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若梦 第5章 第五回 缘起缘落痴情女悲欲绝

“话说那姬忽听到齐禧公欲把女儿嫁给他，当即站起来曰：齐国的公主不是我的良配！我断不会娶这齐国的公主！别看这郑国实力不如齐国，可是没想到这郑国的公子却如此的有骨气，竟然胆敢在大殿上公然拒绝齐禧公！一时间叫各众人纷纷瞠目结舌！正可谓是齐大非偶！”临淄大街的说书馆中传来说书人的高谈阔论。台下各位客官听后纷纷咋舌，“这事到底是真是假啊？”“这还有假？当时那么多人都听到了！”“哎，你说这齐国公主是不是没有传说中说的那样美？难道有什么隐疾？”“娶齐国公主这等天大的好事都有人拒绝啊？真是不可思议....”

就这样，“齐大非偶”的故事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临淄，所有人都知道齐国公主被郑国公子姬忽拒婚了。

“檀儿，你开开门，你让姐姐进去和你说说话吧！”檀儿已经把自己反锁在房间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任凭蓁儿、渚儿等一众人，谁也劝不开门。

“这个该死的姬忽，檀儿，你不用为这种竖子伤心，你等着看，我将来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让他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渚儿咬牙切齿的在门外说到。

“渚儿，你就不要添乱了，你还提他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让檀儿赶紧吃口饭，喝口水，再这样下去人怎么能受的了呢！”蓁儿在门外焦急的踱来踱去。

“公主，夫人请来了！”这时小桃疾步从庭院中赶来，只见夫人和随从一行人亦跟在后面慌慌张张的来了。

“母亲.....”

“你们呀你们，整个齐国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啊，如今还找我来做什么！”夫人又气又急“檀儿，你快出来，你这个死丫头，你之前的本事都哪里去了，就会让我们担心你！

“檀儿，母亲来看你了，你先给我们开开门好不好，我们都知道你难过，你有什么怨言统统都说来，发泄出来，不要这样自己一个人憋闷在屋子里啊”蓁儿不断的扣着门，祈求着檀儿。

“夫人，怎么办，檀儿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是不是要去请父亲了？”渚儿请示夫人道。

“我觉得还是先不要吧，父亲大概心里也不好受吧.....”蓁儿正犹豫着，突然门打开了。

只见檀儿脸色苍白、面容憔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如同一颗水蜜桃一样的少女气色，她有气无力的扶着房门，众人见到这番模样的她突然出来，竟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母亲，姐姐，不要去请父亲了，您和哥哥也请先回去吧，我没有事情，大家不要担心我了，姐姐，你进来，我就想单独和你说会话。”

听她这番话，众人算是松了口气，夫人嘱咐了几句关切，便和渚儿一同离去了，蓁儿命小桃呈上早已准备好的粥，陪着檀儿一同进了屋。

“来，檀儿，”蓁儿和檀儿一同坐在桌边，她端起粥碗，塞到了檀儿的手中。

檀儿捧着粥碗，机械的往嘴里一勺一勺的舀着，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

蓁儿看着可怜的檀儿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檀儿，我知道你心里非常难过，你有什么气愤的话就说出来吧！”

“姐姐，”檀儿放下了粥碗，“我知道，我给你们丢人了，我给整个齐国丢人了。”檀儿泪眼婆娑的望着蓁儿。

“檀儿，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们知道这明明不是你的错，我们现在最担心的是你想不开，今天你最终能开门，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你知道吗？”蓁儿的眼中也噙着泪水。

“姐姐，我不怕丢人，事到如今，我心中只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姐姐，你能帮我吗？”檀儿突然握住蓁儿的双手祈求到。

蓁儿一愣“妹妹，你要做什么？”

“姐姐，我还想最后见一次姬忽。”

“什么！檀儿你.......”

“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想问他一个问题，求求你了姐姐，我很可能和他这一生都不会再见面了，你就让我这段有始无终的感情最后画上一个结尾吧！”

蓁儿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檀儿“檀儿，你要知道是到如今无论你再问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变化了，我真的是怕你陷进去走不出来！”

“姐姐，相信我，我不会再执着了，我只想给自己一个最终的答案！”檀儿坚定的说。

“好吧，那姐姐陪你一同前行。”蓁儿点点头。

为了实现檀儿的愿望，蓁儿又找到了渚儿，渚儿百般不愿意，可是为了檀儿只好忍气去约姬忽，可是没想到派去传口信侍从竟回来告诉渚儿，姬忽并未出现，只是打发人来回绝说自己就要离开齐国了，自知无颜面见公主，还是不见的好。这渚儿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姬忽，无理拒婚丢的事情还没有找你算账，如今见你一面你也拒绝，你现在在我齐国的底盘上，我看看到底你不想见能不能让你走出齐国！渚儿即可又派侍从去驿站打听到，姬忽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临淄，当下就决定备上马车，备上他府上的武士，明天一早去郊区堵截姬忽！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蓁儿一行人就悄悄地摸出了宫殿，快马加鞭从近路直超到驿道。天阴沉沉的，一改多日以来的明媚春光，倒春寒带来的凌冽寒风把盛开的繁花吹谢了一地，蓁儿撩开马车帘子，望了望天，一阵刺骨的冷风直吹入衣领，她不禁一个激灵，自言自语到“天阴的这样厉害，怕是要下雨了！”

马车里本来默不作声安静一路的檀儿突然发问“他会不会不走这条路？”

“檀儿，你放心，我打听的情报肯定没有错，如果今天咱们见不到姬忽，我就派人去郑国，擒也要擒他来见你！”渚儿安慰檀儿到，

一行人就这样继续坐在马车里沉默的等着，蓁儿握了握檀儿冰冷的手，她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安抚这颗焦躁不安的心，只好一边又一边的从马车的帘子缝隙里向外张望。

如今这时节，天在此时本应该大亮了，可是今天由于阴天的缘故，天气却更加的暗沉了，此时的天上开始飘荡起零星的毛毛细雨，安静的郊外偶尔回荡着一阵阵远处野兽的啼叫声，甚至连这细雨入土的声音都听得逼真，而远处开始氲氤起迷蒙的白雾，让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这时，雨下的慢慢的急了起来，啪嗒啪嗒的打在车盖上的声音仿佛打在每一个人忐忑不安的心理，蓁儿这时突然有些后悔，她真的不知道今天究竟应不应该带檀儿出来这一趟。她再一次的把目光投向远方那片越来越浓密的混沌之处，突然，她感觉似乎有影子在不远处晃动，忙的再仔细一看，是一辆马车拨开迷雾走来了，她急忙唤渚儿来确认，渚儿一看，这正是姬忽的马车！

檀儿慌忙的从马车上下来，缓缓的走向路中央，看着檀儿那在风雨中微颤的背影，蓁儿心中五味杂陈。

对面的马车停了下来，过了一时半刻，姬忽才缓缓的掀开了马车的门帘。

此时雨越下越大，雨水打湿了檀儿的鬓发，顺着她的脸颊划过，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坚定的说：“公子，今天我不是来拦你去路的，亦不是来难为你的，只是想在你离别之前，问你最后一句话！”

姬忽叹息了一声，跳下了马车，走到了檀儿的面前，弯腰恭敬作揖“公主，不知有何讨教？”

“公子，我只想知道如果我不是齐国的公主，如果我们重新回到相遇的那明媚的一天，我们会有可能在一起吗？”

“不会，公主，在下早就心有所属，不会被任何人更改，自然亦不会因为公主而更改。”姬忽没有抬身当即就回答道。

檀儿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不知道是寒冷还是难过，她的身体抑制不住的打着冷颤儿，两个人就这样在雨中站着一动不动，任凭风雨肆虐，

这一幕让在马车中的蓁儿和渚儿看的万分焦急，渚儿怒火中烧，不顾蓁儿阻拦，跳下马车，直冲过去，蓁儿也不顾小桃的叫喊紧跟着跳入雨中，“姬忽你......”渚儿本是想去大骂一顿姬忽，却没想到还没走到跟前，檀儿一个踉跄突然倒下去，渚儿急忙上前扶住，“檀儿，檀儿，你怎么了！”“檀儿，檀儿，醒醒！”后面追来的蓁儿也大惊失色，渚儿慌忙之间赶紧抱起檀儿，往马车上跑，蓁儿也赶紧扭头，刚走了两步，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姬忽，姬忽依然没有抬头，弯腰作揖，一动不动，蓁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扭身急忙跟着渚儿跑向马车的方向。

那天回去之后，檀儿发了高烧，病了三天三夜，病好之后倒是也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就是变得少言寡语，可是“齐大非偶”的故事却没有因此而停歇，它就像一簇一簇的蒲公英，飞散到各个国家的大街小巷的各个角落，不断的生根发芽，不断的被演绎着，从此以后，檀儿再也没有说过一次她想出去玩，蓁儿和渚儿也不敢和她提及出去的事，就是时常去檀儿那里，陪她聊天解闷，给她送好吃的。

一日，蓁儿从檀儿房门里出来的时候，恰巧碰到过来探望檀儿的渚儿，蓁儿忍不住提醒“渚儿，你也是马上要迎娶王姬的人了，不要总往檀儿这跑了，小时候倒也罢了，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兄妹也总归要避一避闲的。”

“哎呀，知道了”渚儿不耐烦的回答“你整天和夫人一个口气说话，累不累？”说着就要进屋。

“诶，”蓁儿拽住渚儿，迟疑了一下，“我一直想问最近是否有公子姬伋的消息？”

“走了，早走了，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走的。”渚儿回头盯着蓁儿

“哦，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蓁儿故作轻松的松开渚儿的衣襟，扭头走了。

渚儿望着蓁儿离去的身影轻声叹了口气。

蓁儿出神的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此时油然而起的失落感到底是因为什么，那天的水上相救，那天的街上相遇，深深的拨动着她的心弦，可是她却不知道到底应该怎样做，本来她是非常羡慕檀儿的直率和勇敢，可是事情后面的发展真的敲碎了少女们编织的美好梦境，她再一次的陷入了迷茫，再一想姬伋的不辞而别，她只能苦笑一声，原来无论是檀儿还是自己，终究是可怜人的一厢情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