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人生有点美 第29章 商业互吹

和清羽随侍楚淳戈后，发现他的一天也并不比她上辈子起早贪黑来得清闲，解决巴尔特鲁的事后，楚淳戈命人除了他的脚链，便让肖云禾带着他下去收拾安顿。

和清羽不由想，楚淳戈就不担心巴尔特鲁诈降？竟表现的如此信任？也许这就是一军统帅该有的胸襟与气度！

楚淳戈给一众将领各自分配了任务，就带着曹曲野与和清羽回了他日常办公的地方。

曹曲野明显对她很是感兴趣，在外时人多口杂表现的还算收敛，但一等到了楚淳戈办公的私人重地，立马抓住他的胳膊，看着和清羽问道：“淳戈，此女什么来头？”

和清羽先前在帐内便觉得曹曲野与楚淳戈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此时见到曹曲野这对楚淳戈自然却不失亲近的举动，便更加觉得自己的猜想没错。

楚淳戈笑着拂开曹曲野的手：“的确是我的内人，只是天生神力。”说着他给俩人简单引见了一下：“这是曹兄，名曲野，如今在北境最大、最繁华的哈曼城担任县令一职，我与他相交多年，私下可随我唤曹大哥。”接着他又对曹曲野道：“这是内人王柳茹。”

曹曲野面上和气的笑着打招呼：“弟妹，幸会幸会。”脚下却是不由绕着和清羽转圈，嘴里啧啧称奇：“看着如此瘦弱，竟有如此神力！实在是怪哉怪哉！”

不等和清羽还礼，楚淳戈便将她护到了身后，无奈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叫你来是谈正事的，莫要无状。”

说起正事，曹曲野只能悻悻止步，他道：“我这次过来，至少得把六虎王带回去。”

楚淳戈带人进屋看座，答道：“带回去可以，但人还是得控制在我们手里。”

“这是自然。”曹曲野应道：“我那几个老友也知晓这一点。”

和清羽这时正很有眼色的从一个前来送茶水的亲卫手中接过热茶，此次战果她大概是知道的，结合此时两人的谈话，不难想到大虎王六虎王能在这次大战中留得一条命，原来是另有隐情。

楚淳戈深知曹曲野相当重情重义，虽入朝为官，却满腔侠客心肠，他不由提醒道：“世人皆为利而熙熙攘攘，涉及国之大事，你切莫太过感情用事。”

曹曲野起身双手接过和清羽递来的热茶，客客气气笑着道了声谢：“多谢弟妹。”

他当然知道楚淳戈并未成婚，所谓内人多半就是通房、侍妾之类的房里人，但他与楚淳戈相识多年，自是知道楚淳戈并不热衷于女色，能将人带到身边，就足可见其对她的喜爱，他自是要跟着看重几分，而且不提这点，单是她那一身的诡异蛮力，也当得他对她多几分敬重。

和清羽连忙还礼：“曹大哥客气了。”

曹曲野回之一笑入座。

接着和清羽便给楚淳戈上茶，却听曹曲野道：“我自是知道他们是想借此机会壮大家族，对草原各大势力进行重新洗牌，我们归化十虎国国民之际，也是他们调养生息之际，若是归化不成，多年之后，反倒又要养成劲敌，未来是敌是友，端看我们的手段了，我今日来，也是想要再与你当面仔细商议一番归化十虎国的具体举措。”

楚淳戈示意和清羽也坐，想到她时不时让他眼前一亮的表现，突然就想听听看她有何高见，于是笑问道：“柳儿，对于此事，你怎么看？”

和清羽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就突然被楚淳戈点名，简直有种上课老师随堂点名提问的即视感，不过对此她倒也不慌，她虽没有接受过正统的九年义务教育，更没有从政的经历，但好歹曾为了生存努力学习、充实过自己，猝死前也在高管的位置上干了几年，遇事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而且这里消磨时间的活动少之又少，自上次受伤之后，养伤期间她闲来无事把楚淳戈的藏书都读了个遍，其中就有北境这块土地古往今来的详细历史，如今她对这片土地也不算一无所知，北境蛮人遇灾受难总是靠南下抢掠邻国解决问题，一代代先贤们或镇压或招安，也想尽了办法解决此事，但至今为止也是事倍功半。

分析起来自是各时有各时失败的原因，但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她不像曹曲野，对方是切切实实扎根于此地十几年，对这里的实际情况了解的是更加透彻的，未实际经历，光是纸上谈兵，也不是她的性格，而且此时也不适合她长篇大论，她便挑了一点自觉应算出挑的观点，以想要求教的方式起身应答：“妾身今日在帐中听曹县令所言，只觉大开眼界，深感认同，妾身倒是没什么看法，却有一些疑惑，也许说来幼稚粗浅，还望将军与曹大哥莫要见怪。”

楚淳戈笑道：“但说无妨。”

曹曲野则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期待道：“弟妹请讲。”

“妾身一直在想，若是十虎国的幼子从出生起便在我天佑接受正常教养，待其长大，会觉得自己是天佑人还是十虎国人？”

曹曲野抢答道：“自是天佑。”

楚淳戈也点头道：“应是天佑。”

“那妾身心中的疑惑便有了答案，妾身认为以长远计，应在十虎国兴学堂，传播教导我天佑的学识文化，尤其要从幼子抓起，让其都讲我天佑话，书我天佑字，行我天佑礼，按我天佑之法行事，做我天佑人，此为最根本的文化认同，而他们便像那河流的源头，以后由他们教导出来的后代，自是会世世代代融入我天佑，但如此行事，怕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和清羽觉得说到这里也算是应付了楚淳戈的提问，话音一转：“妾身妄言，让将军与曹大哥见笑了。”

不想和清羽带着几分应付的言论，却得到曹曲野的拍手称赞，他道：“弟妹所言正在我的计划之内。”

和清羽闻言倒是心里吃了一惊，她本以为自己挑出来讲的这个想法应该算是超前的，未曾想曹曲野与楚淳戈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只是为她身为女子能有如此想法惊叹，却不因想法本身惊异，看来她还是太过小看古人的智慧。

她重新入座，便听曹曲野对楚淳戈说道：“你知道我在此地耕耘这么多年，是想一举将十虎国彻底并入我天佑国土的，不是一时招安，不是一时和平，而是像过去的崇蛇、滕栾等小国一般，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如今这些古国地盘上的百姓，现下也只知自己是天佑崇州、滕郡人，哪还有国别之分。”

曹曲野不由展望道：“唯有如此，才能让这北境免于频繁的战乱，让百姓们有机会安居乐业。”他说着话音一转：“但问题是十虎国国土面积、百姓人口都远多于这些消亡的小国，若想达到目的，就必须得到朝廷长期的鼎力支持，这些年来，你我目的倒是一致，但朝中党派纷争不断，这又马上面临着皇权过渡，当今圣上对此地是什么态度？新皇上位后又是什么态度？都是让我深感烦忧的事，我今日来，其实更想要你个准话，你楚家，可能全力促成此事？！”

楚淳戈道：“不说其他，单是开疆拓土，便是每个入朝为官之人的愿景，如此名垂青史之事，在如此大好的局势下，我楚家自是要坚定为之！”

曹曲野与楚淳戈虽相差十岁，却已相交多年，他深知楚淳戈言出必信，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得了他的保证之后，心中大定，问道：“朝中消息多久能过来？”

“大胜十虎国当日，我就递了军报回去，此地军报回都城三日为期，如今已是第四日，不出意外今日折子就能呈到御前，各方虽要博弈几日，但如此大事，至多再有半月，朝中的态度便应能传递回来。”

曹曲野问：“看你一副笃定的模样，万一朝中态度与你我所行举措不符呢？”

楚淳戈老神在在的抿了口茶：“朝廷的态度你不必管，我要的是，在朝中所派官员到来之前，你这边已经做出一番显著成绩！只是届时，如有过，需我们自己承担，如有功，怕是要暂时拱手让人。”

曹曲野筹谋多年，对接下来的变革倒是很有信心：“我既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立了军令状，就笃定不会是个有过的结果，至于到时功劳由谁担着，我并不关心，我若在乎这些，就不会在这里一待十几年，我担心的是朝廷委派的官员来的太快，时间不够。”

“朝中官员出行是什么排场你也知道，这么远的路辰，舒舒服服过来怕是得一两个月，再者说，即便他们过来-”楚淳戈看着曹曲野意味深长道：“你需要的时间也总归是有办法留出来的。”楚淳戈说着也是话音一转：“不过此事我不益在明面上参与太多，虽说会尽量给你留出充足的时间，但你凡事还是要抓紧，三个月内必须有能让朝廷愿意支持的成效。”

本朝对武将的防范可以说是有史以来之最，武将不能过度干涉地方治理，曹曲野自是知道这一点：“这你放心。”

曹曲野又笑着看向和清羽：“今日弟妹也是让我大开眼界。”他对楚淳戈说道：“十虎国全民尚武，妇孺皆知，你已借弟妹的手解决了俘虏的隐患，不知可否让弟妹也助我一臂之力？”

楚淳戈应道：“你不说我也正有此意，届时让她带着巴尔特鲁同去。”

曹曲野抚掌大笑：“妙极妙极，有此助力，何愁不能成事？”他说着起身对和清羽行礼：“日后怕是要劳烦弟妹了。”

和清羽连忙起身回礼：“曹大哥客气，能为将军与曹大哥解忧是妾身之幸，有事但凭吩咐便是。”

楚淳戈很给面子的赞道：“柳儿豪情胜男儿,英姿不让须眉。”

曹曲野道：“弟妹确是巾帼须眉、女中豪杰。”

和清羽面对突如其来的夸赞，自是先表谦虚，再一一夸回去，一时只觉得此时的场面颇像是前世生意场上觥筹交错间的商业互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