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恋歌 第3章 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不一会儿他们就驶出了小街，汇入明亮宽阔的柏油马路上的车流中。无论是短暂停留的人，还是住民，对X市感叹最多的除了某提供了无法较量的顾客服务的超级商场，就是这里美轮美奂的夜景。各条大小街道的白色路灯照射着树叶织成了一长条油绿色画布，上面点缀着挂满树枝的小红灯笼，并没有很俗的视觉效应反倒是相映成趣，有别于摩天大楼的灯光秀令人更加觉得十分温暖；偶尔遇到一个城市环岛，环岛中五彩斑斓的骨朵状的花灯在绿色灌木的陪衬下显得即使在黑夜也分外生机勃勃，更不用说音乐喷泉跳跃的湖面和朱红板桥以及设计高级的各式建筑了。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学校，在进入校门时李昭与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岗亭的保安大叔打过招呼后，穿过图书馆广场前立着校训石碑的大片青色草地，在女生宿舍楼附近的路口停下车，陪昭昭走回去。为了试试自己力量怎么样，像举重一样轻松的举起昭昭再轻轻的放下，昭昭平稳着地后心想这个人真是不一样。快到昭昭宿舍时，李昭突然想要去旁边的操场待一会，他们只好侧着身子缩着头从铁链紧锁的门缝中钻过去，没想到钻过去的时候正好李昭转过身来，就这样毫无准备的撞一起了，面对面近距离注视着彼此，感受着对方气息，那一瞬好像世界都静止了。

昭昭感觉到心漏了两拍，脸红着低下头逃也似的错开他，李昭扯了扯她扎在两边的又长又顺的小辫子，随着她往前走。到稍微明亮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两个人就那样一高一低在篮球场的拦网旁静静地站着，吹着晚风，偶尔说两句话，毫无尴尬，很轻松的气氛，静谧的夜，空气都变得很甜。昭昭想到顾城的诗集《门前》中“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李昭还算挺细心的，觉得差不多快到门禁的时间了，就送她回去。

在楼下李昭竟然对昭昭撒起了娇张开双臂要抱抱，昭昭笑了笑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扭头发现他还站在原地没走一脸无辜的样子，昭昭还是忍不住又回去浅浅地抱了一下，在他准备合上手臂环住她的时候迅速转身头也不回的跑开，一溜烟跑进宿舍楼。留下在原地错愕的李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昭昭是故意的嘿嘿，毕竟偶像剧看多了欲擒故纵的戏码随时可以完美出演，手法也是信手拈来。等等……欲擒故纵？

如果说这世界上除了家人之外还有什么对昭昭不离不弃的话，那就一定是昭昭的作业了，成堆的作业就安静的躺在她的粉色书桌上，从未远离，在昭昭玩的忘乎所以的时候不出现不打扰，直到临交作业前一晚与昭昭共度良宵。

晚上11点45，昭昭平复好心情卸妆、洗澡、敷面膜一系列流程结束并收拾好书桌之后，终于拿出课本作业本、笔、量尺和计算器开始写统计学作业，认真的模样堪比当年高考复习那种势头，只是~并没有维持很多时间，在死磕了两个小时完整地写了三道计算大题之后终于败下阵来，剩下的只能等第二天早上借鉴（复制）室友的了；就在昭昭长舒一口气以为作业写完了终于可以睡觉了的时候，思维写作课的任务突然蹦进脑海，这才记起来还有个PPT要做，望着桌子角落的闹钟，闪闪发亮的星空粉表盘上的指针指向凌晨1:37分，叹了口气。昭昭一边发誓以后再也不要把作业一直拖到临上课前一天再做了，一边打着哈欠拿出电脑关掉桌灯把屏幕亮度调到最低，开启键盘的灯光，找出节奏感比较强的歌单，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开始新一轮战斗……

第二天早晨在杨年急促的呼唤下昭昭才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当听到说“7点半了，我们快迟到了”，昭昭立马从床上弹起来飞速爬下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好衣服洗刷完毕，摘下墙上挂着的乒乓球拍和钥匙夺门而出，于是就看到了六个女生赶在最后一分钟冲进教室坐下凳子的惊人一幕。这对于昭昭寝室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她们之前共同起了个寝室名就是“老废物乐园”，“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就是她们最真实的写照；只不过很快就被责令作风整改，尤其是昭昭这样的学生干部。极力打起精神认真地听完一节漫长的课之后，看着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昭昭，下楼梯时杨年忍不住问道：

“昨晚又几点睡的啊？”

“今早三点。”昭昭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杨年心疼的唏嘘了一下两人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晚睡对昭昭来说早已经是家常便饭，这学期遇到了个奇葩老师设计的培养方案给她们专业排了19门课，搁谁都受不了，常态就是不是在上课就是在上课的路上。更何况昭昭不仅是担任要职的学生干部，还在社团有任职，所以每天的空闲时间不是在准备活动就是在办活动。于是刚好路过餐厅，为了避免体育课上饿的前胸贴后背，就简单吃了点东西后一起往宿舍楼后面的球场走去。

体育课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玩着玩着转眼就到了中午11：00，总是提前下课的昭昭在寝室群发消息问她们都吃什么帮她们带饭。回到寝室后分别把各自的饭挂在她们衣柜的把手上，刚把床铺叠好就听到走廊里传来的杨年她们的声音了，她们这学期选的不是排球就是篮球，所以上课非常辛苦还特别累，尤其是排球，刚开始常常就是胳膊被球砸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回来；杨年就比较受伤，每次篮球训练都会被误伤到；只有昭昭选的是乒乓球，老师管的不严动辄就因为风大不上课了，这算是昭昭这学期唯一庆幸的事情了，在杨年看来不上课的她实在是过于逍遥。

各自简单整理后就开始了以杨年为首的“老废物乐园enjoy time”.所谓“enjoy time”不过是把饭和餐具摆好，拿出手机支架再插上耳机，边恰饭边追剧。只是，正在准备停当一切后，昭昭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李昭的短讯。

“陪我吃个饭。”可是昭昭的作业真的太多了，昨天晚上又熬到很晚，所以此时的昭昭真的超级瞌睡。就问李昭周二可以嘛，周二的课还稍微轻松一点点。

“晚上几点下课？”

“晚上也不行哦，嘻嘻嘻”。

“今天是5.20，你确定不行？”这样的日子对于昭昭来说不过又是和往常一样平凡又普通的一天，只是到这儿昭昭算是明白了李昭为什么这么坚持，他果然要有所行动，但是昭昭还是理所当然觉得反正还有5.21为什么不行。

“那我今天想你了怎么办？”

“哈哈哈那你就想着吧”昭昭故意这么说道。她自然不会把这些话当真，不过是男生们的常用撩妹伎俩。想了想，又说“我这不是在跟你说话嘛”。

“那你忙吧，”昭昭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李昭的不甘心，昭昭有点于心不忍，不想让他失望。心想反正作业推迟一点写还来得及，甚至于有一丝莫名的窃喜。昭昭问“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你不忙吗？”

“要是别人的话我是挺忙的。”

昭昭也是来学校这么久才发现，原来学校附近的游园这么好玩儿。李昭竟然带着便携式的捉鱼工具，这让昭昭觉得特别像小学课文里的少年闰土刺猹。在河边试探了几下没捕到鱼就索性收起工具，一个人面对河面站了很久，好像很惆怅的样子，昭昭就不做声默默站在旁边看着眼前这个男生想象着他有什么样的故事，阳光和煦，微风不燥，身后柳树轻轻摇曳着。

突然李昭问昭昭：“有没有男生追你”，

昭昭说“有呀，但是都被我直接拒绝掉了。”

“为什么？”

“不喜欢，也不想耽误人家。”

“那喜欢我嘛？”李昭背靠着护栏问。昭昭背过身去玩弄着柳枝说：

“你猜”。其实，这时候的昭昭终于开始感觉到自己好像对眼前这个男孩产生了一些情愫。她心里想着:就是因为喜欢他才肯跟他出来哇，别人的话我她真的是一点机会都不给的。从见到他打球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就是她一直想要的人啊。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把她拥入怀里，当时昭昭整个人都完全软了，在那一刻像一下子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人坚强的承担了太多太久真的好累好疲惫，所以遇到一点点柔软心里建起的堤防就会瞬间溃败，那一刻她只想永远可以这样依靠着。

大概李昭也没想到昭昭竟没有推开他吧，所以任由着昭昭就那样靠着他。过了良久他们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下，那天的昭昭实在是特别累特别困，所以竟然很快就靠着他睡着了，很像在外闯荡已久十分困倦终于找到一个短暂栖息地又想安稳又担心陌生环境的入睡的一只猫咪。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昭昭有生以来从来没想到过的。

看着昭昭睡着了也不忍心打扰她，只是还是忍不住开玩笑问她“你是小猪吗？”昭昭还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从心理学角度来看，人越是在极度疲惫和缺少睡眠的时候，越是容易进入深度睡眠也就是“快速眼动睡眠阶段”，这个阶段是做梦最多的时候）所以只是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嗯”，李昭禁不住笑了，伸出手温柔法人帮昭昭理好被风吹乱的刘海别在耳朵后。也许是感觉到了有些痒，昭昭醒了过来，对上正含笑看着她的李昭，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