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 第18章 千阴宅

“我死了……对！我已经死了！都怪它们一直围在水缸旁不肯离开，我太害怕了，不敢出去，结果就溺死在水缸中了……我怎么能把如此重要的事忘记呢…….”

商枝一边笑，一边哭，面容越发扭曲地诉说着死前的事情。

看着商枝逐渐崩溃的样子，朝朝的心里也越发难受。

因为在这里对阴灵的判断失灵，直到看见商枝的尸体前，她都没能发现商枝早已遇害。

如果昨夜她坚持去找商枝，是不是就可以救下商枝了？

在这个幻境中，商枝是跟随她到桑家的无辜之人，她与那些邪祟阴灵毫无关系，若不来桑家，她本可以免遭这一劫。

这，都是她的错。

“蠢货。”

玄烛低沉的声音在朝朝耳边响起。

她倏然回过神，转头看向玄烛。

“这里是幻境，她也不是什么活生生的存在，死了就死了，无需在意。”玄烛冷冷对她说道：“而且害死她的是希恶郎，不是你。”

朝朝怔怔看着他，良久，她弯起唇角：“天魔大人说的对，我们必须除掉希恶郎。”

玄烛淡漠地瞥了她一眼。

虽然朝朝在笑，但她眼里装的还是难过。

他在心底轻蔑地想着，这种小事就能让朝朝受到打击，看来要想践踏她那愚蠢的开朗，也不是件什么难事。

“不过，天魔大人早就发现她是阴灵了？”朝朝嘴上问着，眸色却严肃地移回到商枝的阴灵身上，“你会让她带路，也是想让她凭着本能寻找自己的尸体？”

朝朝话音刚落，玄烛就冷哼一声：“我可没有那么好心。”

他说话时，脚下缓缓燃起蓝色火焰。

“你知道这里的阴灵左手为何会有六指吗？”他问道。

朝朝摇头：“不知道。”

玄烛：“但凡使用邪术皆会留下痕迹，六指便是希恶郎用邪术操纵它们后留下的印记，可你眼前的这个阴灵，没有六指。”

听完此话，朝朝也猛然意识到，商枝变成了阴灵，但为何她同其他阴灵不一样，左手并没有六指？

似是知晓了朝朝的疑惑，玄烛开口解答：“因为她很特殊，她不是被邪术操纵，而是……”

随着玄烛的话音越来越沉，他脚下的冥火也猛然涨高，火势凶猛地扑向商枝。

看着杀气腾腾扑过来的火海，商枝面露恐惧，下意识紧紧闭上双眼。

但冥火并没有攻击她，而是在到达她面前后猛然调转方向，向她脚下攻去。

一瞬间，园子里变得无比寂静。

但也只有一瞬间，下一瞬地面就开始隐隐开始震动。

玄烛这才将之前未说完的话说完。

“是希恶郎，在亲手操纵她。”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商枝脚下的地面轰然碎裂，浓郁的黑雾从地下溢出，而后一颗长着蜘蛛脸的巨大人头，从下方缓缓探出。

身形巨大的希恶郎从地下笨拙地爬出，商枝的阴灵则挂在它的食指上，随着希恶郎站起身，渺小的商枝在半空中晃晃荡荡，摇摇欲坠，她只能惊恐地尖叫挣扎，却根本无法逃脱。

“商枝！”朝朝担忧地喊道，身体下意识想要冲去把商枝救下来。

玄烛却突然抬起手掌，拦在她眼前：“不要乱动。”

朝朝看着眼前的手一怔，然后皱起了眉头。

此时希恶郎扯着沙哑的声音开口。

“有意思，你们两个都很有意思，一个至阳之火，不死之身，另一个不仅能识破我的真身藏于何处，使用的术法还同我十分相似，想来你们二人应该都不是寻常人吧？”

朝朝没有回答他，一把推开眼前玄烛的手，气愤在手中化出火焰长剑，对着希恶郎怒喊道：“放下商枝！”

希恶郎眨着六只眼睛看向自己右手上尖叫着的阴灵，片刻后它缓慢地蹲下，看向在它面前只有虫子一般大小的朝朝和玄烛，语气蛊惑地说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把你们的身体献给我，我来实现你们的愿望。”

朝朝想也不想地便回道：“闭嘴！我本就是不死之身，无需你这邪祟来实现我的愿望！”

她刚说完，希恶郎就放声笑起来。

“哈哈哈，小姑娘，我能实现的愿望可不止不死这一件，你贪财，我便能给你财，你好色，我就让坐拥天下美男，你要权，我可以助你登上皇位，刚刚你不是很担心我手上这个阴灵吗？你帮我做事，让我复活她也未尝不可。”

“我才不会与你这邪祟为伍！”朝朝咬牙说完，倏然跃至希恶郎左侧的一只眼前，提剑就刺了进去。

剑尖都到了眼前，希恶郎却连挡都未挡。

剑直接刺入其眼珠中，但希恶郎半点未痛，就好像无事发生般。

这剑可是琉璃净火所化，朝朝还以为可以刺瞎希恶郎一只眼睛呢。

她诧异地看着希恶郎：“怎么回事？”

“以你的法力还对付不了它。”玄烛忽然沉声开口。

希恶郎抬起手臂，一巴掌将朝朝拍回地面死死压住，然后附和着玄烛的话说道：“对对对，小姑娘还是太年轻，冲动了，我都活了千年，岂会被你这蜡烛般的小火苗伤到。”

说着，它又伸长脖子到玄烛面前：“倒是你，你似乎有封印我的能耐，不过我能看见，你的身体已经封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再装不下我了……”

话至此处，希恶郎顿了顿声音，六只眼睛上下打量一番玄烛，随后再次开口：“我看得出来，你好像很讨厌这个拥有不死之身的小姑娘，你不肯把陀罗尼经的最后一页给她看，就是想在除掉我前，借我之力除掉她，对吧？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除掉她，你替我把镇上的人都杀死，你看如何？”

玄烛冷着脸不作回应。

希恶郎便继续慢声细语地引诱着玄烛同它做交易：“放心，你杀死他们后，我会再将他们复活，他们就和活着时没什么两样，我只是偶尔借用一下他们的身体，同我交易，没人会有损失，这多好啊。”

待希恶郎说完，玄烛冷眼看向被希恶郎压在地上起不得身的朝朝。

片刻后，他阴冷地吐出两个字。

“好啊。”

希恶郎：“你应下了？”

玄烛慢声说道：“她对我来说是个大麻烦，而且我很喜欢杀人，无论怎么想，你这个交易对我来说都很划算。”

听完这话，希恶郎又大笑起来：“好！哈哈哈！很好！看来你我才是志同道合之辈，我现在就帮你除掉她，这小姑娘虽死不了，但我的术法会让她变得很虚弱，到时我将她囚禁在此地的地窖中，每日都让阴灵们折磨她，就算不死，也能保证她永远无法出现在你眼前。”

玄烛对他话很满意，噙起一抹笑意回道：“好啊，那就请你现在动手吧。”

“好好好！我这就动手！”说着，希恶郎欣喜地垂眸看向还被它压在五指下的朝朝。

然而，它的掌下已空无一人。

希恶郎的六只眼一齐瞪大：“那家伙呢？！”

“与其关心那家伙，你还是先关心自己吧。”玄烛沉声道。

下一瞬，无数道冥火打造的锁链自地下冲出，紧紧缠绕住希恶郎原本压着朝朝的手，而后宛如游蛇般，顺着希恶郎粗壮的手臂迅速攀爬而上。

希恶郎想要拔出手臂，用力挣了两下，换来了疼痛，却没能拔出半分。

它恼火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听到这问话，玄烛皱起眉头，用看傻子的视线看着它：“做什么？自然是要除掉你啊。”

闻言，希恶郎下意识抬头看去，也就在它抬起头瞬间，一个巨大的盆形金红火焰自它头顶上方落下，正正好好将希恶郎扣入其中。

炙热的火焰包裹着它，猖狂的火舌舔过它身体的每一寸，所经之地，皮焦肉烂。

希恶郎拔不出一只手，便甩掉另一只手上的商枝，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肚脐上方。

“脐上一寸。”

朝朝俏皮的声音传入希恶郎的耳中，它震惊地抬起视线。

围在周身的火焰渐渐熄灭，它看到朝朝站在半空中，左手揽着商枝的腰，右手则扒着眼皮对它做了个鬼脸。

“希恶郎，我看到了，你的死穴在脐上一寸的位置！”她朝希恶郎得意地一笑。

希恶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可能！我一直跟在你们身边！那家伙不是没给你看陀罗尼经的最后一页吗？你怎么会知道死穴的事？你们又是何时商量对付我的？！”

这事就说来……不算话长。

把时间退回到希恶郎刚现身时，朝朝看到商枝在希恶郎手中很痛苦的样子，本想冲出去和希恶郎干一架，结果却被玄烛拦住。

玄烛的手掌拦在她眼前，掌心慢慢浮现出冥火组成的十六个字。

浴佛之金，降魔之力，毙命之穴，万邪皆诛。

看完这十六个字，朝朝立刻便明了，这就是陀罗尼经最后一页上的内容。

毙命之穴，指的就是希恶郎的死穴。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玄烛。

虽然没有视线交汇，但她心下已经有些明白玄烛的用意了。

他们并不知道希恶郎的死穴在哪里，希恶郎也必定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死穴，玄烛给她看这十六字，就是让她想办法试出死穴的位置。

朝朝不明白玄烛法力高深为何不自己去试，不过此时纠结这个没有多大益处，她也只能相信玄烛有他自己的用意。

不过，想试出死穴其实很难，希恶郎身形巨大，要在全身上下试一遍本就费力，更何况希恶郎可不会乖乖站在那里让她去试的。

要试的位置太多，且只有一次机会，所以朝朝需要一招足以覆盖其全身的招式去攻击希恶郎。

这一招要搭上她的全部法力，并且需要给她些准备的时间，在她准备好之前，还要让希恶郎放松警惕。

于是从她硬着头皮提剑攻向希恶郎，再到被希恶郎压在掌下，她一直都在暗暗蓄起法力，不过因为不能和玄烛开口商量此事，她不确定玄烛能不能猜出她的计划，这让她心里很忐忑。

她只能赌，赌玄烛和她是有些默契的。

当听到玄烛答应要和希恶郎做交易时，朝朝差点没被吓晕过去，她还以为玄烛真的会为了摆脱她，而找希恶郎帮忙。

不过幸好，下一瞬她便被一股力量拉入地下，等回过神时，她已经逃离了五指山，出现在了希恶郎的头顶上方。

希恶郎还在和玄烛说着话，并没有发现她的消失。

朝朝扭头看了看，发现自己两侧的肩上站着的是玄烛的冥火小人，她立刻便知晓，是玄烛助她脱的困。

待希恶郎发现她消失时，她那个从天而降的招式已经准备好，然后她就看到了火焰中，希恶郎本能地护住的位置。

这说起来真的不长，不过朝朝实在是懒得和希恶郎解释了，她只笑嘻嘻地低头看向下方的玄烛，说道：“我和天魔大人很有默契的，不需要用嘴商量，用心灵就能沟通对付你的法子了。”

听到这话，玄烛略带嫌弃地抿紧唇角，冷声道：“不是默契，只是你这工具，我开始用得顺手罢了。”

朝朝才不管玄烛怎么说，反正她就认为这是默契。

那头的希恶郎看着他们一阵沉默，良久它又仰面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知道了我的死穴又如何！浴佛之金，降魔之力你们知道是什么吗？而且就算你们全都知道了，你们也无法离开这里！！”

它话音落下的一刻，地面再次震动起来，这次震动比之前的剧烈了几十倍。

无数影子阴灵从震动出的裂缝中爬出，希恶郎也使出全力与缠住自己的冥火锁链拉扯，试图挣脱并站起身。

冥火锁链越绷越紧，很快便碎裂了一条。

玄烛扫了眼四周后，神色沉着地抬起双手，一股霸道的力道自他身上荡出，霎那间便压制住全部阴灵，使它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希恶郎也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力量压住了自己，但它并没有露怯，反而继续笑着说道：“你就这点能耐吗？还真是让我失望啊！”

说着，又一条缠绕着它的锁链碎裂。

朝朝看得心急，就在她使着劲想要再挤出点法力帮玄烛压制希恶郎时，她听到了玄烛如往常一样冷漠的声音。

“它们我自会收拾，你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

朝朝：“不行，我怕……”

“怕什么，该怕的是它才对。”

玄烛打断了她的话，右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招，巨大的冥龙再次在他身后出现，视线凶恶地瞪着还在挣扎的希恶郎，而后玄烛又对朝朝说道：“你应该已经知晓浴佛之金，降魔之力的意思了，那东西我用不了，只有你能用。”

朝朝眸色沉肃下来。

对，她已经知道那两句话的意思了。

沐浴在佛光下的金石，蕴藏着降魔的力量，指的就是普净寺内的降魔杵。

玄烛的力量无法使用降魔杵，用了反倒会被其攻击，所以只能她来用。

朝朝不再犹豫，眼下尽快取来降魔杵才是帮玄烛。

但离开这里的方法，她还不知道。

朝朝焦急地环顾四周寻找离开的方法，但却没有丝毫头绪。

已经冷静下来的商枝缓缓抬起了手。

“小姐，你看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商枝的食指指向天空。

朝朝连忙看去，灰蒙蒙的天空中样好像有一个黑点。

她揉了揉眼睛，又用力看去，这才看清，那是一口倒挂在天上的枯井。

“那一定就是出口！”她一阵激动，立即抱着商枝，猛足劲向天上那口井冲去。

注意到朝朝已经发现出口，希恶郎也拼上全力，直接扯断余下的所有锁链，伸长手想要抓住打算离开的朝朝。

“休想逃走！！”它声嘶力竭地吼道。

眼看着手要抓住朝朝的瞬间，冥火咆哮着飞来，龙身紧紧缠绕住希恶郎，并且张开龙嘴，一口便咬住那只想要触碰朝朝的手。

这一口咬得极狠，直接将希恶郎的手臂咬断了。

但希恶郎并不在乎这点伤，它又唤出无数阴灵扑向玄烛，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向朝朝挥去。

见井口越来越近，商枝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紧追而来的巨手。

“小姐，我已经死了，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商枝了。”商枝看向朝朝说道。

因为一下子消耗太多法力，朝朝的额角溢出不少汗珠，她粗喘着气回道：“我知道，可就算你是阴灵，也不该被那邪祟祸害。”

听到这话，商枝感动地笑起来。

“小姐，你对我真好。”

对于商枝来说，朝朝就是她的一切。

她自幼丧母，父亲好赌，为了赌资就将年幼的她卖到朝朝家做下人，但商枝很幸运，朝朝的父母都对她很好，朝朝又是个开朗善良的性子，且一直都将她当成妹妹，而不是下人，所以商枝离开父亲后，再没有吃过什么苦。

朝朝的父母死后，朝朝就成了她唯一的亲人。

她想，她死前的执念，应该是再见朝朝一面吧。

虽然她不清楚朝朝会法术，但她发现朝朝有力量保护自己时，她忽然就安心了。

现在，是时候和朝朝告别了。

“姐姐，保重。”

她轻声说完，从朝朝手臂中挣脱，最后，她用上全身的力气，在朝朝身后推了一把。

朝朝震惊地被她推入井中，回头看去时，商枝小小的身躯正挡在巨手前。

希恶郎抬脚踩住冥龙乱挥的尾巴，然后看着不自量力的商枝轻蔑地嘲讽起来：“不过小小阴灵，你这是自寻死路！”

它一把握住商枝，稍稍用力一握，就将其捏碎成粉末。

看这商枝散落在地的粉末，希恶郎笑得越发激动：“看吧！哈哈哈！不过是蚍蜉撼树！！哈哈哈哈！愚蠢，愚蠢！！”

“蠢是蠢了些，但她，却决定了你的生死。”

玄烛的声音冷冷响起。

希恶郎的笑声戛然而止。

它瞪大双眼，怔怔地看着天上那口井，怎么也瞧不见朝朝的身影了。

“小、小姑娘逃走了？”希恶郎喃喃出声，随后它又猛地拔高嗓门，震惊又愤怒地喊道：“她不是很在乎那个阴灵吗？她怎么都不回头救那个阴灵？！为什么？！！”

玄烛漫不经心地抬了抬左手食指，从地下倏地生出数个一人高的地刺，将靠近他的阴灵尽数刺穿，随后回答了希恶郎的困惑：“因为她是天界之人，他们都只有虚伪的良善，为了自己口中的正道，他们可以牺牲任何人。”

希恶郎僵硬的低头看向玄烛：“你不是很讨厌她吗？你不是喜欢杀戮吗？我能感觉到，你我才是志同道合，可你为何要出手帮她？”

玄烛又侧身拧掉了一个阴灵的脑袋，想拿着一个大苹果般，放到唇边要下一口。

他咯吱咯吱地咬碎阴灵咽下，唇边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眸子里却好似结出了冰碴儿。

“志同道合？不，我和你并不一样。”

他飞身至希恶郎的六只眼睛前，红衣衣摆在阴风中飘舞，举起右拳。

然后一拳打爆了希恶郎其中一只眼珠。

他在希恶郎的惨叫声中，慢声说道：“你想杀的只是这里的人，而我，想杀掉十恶境外的所有人，天族，人族，当然也包括你这种邪魔歪道，所有活着的，我都不会放过！”

“我要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我要毁了他们的天和地！让他们把欠我的全还上！！”

他越说，脸上的笑容就越深，而缠绕着希恶郎的冥龙的表情则越加狰狞。

玄烛的身上布满了戾气和怨恨，还有……疯狂。

有一瞬间，希恶郎竟打了个哆嗦。

它甚至产生一个念头，眼前的男人不是杀不掉它，只是碍于这里的约束，所以才无法杀它，如果换个地方，它很有可能早就被这男人分尸了。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希恶郎打消了。

不管这男人有多厉害，在此地，它就是最厉害的。

想着，无数黑雾裹住希恶郎那条被冥龙咬断的胳膊，很快就愈合了断处。

它大笑扼住冥龙的脖颈，用力将其摁在地面，又有无数阴灵现身，朝冥龙扑去，没一会儿就淹没了冥龙的身影。

希恶郎缓缓站直身子，在高处轻蔑地睥睨着玄烛，笑着说道：“就算那小姑娘能带着降魔杵回来，她也杀不死我，因为她的法力根本不足为惧，还有你，我也不怕！你只是装着强大力量的容器，而我，就是强大力量的本身！我的身体和那个小姑娘一样，有这些黑雾在，我就可不死不伤，你能奈我何！”

看着希恶郎傲慢的模样，玄烛眼底多了几分嘲意。

也是，他当封印容器当得太久，连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了。

想着，玄烛缓缓敛起笑意，面无表情地开口。

“那就看看，我到底能对你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