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假扮左閠的人已经死了,殷玄衣的眉宇依旧没有松开,他问魔石魔族为什么来公主岭。
只见魔石支支吾吾的不肯说,眼见殷玄衣脸越来越黑,干脆直接跪地,梗着脖子吞吞吐吐的道,“此行事关魔尊,左护法下了封口令,此事属下只敢与二殿下一人说。”
殷玄衣脸色顿时变了,拎着魔石走到没人的一边,“我兄长怎么了。”
“中了恶蛟的淫-毒!”魔石跟在殷玄衣身后,吭哧瘪肚的憋的脸都憋红了,才憋出了这么一句。
殷玄衣:“......”
偷听的夜玉白/狐九/以及被夜玉白拉过来偷听的陆束寒:“......”
狐九瞥了一眼夜玉白,感慨了一句,“小白白,和你同病相怜啊。”
“.....”夜玉白无语,也不管是不是在偷听了,忍不住大声质问,“若我没记错的话,被他打进无涧渊的是陆束寒,他又没掉进去,为何还中了淫-毒。”
魔石说到这就气愤了,“还不是因为青峦宗欺人太甚,非要魔族还他们敛霜剑尊,”
魔石说到这顿了下,陆束寒在殷玄衣出手时,就施法隐身了,众人是看不见他的。
所以,他只是偷偷摸摸的瞥了一眼夜玉白,见夜玉白一脸懵逼的回望他,魔石透着一双期待的小眼神等了他一会儿,见他确实没有跟他同仇敌忾的意思,心下撇了撇嘴,气氛给你烘托到这份上了,你都不落井下石,这算哪门子死对头?
魔石心下嘀咕了一通,这才一脸遗憾的继续道,“青峦宗说,不管敛霜剑尊是死是活,必须得把人给他们从无涧渊找出来,否则他们不日就派兵攻打魔族!”
“魔尊为了三界不大乱,更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这才忍痛下了无涧渊,可方入泉底,就被那恶蛟喷了一身的半龙之涎!”
“魔尊自己去的?”
“是。属下无能,无涧渊的罡风魔族修为低的无法抵御,恰巧那时左护法又派出去了,二殿下又只顾着莺莺燕燕,魔尊就只好自己下去了。”说着说着魔石还瞪了一眼狐九,一脸的红颜祸水。
狐九:“?”
“那后来呢,毒发怎么解决的?”听着魔石的抱怨,殷玄衣脸都绿了,深吸了一口气。
魔石挠挠头,“这.....属下也不知,只知魔尊再次回到魔宫后,就紧急召回了左护法,让他去找千年狼妖取妖丹。”
“行了,此事我已知晓,你们先按照左閠的吩咐去办吧。”
魔石小心翼翼的问,“那二殿下,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本殿还有事要办,魔尊那边有事及时回禀给本殿。”
魔石有点不情不愿,但还是回了个是,耷拉着脑袋走了,看的夜玉白仿佛见到了一只丧眉搭眼的狗。
殷玄衣摩挲了一下黑色花纹禁令木牌,双眸危险眯起。
陆束寒也在沉思,在三界眼里,他现下生死未卜,修真界肯定是跟将他打入无涧泉的魔尊拼个鱼死网破,尤其是青峦宗。
而这个时候,能坚信他没死的,除了夜玉白几人,就只有那个跟恶蛟达成协议的幕后之人。
只是这人的背后又是什么人呢,没人指使他可不信。
背后之人这么费劲的去抢修真界视若至宝的望夷剑,挑拨魔界与修真界关系,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大费周章的做这些,只为了他的一条命?那这些人也太看得起他陆束寒了。
夜玉白突然问道,“你被魔尊打伤到底有什么猫腻,你可别跟小爷说魔尊真打伤了你,甚至逼你跳进了无涧渊,小爷可不信,还有你身上的暗毒从何而来。”
陆束寒知道瞒不过他,便打算从头道来,“我是故意被魔尊打进无涧渊的。”
“果然。”殷玄衣眯了眯眼,就说他兄长那个混不吝,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把正道第一剑尊杀了。
“为什么?”夜玉白有点迷糊了,好端端的干嘛让人打进渊底。
陆束寒觑了他一眼,平静的道,“因为渊底关于蛟龙的加固封印是我做的。”
每一百年他都要来加固封印,他知道蛟龙吃不了他,所以跟魔尊对战,他故意掉入渊底,让众人以为他死了,好顺势揪出幕后对他下毒之人,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夜玉白。
他把所有人都算进去了,却唯独遗漏了夜玉白听到他命悬一线时的反应,也没想到夜玉白会奋不顾身的跳进无涧渊来救他。
狐九问道,“那敢对剑尊下毒的又会是什么人,剑尊心中可有目标人选?”
陆束寒摇摇头,瞥了眼殷玄衣手中的黑色花纹禁令木牌,“目前尚不清楚,这木牌应该是他们之间辨别身份的凭证,他们只认木牌不认人。”
“这就不好办了。”狐九喃喃道,“或许可以拿着木牌去鬼市碰碰运气。”
“鬼市?”
“是的,听闻鬼市里住着位三界百晓生,他或许知道这木牌来历。”
夜玉白沉思片刻,须臾道,“那等此行结束,咱们去鬼市碰碰运气吧。”
“鬼市可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传闻鬼市藏于三界缥缈之中,有缘者入之。”
“这么麻烦。”夜玉白有点不耐烦了。
殷玄衣眯眼:“你们说,倘若魔界和修真界真打起来了,那三界之中获利最大的会是谁?”
狐七不可置信的扭过头,瞪着他道:“你不会是说妖王吧!”
这魔族二殿下还是不是妖王的好友了?好友是拿来当挡箭牌的?
殷玄衣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一言难尽的道:“谁说他了。”
自从两年前,这妖王凤汀辞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妖生信条从原本的打打杀杀竟变成了信佛,天天在妖族开大会,给众妖洗脑要爱好和平、和谐友爱。
导致原本好战的妖族各个佛光普照,脑袋瓜上恨不得都挂着一圈氤氲佛光。
而妖王凤汀辞一身原本的嗜血妖骨,仿佛蜕换成了一身懒骨头,跟条咸鱼似的,能不翻面就不翻面,只有被逼急了才蹦跶一下。
就譬如这次,他和兄长去找妖王,想让妖王表个态,也不是啥难事,就是跟三界表明一下立场,如果魔界跟修真界真打起来了,不用妖界掺和维护魔族,只要能保持中立就好。
毕竟魔族和修真界地界之间隔着妖族和一小片混沌之地魔窟,魔窟下面是黑旋涡,此旋涡犹如三千弱水,掉进去绝对上不来,苦苦挣扎耗尽修为后也只能化成一堆枯骨。
这条魔窟就像划分楚河汉界的分界线,修真界无法轻易跨过魔窟攻打过来,反之亦然。
所以,倘若修真界想要举兵攻打魔族,必须经过妖族。
如果妖族中立了,那修真界想要攻入魔族,妖族就是那道天然屏障。
可那条咸鱼竟然二话不说抓着媳妇的手就开溜,连面都不敢见。
气的他兄长跳脚骂凤汀辞懦夫胆小鬼,怕事的很,竟然连见他一面都不敢。
......
公主岭的一处山坳里,来者身长五尺,一身黑袍,面容阴狠,阴沉双眼死死盯着一处,此人正是陆执。
陆执身后跟着的两个仆从吓得双股颤颤,握着剑的手都抖啊抖的。
就见不远处的九砀山山顶上,有一大群杀气腾腾的雪狼紧紧盯着他们,两只眼睛发出绿幽幽的嗜血凶光,各个后腿微曲,前腿向前伸出,摆出一副随时向下俯冲的架势。
整个狼群约有上百头狼,一个白衣白发的年轻男人,从高耸的九砀山飘逸落下,一双笔直有力的双腿稳稳落在地面,站在狼群之首,怀里还抱着一头雪白小狼,周身气势自带一股狼王之威,从容而优雅。
“狼遂,你还敢出现?!看看你干的好事,让你引诱陆束寒至望夷宫,谁让你将望夷剑现世的消息也散播出去了!竟然引那么多修士来公主岭抢夺!”陆执身后一名蓝衣仆从狐假虎威的指控道。
狼遂不语,怀里的小狼龇牙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狼王讲话!”
那仆从气急,“大胆!今日我就教教你什么叫做教养。”话落当即朝朝小狼甩出一道剑气。
名为狼遂的年轻男人轻轻挥手,从容轻松的将那道剑气隔挡回去,那仆从瞬间吐血而亡。
小狼雪白爪子摸着小心脏,嘟嘟囔囔的道,“古人诚不欺我,自古贼眉鼠眼者,皆心胸狭隘,他这人的眼睛都快细成一条线了,那心胸怕是也就只有一丝线头宽。”
狼遂抚摸了一下小狼额头,笑了笑,抬头瞥了一眼对面,语调虽温润优雅,眼底却暗藏阴翳,“陆执,你堂堂青峦宗执法堂掌堂,如今却低声下气的给人鞍前马后,也不知青峦宗开宗尊者,会不会在夜半时分前来劈你这叛徒元神。”
男人表情扭曲一瞬,气极反笑,“我的事无需你多言,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黑袍尊者的事,否则后果自负!”
“我的事亦无需你多言!”狼遂收了笑,阴森反问道,“陆执,你可知我们雪狼一族为何能活至千年之久,修炼成千年狼妖吗。”
中年男人不明所以,就听狼遂接着道,“那是因为我们雪狼天生骨子里就有一股狠劲,是最贪婪凶狠的、也是最顽固不化的。任何被我们盯上的目标猎物,为了吞噬它,消灭它,我们可以不眠不休,一直紧紧跟踪数千里,只要闻到一丁点猎物的气味,狼群就会成群结队的去追逐,至死方休。”
“很荣幸,上一个目标猎物还是上千年前,这次,是你。”狼遂笑的越发温柔,“以及你背后的黑袍。”
狼遂话落,狼群以及狼遂怀里的小雪狼皆朝着二人凶狠的龇了龇牙。
陆执身后另一灰衣仆从吓的头发丝都炸了,浑身鸡皮疙瘩都在战栗,不由后退两步。
陆执嘴角扯起冷笑,“你我目的不冲突,同心合作才是上策。狼遂,你若还想让尊者助你完成心愿,就乖乖听话!现在我要你将陆束寒引进望夷宫内!”
狼遂眯了眯眼,一双狼王独有的幽灵墨绿狼眼,散发出一种勾魂的美,也多了几分深埋眼底的残忍,厌恶地道,“我可以帮你们引诱陆束寒至望夷宫,你们关起门来是杀他还是虐他我都管不着,但倘若你们没有兑现承诺,狼王之怒可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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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