难得的,属下们收不得。”
和清羽懒得和李多辉磨叽,她直接把药塞到人怀里:“男子汉大丈夫爽快点!我这都是为了我自己着想,你早点好了,也能早点教我武术。”
李多辉挠挠头把东西收下了:“其实,属下这伤不打紧的,如果您真想认真学,那最开始得练基本功,主要练体力和耐力,属下基本无需做什么,只需要监督您按时按量做完我为您规定的练习就可以了。”
和清羽听李多辉这么说,心里顿时有些动摇了,她是真的很想快点提高武力值,自然是越早开始学越好:“你确定你身体吃得消?”
李多辉神色隐隐骄傲起来:“这点伤不算什么!”
和清羽的小良心最终屈服于了自个儿的需求:“那就从今天开始!”
和清羽一边继续带着李多辉往后院走一边打听:“你们练武的人里最厉害的能练成什么样子啊?踏雪无痕?飞来飞去?杀人无形?以一挡百?”
李多辉摇了摇头,他只当和清羽是看多了话本杂书,便很认真的解释:“夫人,话本里的故事当不得真的,所谓踏雪无痕其实是做不到的,但我们可以通过练腿脚功夫再辅以合适的鞋,达到行走间无声无息的效果;所谓飞来飞去,其实主要是借助外力来实现的,比如我要跃上屋顶,我需凭借助跑和在墙壁上借力来实现;至于杀人无形,如若是有准备的暗杀,倒是可以做到;而以一挡百,就要看你的对手是谁了,比如我们将军,在战场上若是面对的都是普通小兵,那以一挡百还有可能,但若碰到像我这般身手不错的亲兵,即使是拼命的情况下,也顶多以一挡十。”
和清羽听了心里稍微安定了些,这么说来,这个世界并没有像内力之类的神乎其神的东西,所谓练武之人其实也就是在练体力、耐力和速度的基础上加些招式,随即她有些好奇的问:“咱们将军很厉害吗?”
李多辉下意识的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将军天下少有敌手。”
“那我们将军和葛将军谁比较厉害?”
李多辉仍然一脸骄傲:“自然是我们将军!”
和清羽看着李多辉骄傲的仿佛是在夸他自己一样的神态,心里不由摇了摇头:这小子原来还是楚淳戈的小粉丝啊。
天和二年冬月(十一月),天佑向来温暖的南方发生雪灾,当地官员安置灾民不力,引发民.乱。
南方众将不仅未能及时平息民.乱,民.乱还有愈演愈烈之势,天元帝暴怒,下旨令北方守将葛北齐火速领兵支援。
圣旨是在楚淳戈与葛北齐俩人军演结束两日后到的,圣旨虽来的突然,但他们俩人的部队一向令行禁止,葛北齐整军半日便能出发。
楚淳戈给即将领兵南下的葛北齐私下践行,他和葛北齐虽是多年的死对头,却更是最默契的伙伴,俩人多年来相互配合,把这北方边境守的如同铁桶一般,如今眼看就要入冬,正是北方蛮族最难过之际,也是他们最容易入侵边境之时,此时圣旨一下,北境直接要少一半的兵力,守境压力剧增,而且从北境带兵支援南境,路途遥远,即使葛北齐日夜兼程,也需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抵达,等大军过去,只怕形势早已更加不容乐观了。
对于葛北齐突然南下之事,楚淳戈心有忧虑:“南方与北方毕竟不同,你我习惯在北方作战,去了南方还是要虚心请教,慎重行事,而且,此番调动怕是与朝堂党派之争有关,你—”
葛北齐出口打断楚淳戈的话:“你们家还是保持中立吗?”
楚淳戈停顿了一瞬说:“是。”
他们家族能从开国繁盛到如今,不站队,不参与朝廷党派之争是根本。
葛北齐冷笑一声:“上面那位眼看就要不行了,太子又是个糊涂蛋,即使是他这么无才无能的人继位,你也无动于衷吗?”
楚淳戈皱了皱眉头:“慎言!”
“这里就我们俩个,慎什么言,难道你还能会举报我不成?”葛北齐盯着楚淳戈:“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太子虽有些优柔寡断,但心地良善,好好辅佐,还是有望成为一代明君的。”楚淳戈看着葛北齐一字一顿的说:“看来,你已经站队了,突然让你领兵南下也是与你站队有关吧?”
葛北齐摇摇头:“你错了,你搞错了因果关系,正是因为这个离谱的命令才让我决定站队,因为我发现无论我们是否参与朝堂上的党派之争,我们都会成为他们争夺利益的棋子,既然如此,我为何不主动参与其中?”
“你又怎知这不是某一方想要逼迫你我站队的手段?”
“所以我这不是还没站队呢,我暂且观望观望再说,我不关心谁上位,但上位的那个人必须得德才兼备,无论如何不能白费了兄弟们用命守卫这片河山的辛苦。”
“若你站错队又如何?你又如何能了解那些看似优秀的皇子所表现出来的不是他们想给你看到的那一面?从古至今,成者王败者寇,你若不慎站错队,还何谈保卫疆土,届时不光你背后的家族,你手下的将士都得随你一同遭殃,我们做好本分,守好疆土即可,朝堂上的争斗是属于那些文臣的事。”
葛北齐突然叹了口气:“我就是格外不喜欢你这一点,一到这个时候,就将军政分家。”
“我们家族几代人都证明了我们这样做是对的。”
“恰巧上位的是明君罢了。”
“我相信历史的选择。”
“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只相信我自己。”葛北齐敲敲桌子:“说正事,如今正值北方蛮族最易寻事之际,现下我领兵一走,你也要更加谨慎才行。”
楚淳戈没再揪着话题不放,他举杯敬葛北齐:“北境你放心,我等你凯旋。”
葛北齐饮了酒,把杯子丢到一旁,突然换了一副轻浮的神色,他挤眉弄眼的说:“男人可不能被一个女人拴住,我往你府中送了份大礼,可不要太感谢我啊。”
相处多年,葛北齐这副样子立马就让楚淳戈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楚淳戈当下冷道:“我可没兴趣接手你用过的人。”
葛北齐啧了一声:“说什么呢,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都是雏哦~”
楚淳戈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搞这些事情。”
葛北齐哈哈大笑着起身:“走了走了!”
他只是想给那满嘴心悦将军、心里只有将军一人的女子添点堵而已,可惜圣旨来得突然,不能留下看戏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