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 第29章 美丽的新世界

这是与落第一次见到CHT的总负责人——秦鸮。

走进CHT的大门与落就发现了不对劲，太安静了。平时的一楼大厅都是走动的人今天怎么一个人也没看到？

“与落。”是江辰安，他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你来了。”

与落心下微动她转过身用与平常无异的声音说：“我来了萧清云呢？”

“在楼上。”他从阴影出走站在阳光下与落这才发现的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与落看着他憔悴的样子顿了一下说：“是因为我吗？” 江辰安一怔随机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他暗暗深吸一口气露出个浅笑。“这不只是你的事跟我们所有人都有关系。”

“嗯？”

“上去就知道了。”他说着在与落头上摸了一下。“走吧我带你去。”

“江辰安……”

“怎么了？”

“我不是罗文轩。”

“啊，抱歉……”他说着把手背到身后，“你们年级差不多我一时顺手。”

与落摇摇头表示不介意。“我的意思是CHT怎么了，影响这么大吗？”江辰安听了这话疑惑的环顾四周“今天的CHT怎么了吗？”

“很安静啊。” 与落说：“上次来还是有很多来来往往的人的。”江辰安总算明白与落在说什么了他轻咳一声憋住笑“今天是星期天。”

“CHT也是有假期的。”

“……哦”

她多虑了？

行吧……

这几年的经历让她无时无刻都保持警惕。范泽雨的话就如带刺的荆棘给她留下了无法抹灭的痕迹。

怎么做事，怎么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不要停止思考，不要信任任何人，不要把自己的后路交给任何人。

范泽雨埋藏了她的记忆不假但那鲜红的过去是她心里挣扎着想要逃走的存在，开膛破肚、抽筋扒皮可等她真的离开黑暗站在阳光下时她才猜发觉它们已经刻骨。

她逃不走撇不下，它们是她的一部分。

五分钟后与落和江辰安一起站在一间办公室门口，江辰安敲了敲门听到门内一声“进。”他打开门和与落走了进去。

办公室的空间不大布局也很简略，与落一进来就看到啦站在书桌旁的萧清云以及他面前的人。见到他们进来萧清云转身朝两人笑了一下。“坐在那边沙发上吧，比椅子舒服。”与落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她知道萧清云这是在让她不要那么紧张，虽然她不觉得紧张。

而全程坐在书桌后的男人都没有出声。

“与落。”

“说。”

“他身上有范泽雨的气息。”星影说，“更准确的说是他身上有范泽雨那把紫色雨伞的气息。”

与落表情没有变化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她在心里和星影说：“我知道了。”

“自我介绍一下。”男人站了起来“我叫秦鸮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跟着秦云他们叫我秦将军。”

他神情平和面带微笑的对萧清云江辰安说：“可以请两位先出去吗？”

“秦……”萧清云下意识的皱眉他刚想张口就被江辰安拦住了。

“秦将军你应该不会为难一个孩子吧。”

“这是自然。”秦鸮保持着刚才的微笑。“我们聊聊天而已。”

最终萧清云和江辰安还是出去了，临走前江辰安朝与落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与落轻轻点头表示她没事。

等到萧清云和江辰安离开秦鸮重新坐回椅子上十指交错合笼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与落。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吗？”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说。

“我想……不是你见我。”与落靠在沙发上平静的回看了他一眼。“毕竟秦将军你不是第一次见到我了吧。”

“何得以见？”他表现的饶有兴致。

“秦将军知道缘由我就懒得说了。”

秦鸮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直保持一副表情还挺累的既然这孩子不在意他也没必要装了。

“在你眼里神是什么样的存在？”他直接了当的问。

“秦将军是打算和我讨论一下哲学吗？”与落回怼。

“祂无所不能，祂超越一切，祂活在未来控制过去。”秦鸮没有理会与落的话他自顾自的讲下去。

“神之语不可以逆。”

“秦将军你信神？”与落垂眼玩弄手边的绿萝。

“不，你误会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人生来就是活在玻璃罐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已定的，按着程序写好的，那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成为木偶吗？或者说成为神明的玩物。祂给我们画好人生全部的路我们按照祂的想法走，那我们还算活着吗？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秦将军”与落打断他的话。“你这是在告诉我人生是虚无的？”

“按你这么说，人生来就是没有一点意义的，你问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在我眼里这和问河边的蜻蜓今天是吃快餐还是火锅一样没有意义，也决定不了什么。”

“不管你接下来想说什么这都是你的想法你的意志。一个人的意志永远不能决定全人类的意义。把你的一生寄于一个概念的存在我觉得荒缪。”

秦鸮没有反驳她，他深邃的眼眸如一摊死水他不说话只是看着与落。

“我讨厌祂。”过了几分钟他才开口说。

“我恨祂，当我知道祂的存在是真实的我一度陷入恐慌。我的一切我从小到大的所获得的荣誉，经历过的败北所有的一切都是祂计划好的，我很惶恐同时也很气愤。这是我的人生可掌舵者却不是我自己。”

“人间不需要神。”

“没有人喜欢被掌控，与落你一定能和我感同身受吧。”

“六年前……”与落进了房间后第一次直视秦鸮的眼睛。“那个从CHT逃出去的蝉壳他们还活着对吗？”她语气淡淡的说，“你们关系还不错。”

“他们死了。”

“什么……”

“他们在出逃的第一年就死了，死在我面前。”

“我没有骗你。”

“与落你是特别的，有些事只有你能做。”

……

“你就是因此而生的。”

……

“千万别误会我要的从来不是创造一个新的神，我的计划是……弑神。”

“神是不灭的，只有神才能杀死神。”

“到那时，世界的齿轮会重新开始运作，所有人都将生活在一个可以做自己的世界，你可以是个女孩也可以是个男孩性别不再是控制我们型态的东西。你甚至可以是一只长毛猫，一棵梅花树，一块石头一栋大楼，任何你能想到想成为的东西都可以成为你。那将是一个……美丽的新世界。”

人是自由的，四季轮回时代变更人对自由的渴望从未消散，他们打败了一个又一个让自己不自由的存在。

人是不自由，不管什么时候有人的地方就有“规则”一些规则被打破后随之而来是无止境的战争而有些“规则”则是无法被撼动的。

世间万物都是不自由的植物需要阳光和空气才能成长这是植物成长的“规则”。动物需要进食、睡觉才能保证生命这是动物的“规则”。这颗星球的所有大到覆盖了地球约71%的海洋小到一粒看不见的尘埃最终都会走向灭亡，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秦鸮的神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到的悲伤。“世界是个巨大的轮盘它旋转着一遍又一遍，今天过去后我们见到的是明天，而过去死在了明天手里。总有一天这个巨大的轮盘也会死去，它会变成过去死在新的明天手里。”

与落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看着秦鸮。

新的明天到来的时候它会杀死曾经的过去。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不止。”秦鸮说。“我需要先铺垫否则你答应我的概率为0。”

“那你找我，究竟是想让我做什么？”

“明天晚上七点有一个在路边寻找孩子的父亲将会死去。”秦鸮摸索着书桌上的一块石头语气平淡。

“你要进入他的域界把他域界里的遗物带出来给我。”他放下石头站起身走近与落坐的沙发。“这就是我要你来的原因。”

“只要你成功了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一切……开始的地方。”

“我们称它为＇雷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