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恋歌 第6章 想要触碰又无法抵达的遗憾

在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那个地方等着李昭来接她的昭昭不知道他们将会去做什么，昭昭唯一的想法只是想尽一切办法逃离这里的一切。循着发动机声音望去发现不同以往的是有个男生一起来了。原来这个男生是这个学校里李昭唯一的好兄弟，昭昭没很意外李昭竟然会这么快就带着她认识他这么重要的朋友，所以一时之间突然有些感动和开心。

他们去了那个充满着回忆的游园，找地方停好车之后，互相简单介绍着往里面走，因为没有人管理，所以这里显得有些杂乱，但是却非常原生态，也是别有一番风趣。他们一前一后走在弯弯曲曲的小道上，感受一花一木、一草一树带来的自然的气息，高高的树林里传来各种不同的鸟的叫声。转了大半个游园之后，在废弃的亭子里寻找着古老的痕迹，也会发现过往的游人们在长凳旁柱子上刻下的“到此一游”的痕迹。当路过一大片玉兰树林时，李昭折下了一枝低处的白色玉兰花看着昭昭:

“给你咯！”昭昭正在想怎么可以乱折花，但还是在窃喜和不安中收下了。

昭昭经历了那件事之后防备意识变得极强，习惯性自我隔离。她捡起支离破碎的心，将残存的爱分发给不同的人。她就像是自己生活在一个玻璃房间里，身边人可以看到她、听到她、感受到她的存在，但她从来都没有真正让别人走近她的世界。所以昭昭明知道她也许和李昭不会有什么结果，却没办法就那样放弃。明明每天面对着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却与他有着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意，像极了总是去看那个最爱的玩具却没办法带它回家的橱窗外的孩子，但只是看一眼，也很满足了。

很快就到了端午节，昭昭听说如果在端午节和喜欢的人带一样的绳结，并在之后的第一个雨天共同扔进湖里就可以永远在一起。昭昭提前一个星期就准备了，可是在昭昭抽屉里藏了很久很久，最终也没有拿出来。

“老废物乐园”很早就谋划着端午节要去哪嗨皮，最终决定还是去吃火锅更热闹，每个人都吃的大汗淋漓却依然嘻嘻哈哈，只是昭昭因为那件事对很多以前很喜欢做的事情都失去了兴趣，对于她来说，一切都像是程序，所以不再有任何一点多余的情感。所以当快结束的时候接到李昭的电话，昭昭就起身离开了返回学校，他在等她。

他带她去田间里玩，去没人看管的桃树园里摘还没有成熟的小青桃，去没去过的林荫大道享受夏日的恩赐，带她去小河边看风景，带着她驰骋在宽阔的省道上，晚上他见到她就把头盔摘下来给昭昭戴上，昭昭低着头乖的像个小孩子，她心里明白其实在前面骑车的李昭比她更需要；在回去的路上李昭会暂时离开同行的朋友们特意绕路走到的桥上，只因为昭昭在去的路上经过时随口说了句“好美”；在宿舍前的广场教她骑摩托，在骑不稳的时候立马冲上去扶住她；他带她打篮球，教她投篮和防守，叫上朋友陪她练球；昭昭也会在恰当的时候递给他温度刚好的矿泉水，在他打出精彩的时候偷偷朝他粲然一笑。

他想尽一切办法分散她的注意力想要昭昭可以开心一些，昭昭觉得是有多大的幸运才能让他把她的一切快乐和小脾气都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啊。之后的昭昭安分了很多，不再无理取闹，因为她知道他一直坚定的在那儿。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如期而至的考试周，像是一道冰山隔开了人与复习之外的所有事情的联系。昭昭还是想赶快结束考试，她想早点结束这个令她痛苦的学期，虽然这学期大多时候是快乐的，但是不可避免的近因效应再加上是段不好的记忆，所以让她屏蔽了其他一切快乐，于是在阴霾的笼罩下，昭昭看着繁重又困难的科目烦躁的根本复习不下去，几乎失去自控能力，甚至考试也匆匆交卷或者直接一睡到底，结果交卷时候迎来了监考老师的讽刺：

“睡挺美吧”。昭昭已经无力回怼，这时的她没有道德感，没有罪恶感，没有恐惧心理，已然形成了轻微的反社会人格。拿上东西默默地离开了考场，毕竟已经没有人可以在她心里掀起涟漪。

但当19科考试一科一科的过去，面对就快要到来的期盼已久的可以离开这里的暑假，昭昭却做着思想挣扎，因为李昭告诉她：

“我还有两天就要回去了”昭昭这才意识到他们本来就不太牢固的关系要经历两个月，1427公里的考验……昭昭很想让李昭多留下来哪怕几天也好，可是她并不能这么自私。所以不断地想通过各种方法来接受这件事，为了安慰自己，昭昭想了很久之后写下：

没有你的城市，夜晚也没有了温度。

那好叭，你不在身边的这段日子我会替你照顾好四条小鱼儿；

我会好好练习篮球以后和你一起打；

也会在清晨去我们去过的公园走走去偶遇曾经经过我们的蝴蝶花鸟；

我会在想你的时候突然给你发个消息然后看还没来得及看的书；

等你回复的时候告诉你今天书里有趣的故事；

也会每天看看你的朋友圈你都在做些什么去了哪里遇见了哪些有趣的人嘻嘻嘻；

还有我也会在家好好练琴，唱甜甜的歌只给你一个人听；

暑假都要快乐呦；

9月份在这里等你回来继续教我学机车吖！

昭昭只有在面对李昭的时候是用尽全力用最好的状态和他在一起，不想让他担心，却总是自己悄悄的失望和难过。所以在李昭离开的那天，幻想了无数遍想要抱抱他，跟他说：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最终化为目送：

“我看你走。”

送走李昭之后，昭昭一个一个送走室友们，最终六人宿舍只剩下她自己，为了社会实践，她还要一个人在这里度过18个孤独的日夜。伴随着一天一天的过去，昭昭的情况开始恶化。在她第5次找不到一个回复她消息的朋友之后，昭昭开始手机关机，不玩电脑，断绝一切外界的联系；不吃不喝，除了每天出去一个小时发问卷，就是关着灯把自己一个人紧锁在宿舍里，晚上成夜睡不着觉在凌晨四点站在阳台等天亮，天亮之后感到困了去睡觉，没过多长时间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哭着蜷缩在床上发抖，明明是盛夏，却需要盖着被子。偶尔会发一条动态希望有人发现她拉她一把，可是没有人察觉到昭昭的异样，这让昭昭彻底心如死灰。

她唯一坚持做的事就是帮李昭养着鱼，让小鱼儿可以好好活下去。这期间她和李昭唯一的联系就是那次李昭在摩旅路上遇到恶劣天气没办法下高速，只能一个人住在涵洞下，和昭昭通了一夜电话，昭昭担心紧张地跟他说话一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呼吸声和偶尔的车轮声。

可是，小鱼儿死了。

当昭昭突然看到翻肚皮漂浮在水瓶上的小鱼的时候，吓得一下子失声哭了出来，他打电话给李昭，却听到的是李昭毫不在乎的声音，也没有安慰带着哭腔的昭昭的时候，昭昭挂掉了电话。

想到在她在跟他说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会害怕的时候，李昭却没有任何表示。

想到在她每次开心或不开心想要给他跟他说的时候，他的心不在焉。

想到她每次没有安全感身体不舒服告诉他可不可以帮她买药的时候，总是找不到他。

想到她看到他的手机解锁屏幕的壁纸之后是个和她相像的女生。

以及，他最新动态里的那个与他一起出去玩的女生。

昭昭不是会情绪失控到歇斯底里吵架的性格，但是却会直接冷战，没有人get到她冰山一角的思考。昭昭甚至开始讨厌自己，她写在日记本上一段话：

说起来好像确实是因为自己越来越堕落，骄傲自满，所以才一直退步一直退步，直到成为今天这样哪儿哪儿都不好，连自己都讨厌自己的样子。所以，怎么会有人愿意接近和了解你？

对所有人都那么友善热情，总是用活泼的姿态相处，可是好像，越是这样，越是不被人珍惜。疏远，离开，否定，一次又一次的来自方方面面的打击，虽然每次都鼓励自己站起来，但心底早已一点点的堆积。

遇到喜欢的人留不住，来的人不喜欢。

想高冷一点，这样可以不用浪费感情，也可以不被伤害。可是，不想让别人因为和我相处而又压力所以每次都是百分百的去爱别人。去猜别人是不是因为自己开不开心好累啊，可是又没办法，那么珍惜身边的朋友，所以会考虑很多很多啊，但是好像没什么用啊。一直努力让自己的性格变好，可是真的真的好像还是不会遇见好好和我做最知心最知心的那种朋友的人啊。

明明是个学心理学的，连自己都治不了。

事情果真是如昭昭所想的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