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历史 > 昭烈皇后的碎碎念 > 第22章 朝归儿时土 夕辞爷兄去

昭烈皇后的碎碎念 第22章 朝归儿时土 夕辞爷兄去

作者:绳儿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8-30 16:32:16 来源:文学城

再与明澄闲聊几句军机,得知西祁近日增兵,且与北辽暗有往来,而赤霄军中因更戍传言,人心浮动,全靠老爹大力弹压。

之后,我便留下一袋药材,便告辞回家。

这趟出来得匆忙,来不及精心备礼,故而在王府医馆薅来两袋名贵药材,分别带给老爹和明老爷子。大哥和明澄一人得书一本,方小星臂有烫疤,我瞧江恒所用的烫伤膏管用,也带回两盒。原买了些精致糖人,天气炎热,早化成一坨,只能在定西临时买些糕点哄樊宝骏。所幸妆奁盒里首饰成堆,只是玉器易碎,便抓两把金饰,分别赠与方姨、二嫂和大嫂。

大嫂依然不露面,只能托大哥转送。

原先我闹不明白,其后年岁渐长,再琢磨大哥说亲前挨的那顿揍,以及老爹绞尽脑汁给他取字“慎行”,大概猜到三分。

这事在营里并不罕见,我私底下便听小子们说过几人,多感同情。天意弄人,生错男女身子,要是能换,我早与他换过,也省得阴差阳错,平白误多少人。

当夜,我满脑尽是明澄的开解之言。家中一众,就他读书最多,自幼我便对他万分依赖。他与江仙儿都那般斯文聪明,虽远隔数千里,说不准未识而神交,万一被他说中……

可……齐大非偶,若是赌错,我这土霸王,奈静王半分不得,只能像明洙那般,黯然和离,连辛苦诞下的血脉都只能拱手送人,何苦来哉?

哎……老天怎就生我为女,生他为男?当真不公平!

辗转许久方才入睡,似又梦见自家来了个漂亮婆娘,背挺腿长,姿仪从容,以扇掩面,在人群簇拥中款款步入新房。我猴急急跟去,西虎帮那群臭小子愣拉着我喝喜酒,硬灌下十八坛女儿红,才好容易摆脱众人,推门回屋,见那小媳妇端坐红帐,擎着竹扇挡住面容。我大步上前,着急忙慌扯开扇子,却戛然而醒,悻悻躺着出一阵儿神,方才穿衣出屋洗漱。

晨曦微明,那爷几个尚在酣睡,方姨已早起备饭,敦石头也醒得早,正在灶房外劈柴。

除刨宰烤炙外,我只会泡干粮,搭不上手,便去拾掇憨熊劈得满地的柴火。

“勤快啊,起这样早?嫁了人就是贤惠。”樊宝玉啧啧称奇。

我回头白他一眼:“咱家向来你最懒。怎地,憋不住尿?”

樊宝玉“嘁”一声,打着哈欠去墙角鸡窝,轻车熟路摸出两个蛋,又钻进灶房,不多时,便端着碗热腾腾的红糖鸡蛋,正欲回屋。

我逮住问:“吃独食?”

樊宝玉“嘁”一声:“铃儿不大舒服,专给她做的。”

“娶了婆娘就是贤惠。”我阴阳怪气,“十来年没见你孝敬我。”

“找你相公孝敬去。”樊宝玉懒得纠缠,轻手轻脚推门回屋。

不多时老爹也起身,正用早饭,他忽然问:“三儿,几时回京?”

我干噎一口饼,瞪眼问:“刚回来就催我走?”

“偷跑回关,还有理?”老爹训斥。

我懊丧垂头:“昨日没见着老爷子,今日探望过再说,成不?”

老爹忖度片刻:“也罢,多住几日,尽尽孝也应该。”

胖子如今已是马军都头,饭后自去日常操练。老爹也披甲巡营,我想跟去逞威风,被他瞪回。

日上三竿,我才去往将军府,先找明澄商议:“如镜哥哥,还记得先前你教我那套花枪不?我想给阿爷舞一套,你弹月琴,大哥照旧擂鼓。”

原先明洙尚在时,自创一套花枪娱亲。后来明澄依记忆教我,老爷子看后,很是欢喜。

明澄黯然垂眸:“慎行忙于军务,恐不得空闲。”

“再忙,擂个鼓总得闲。”我眨眨眼,“我去跟他说,你练练琴,可别生疏了。”

说罢我就一阵风出门,明老爷子已端坐正堂相候。

两年不见,他发须皆白,锐利的双目也见黄浊,恍眼看去,似一尊扎根多年的老树,枝干虬结,却已生朽痕。

我眼一热:“阿爷,三儿好想你!”

老爷子刚开口,又不住咳嗽,半晌才平复呼吸,慈爱训诫:“胡闹。东京比不得边地,你无旨私回边关,可是要引祸。”

“三儿机灵着。”我笑嘻嘻炫耀,“静王有处山间别院,我俩每年都去避暑,不让外人扰。这回我安排好替身,装病不出,妥当得很。”

明老爷子无奈摇头。我问他近况,他倒是不忧己身,只放心不下赤霄关,又叹武将颇受猜防,他有心举荐樊家,却力不从心。

我不忍见他忧虑,便连比带划说起西虎堂勇破贼窟一役。

老爷子抚须称赞:“你爹这三个儿女,宝山稳重,却少机变;宝玉聪明,心性不稳;你最胡闹,反倒最具灵性。可惜是女儿家,不然定能建一番功业。”

女儿家又怎样?明洙不也凭本事嬴来“小明将军”之称?

只是这件旧事,自不能在老爷子面前随意提起。我再捡几样京中趣闻来讲,见他精神不济,便告辞去寻大哥。

大哥自成亲起,便和大嫂搬去隔壁居住,只是他平日少回军属营房,多半时间同麾下兵士住在营地里。老爹严令禁止我往营里跑,只能拜托二嫂借送饭的名义,找胖子转口信。

不多时,樊宝玉黑着脸回来,见我就训:“铃儿不方便,你使唤她作甚?”

我讷然不知如何答,二嫂忙在后替我申辩:“玉哥哥,走几步路,不碍事。”

樊宝玉脸色变得飞快,转脸温言细语道:“快歇着,别理这黑猴子。”

小心翼翼扶爱妻进屋,樊宝玉这才横眉冷目问:“你找大哥干什么?”

我将擂鼓一事与他说,这胖子竟又训我:“你是生怕兴不起浪?鼓我来擂,别去招他心烦。”

说罢他转身就走,只剩院里几只母鸡“咕咕咕”逡巡叨念。

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几时在家这样说不上话?

好没趣儿干立一阵儿,我才想起胖子说“不方便”云云,恍然大悟:二嫂这是……有喜?

我按捺不住好奇,轻敲东屋门:“二嫂,二嫂?”

二嫂立刻开门,我忙扶她胳膊:“快躺着,快躺着,别伤着肚子。”

她莫名其妙看我几眼,“噗嗤”一笑:“都怪玉哥哥小题大做。我这是……那几日,肚子疼。小姑想哪儿去了?”

我尴尬顿住,进退不是。二嫂一手扶腰,一手牵我在床边同坐下,叹道:“原先也不见这样娇气,来西北三四个月,日子总是乱,肚子也疼得厉害。”

“我原先去东京也是,吃不惯睡不好,还被罚站抄书,险些疼死。”我挠挠额,“早知这样,就带几张月事布回来。东京那群娘们,这东西用丝的!又细又滑,还香!”

“那可得见识见识。小姑下回托人送几张来?”二嫂笑盈盈问。

“好说。”我爽快应。

这时,二嫂忽然凑近耳畔,低声问:“小姑,你嫁人久,懂得多。我想问问……要是不想有,除了羊肠,还有别的法子没?”

我先是一疑,随即脸红瞠目,不禁缩脖后仰。

二嫂眨着杏目,诚心实意追问:“大嫂不理人,方姨又是长辈,我不敢问。玉哥哥说不急,可那东西冷不丁就破,吓得我胡乱吃药,也不知这日子乱,是不是吃药吃坏的。”

我窘得抓耳挠腮,支吾憋出一句:“听说有种东西叫……莲花杯,你让胖子问孙七贵吧。”

二嫂认真记下,点头道:“还是小姑见识多,我让他问问去。”

我可再不敢跟她掰扯这些私密事,忙将话题扯开,知她娘家是鄂州水军,曹父原先和老爹一处更戍,因而才相看中。她年纪小我两岁,嫌“二嫂”叫得老气,硬让我唤她闺名“金铃”。闲聊中,她得知我水性不甚好,还要拉我去营外河沟子里教凫水。

这样个活宝贝,怪不得胖子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口里怕化。

我招架不住,寻个借口出来,又不禁暗想:霍文彦所说“郎情妾意,如胶似漆”,便是他二人这般吧?我与江仙儿,论身份,是上司与僚属,论交情,也至多算兄弟。

敦石头那憨子闲在院中,已劈了半日的柴。我叫他出门联络,看看西虎帮小子如今都在哪营,凑时间聚聚。

日方西斜,时日尚早,爷们都在外忙事,曹金玲在屋内休养,方姨在檐下纳鞋。我叼根草茎,蹲在柴墩上发呆,无聊得正以花色给母鸡命名,忽而惊觉一事:我在东京闲得闹慌,怎回西北来,反倒更闲?这是我自家营啊,近在咫尺,怎还摸不着了?

我骤觉憋屈万分,忽而想念起东京来。西虎堂好歹有支“精兵”,卧云阁还有群“丫头兵”,算上敦石头、范十月、范九月、黄齐山四大将,也堪成一支亲卫。

正是。有兵众,有四将,有我一帅,背后还挟一王。我这支兵,不比他爷仨的赖!

对。回去就扩军,将才也要挖。江怀玉性子软,可身板是真好,必得逼紧练。樊定邦既跟我姓,也不能闲,封它个兽军指挥……

“不就说上两句,怎还要哭呢?”

一道阴影挡在面前。

我抬头瞪眼:“我几时要哭?”

“那你哭丧个脸蹲着?”樊宝玉纳闷。

我将草茎一吐:“要你管?”

樊宝玉翻个白眼:“我问过大哥,那鼓就几个节点,好学。晚些咱去找如镜哥,合两遍就成。就怕你当两年贵夫人,枪舞不成。”

“我学枪比你拿筷子还早,比划比划?”我霍地从柴墩上站起,叉腰俯视。

“比就比!”樊宝玉拔枪一指屋内,“取你的枪来!”

我二话不说,回屋取枪。

方姨正在灶房生火,见我二人要动真家伙,忙出来劝:“使不得呀!”

曹金玲听见动静,探个头来,一双杏目睁得溜圆,三分担忧七分期待。

“方姨你躲屋里去,别伤着。”樊宝玉叮嘱方姨,又对曹金玲傲然一笑,“瞧你相公嬴个漂亮!”

曹金玲拍手助威,又冲我挥拳鼓劲。

这胖子过场真多,我可不惯他,喝一声“看枪”,便当先一刺。

胖子举枪格挡,精铁相击,铮鸣刺耳,反震的劲力倒是大。我回枪连刺,枪影纷飞,不出几下便试出他反应迟钝,发力不准,比那张万寿还不如。

况且他匆忙应战,甲都未卸,这又非生死相斗,多耗几下,他劲越大越吃亏。

我胜券在握,玩心便起,绕他游走,忽刺忽挑,忽劈忽扫,点崩拦拿,穿架绞花,明家枪十三式,挨个舞遍。

精铁铮鸣,呼啸生风。母鸡“咯咯哒”窜上房顶,鸡毛与尘灰乱飞。

胖子满头热汗,气喘不止,憋红脸正欲劈击。我侧身一闪,收枪背手:“不打了,灰大,小心犯气喘。”

这时,院门外传来三声掌,竟是老爹抄手倚门,不知观战多久。

“爹……”樊宝玉懊丧拄枪,不住喘气。

“才学几年?招她作甚?”老爹皱眉摇头,又训诫我,“枪法没生疏,做事越来越不像话,今日可审出你不少荒唐事!”

我又怂又怒,也不知是哪个小子嘴不严实。

“擦把脸,喘口气,吃饭。”老爹吩咐樊宝玉。

曹金玲吐吐舌头,一边拉樊宝玉进屋,一边安慰:“玉哥哥好威武!我听说宝珠是赤霄关枪法第一人,你和她周旋八百回合,可算是第二人!”

我忍不住笑出声,老爹一眼瞪来,低声教训:“打闹也留点颜面。今后老子蹬腿去,你仨得相互扶持。”

我咋舌摆手:“不吉利!不吉利!快收回去!”

老爹不置可否,手掌一摊。

我笑嘿嘿双手奉枪,他细观改制过的枪身,挥舞两下,轻笑一声:“刁钻。”说罢就扔回枪来,进屋卸甲。

待胖子喘过气,敦石头也办差归来,我忙使眼色,叫他别声张。饭后消过食,我与胖子一道去找明澄。

明澄见他来,倒是不意外。我仨寻处空地,合过几遍,将就成个样,便约好次日舞给老爷子看。

回程路上,樊宝玉埋怨道:“你个女儿家,白抢一副好身子,老天不公平!”

“你抢我男儿身,还冲我喊委屈?”我反唇相讥,“我瞧金铃顺眼,要不换你当小老婆去?”

胖子吃瘪不回话。

闷头再走半路,我找话安慰:“你这毛病,说不准有治。我原先刚去东京,头昏气闷两三月。静王通医术,我跟他请教过,大略那意思是说,西北气薄,中原气厚,我这样的去到中原,气厚压得头晕,你这样的去中原,说不准反而变好。”

“当真?”樊宝玉问。

“反正我回西北这几日,就觉喘不太上,应是气薄不适应。”我真诚道。

樊宝玉恼道:“你损我?”

“怎地?你当你今日输在气喘?”我斜他一眼,“我这身本事,是打小干仗干出来的。你那枪法一身匠气,我还没出招,就知你要怎来挡。你力气再大,全被我牵着走,怎能嬴?”

樊宝玉懊丧垂头,我又安慰:“不过阵前杀敌,也不看谁功夫高,农夫配上精甲宝马,也能乱杀一片。今日咱是比着玩,不然凭你一身甲,我跟你斗命就吃大亏。况且你多读几年书,长在智谋上,功夫过得去就成。那两本兵书,大哥有,如镜哥哥有,不就是你有?你要看,谁还不给了?”

樊宝玉沉默半晌,嘴硬道:“算你有良心。”

“哎?”我肩撞他一下,“你那身甲,我穿来玩玩?”

樊宝玉讥笑一声:“你个矮猴子,穿不下。”

他虽如此说,回去还是让我穿上玩。我头回穿全甲,腿裙都快垂地,步子也迈不开。那甲少说三十斤,别说胖子穿上喘不动,我多跑几步,也喘。

次日我拉上樊家爷几个,去将军府热热闹闹舞过一出枪,老爷子满眼欣慰,暗含热泪。

其后,我又将那一切根源的崔景温召来,瞧着倒是个眉清目秀的。熙元四年,他尚只七岁,对崔家无太多印象,连静王也不记得,骤然因此得到关照,满怀感激。明澄见这小子天资聪颖,恐埋没人才,因而特许他上半日去学堂旁听,下半日再去军械库当值。小子好学,时常候在将军府外,求明澄解惑。

西虎帮“旧部”多半已入伍,操练的操练,值岗的值岗,聚是聚不齐了,我只能抽出个傍晚召集大半人马,打半局野球,再喝一顿酒,叫东京那几个替夜光虎添油加醋吹嘘一番,便早早散去。

临行前再让胖子牵来风火轮,叫上马光汉,牵上白无常,在营外纵马跑两圈,吃一嘴的沙。

这小子是个哭鼻涕虫,白无常叼我裤腿呜咽,他扯我衣袖抹泪:“三哥,你就带我去东京吧,我陪你打马球!”

“我头天拐你走,你爹第二日就要闹兵变。”我开玩笑拍他肩膀,“在赤霄军好好干,说不准三哥还用得上你呢。”

马光汉抽抽噎噎勉强答应,又指天发誓会养好白无常,求我千万别带走。

谁稀得要这肥狼?家里已养鸡,东京也有猫,哪儿都没这狗东西待的地方,倒跟我同病相怜。

匆匆五日,一晃而过。老爹亲自送行五里,临别时,又板脸教训:“嫁了人,就懂点事。下回回家,先请旨。”

“噢。”我应一声。猜防武将,猜防武将,这旨多半请不下来。

“女婿不指望见,下回,抱一对外孙回来。”老爹边说,边别过脸去,偷揉眼中沙。

“哦。”我含糊答应,辞别而去,不时回头张望,见那飞扬赤旗与寥寥数骑,逐渐隐没于黄沙中。

赶回定西,霍文彦难得办成件事,探得那隆德山大匪叫做童传虎,原是平凉城一方豪侠儿,也并非欺男霸女之徒,不知怎地,两三年前无端端落草为寇,据传已聚集百人之众。

平凉至定西是直通西祁的重要商道,来往商队不走隆德山官道,就得绕道长武,一路翻山越岭,方才能从龙泉关出西祁。

商队若运重货,必不能走长武,只能老老实实在平凉上“孝敬”,求官府护送。也有个把不信邪的,聚众结伴而行,必遭劫掠,人命伤得不多,但货物无一幸免。

苦主有说劫匪只十来人,也有说三四十个的,倒是没谁亲眼目睹过百人之众。

我弄来张舆图,咬指节深思,一点那隆德山:“端它。”

霍文彦大惊失色:“这可不是东京,惹上山匪,死都没地儿埋!”

我抬眼皮睨他:“家门口有块绊脚石,不踢走?”

“不招惹就是。走永宁,过陇安,还能去武灵山游览一回。你何苦找事?”霍文彦争辩。

我皱眉问:“霍五,你这一趟,赚多少?”

霍文彦两眼一空:“两成?三成?呃……爷只管送,又不管账。”

我白他一眼,一指舆图:“我走镖,得知商税。今年赔了岁币,又要修这修那,商税从百五提到百十,已算重税,再加这层层孝敬,贩杂货的商队没利可图,就会翻山走龙泉,不走赤霄。边地苦寒,就指着商队弄点东西来。”

“我们就三四十人,怎么端?祖宗,你可别事事冲动,自投险境啊!”霍文彦急急苦劝。

“不慌。有援军。”我高深莫测,抄手而笑。

两日后,援军便到。

说是援军,实则宿敌。两年不见,碧眼狮已当上番寨副统领,锤炼打磨,更见英俊。

只不过从前约架,他总是戎服披发,如今大约是发达了,穿一身绯色圆领窄袍,头束羊首冠,肩披流苏巾,腰缠金蹀躞,挎环刀,踏乌靴,耳垂的金环比原先大两圈,项上更是戴好几串宝石链,花枝招展赛胡姬。

一见我,他歪头狡黠一笑,耳环碰得叮当响:“就听说你溜回来。怎地?野蛮儿想我?”

花孔雀远行押镖,灰头土脸,见这高鼻深目的金狮子,满脸警惕,问我:“他是谁?”

“宿敌。”

我俩异口同声。

“他是谁?”野利峻睨一指霍文彦,用蕃语问。

我眼珠一转,以蕃语答:“酒肉朋友。”

碧眼狮意味深长收回手,指上红宝石戒熠熠生辉,照得灰孔雀脸色更黑。

公鸟都爱争奇斗艳,我懒得管,正色将隆德山大匪一事与野利峻睨详说,又煽风点火:“番狮子,这贼堵咱商道,我在东京不妨事,你家门口忍得了?”

野利峻睨抄手忖度:“这小贼我听过,只是照你这一说,背后怕是有官府勾结。”

“怕什么?赤霄军加大番寨,还压不住个平凉县?我爹多半是嫌这耗子肉小,说远不近的,懒得理。”我继续鼓动。

野利峻睨撇我一眼:“那你怎不喊赤霄军来?”

“我是外嫁女啊,喊不动人。”我话里夹枪,“你乃堂堂大番少统领,怎地,也喊不动?那我找德顺军去。”

“德顺军你认识哪个郎?不吃这套激将法。”野利峻睨轻蔑一哼,“狮爷爷我早想端它,事忙顾不上而已。谁都像你,后院逗雀雀,闲成风干肉?”

“我闲,我闲,闲废了。这不特来请狮爷爷出手相助嘛?”我拱手恭维。

宿敌难得低头,碧眼狮颇为受用,商议后定下计策,他便回去调度人手。

霍文彦酸不拉唧道:“从不见你这样好说话。”

“他有用,说两句好话怎地?”我斜眼一笑,“你也有用,在东京管用,这儿不管用。”

霍文彦冷哼一声:“冷血娘们。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