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回到矿场,不少人装作不经意地偷瞧他,宁钰全当没看见,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主人,他离开了最好,若是没有离开还在这个地方,会藏在哪里?
宁钰摸着怀里冰凉的物件,冷静下来,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主人,也不知道主人有没有受伤,是否安好。
宁钰这么想着上前搬运石头。
很快午餐时间到了,没一个人愿意同宁钰交流,他们见着宁钰便躲得远远的。
晚上,宁钰和阿贵说不用一间房后,便回到了原来的住处。
宁钰一进门,众人交谈的声音便隐去了,开始各做各的。
好奇怪,他开始以为自己回到这里那个找麻烦的麻子男人会来找他,可事实是,那人只是瞟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们对自己有敌意,宁钰心想。
麻子男子出去时,宁钰先他一步挡在了门口。
男子对着宁钰谄媚地笑了笑,移开了方向想从门边出去,宁钰伸手直接挡住了整扇门,男子明白了宁钰根本没想让他离开,脸色阴沉下来,完全没有了昨日趾高气昂的模样,反而像个乖张的麻雀。
“我要去茅厕了,小兄弟昨天多有冒犯,您别介意。”逼急了,男人也只是低眉哈腰,说着好话。
宁钰没在意他的语气,直入主题“为什么躲着我,是因为昨晚的事还是今天?”
昨晚的话,就是主人要来了一间房,在他们眼里就是宁钰二人和太阴山寨的人有瓜葛,自是没人敢惹,而今天秦九曜不见了,宁钰被带去问话后竟然被放了回来,不管是那件事在他们心中已经将宁钰定为了一个不可控因素,趋利避害是人的常性,这是主人教他的,这种时候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成为和这些人一样的人夺得他们的信任,二是成为那个可以让他们受利的人,占领他们。
“瞧您说的,这……这怎么是我们躲着您呢?这不是要休息吗?总不能热情的拉着您和我们这几个臭烘烘的大老爷们一起睡吧。”男子阴阳怪气地说。
宁钰视线扫过男子,瞥了眼他身后的人,虽说都手中做着活,可那双耳朵却是支棱着,最后宁钰的视线停在麻子男的脸上,对他的冒犯并不生气,反而语气中还透露着一种喜庆:“你知道今天是谁找我吗?”
麻子男往后退,眼底没有一了丝笑意,甚至多了几分抵触。
“是大当家,大当家找我,他让我看着你们,有一点儿风吹草动,我就得告诉他们,所以你们要小心点啊,要是被我看到有人图谋不轨,你说我该怎么办?都是一个屋子的,我总不能伤害你们,是吧?”宁钰直接说出答案,并且说了一个众人都有所猜测的事情,他背过手,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
夺得信任需要的时间太长了,如果是主人,他肯定会占领这些人,用权势操纵他们,这样事半功倍。
听到这样的话,马上就有人开始恭维。
“那是那是,我们这儿……别无二心。”
“对呀,我今天做了不少活儿呢。”
“我也是。”
“一样啊,小兄弟,我们都是一起的。”
……
得到众人“肯定”的回答后,宁钰点点头。
“我来的晚,对这里了解的不多,所以需要各位帮个忙……当然你们有事我也可以跟阿贵大哥说一声,昨晚就是他帮我和……帮我弄得房间。”宁钰差点就将秦九曜说了出来,这种时候,秦九曜这个人越低调越好。
“哎呀,什么帮不帮忙啊,都是小事,我是上个月来的,对这里有个大概的了解。”以前爱找麻烦的人变成了里面最“低眉顺眼”的人。
宁钰睨了他一眼,对他的话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只是说:“你们都可以说啊。”
据几人所说,这太阴寨是两年前成立的。大当家名叫杨池,二当家叫刘皓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年龄小,心思毒辣,最不好惹,三当家是之后来的,也就是这里的领头阿贵,他看着凶狠但比起刘皓更好说话。
这些人的来历不知道,但这矿场的规矩却是知道的,有人逃跑便杀鸡儆猴,有些人逃跑的方式很隐秘,而且这里在山上逃跑的机会不是说很多,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最终的结果基本都是不如人意。所以有人猜测,这群矿工里面有山寨的人,他们会通风报信,至于是谁,没人知道,说到这儿,众人对视一眼停了下来,纷纷看向宁钰。
“只要你们不逃跑,我就不会说,毕竟我也是帮上面的人做事的。”
得到指令,众人便继续说道。
被抓到的人打个半死后,便会被吊在柱子一整天,若是一天以后活着那边继续干活,若是死了,丢到后山去,被野兽吃了也是福气,只是活着的人基本没有,打的半死加风吹日晒,不吃不喝再好的身体也禁不起这样造。
在这里的工人们在山中若是挖出玉石,便可以送银两给家里人,所以很多人在山里已经住待了大半年,不奢求逃出去了,只想挖出好的玉石,可以给家人谋些银两。
交谈间,一个一瘸一拐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身形中等,衣服上都是血渍,头发被他用水耗到了脑后,露出一张脸,中等容貌,丢进人群中并没有什么特色,只是头大脸圆,一副富贵相,可在这里他脸上污垢很多,和富贵相完全不匹配。
而这人正是被绑在柱子上的人。
他大步走进来,众人止了声,纷纷看向他,不少人眼里漏出疑惑,显然他们也没明白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就是靠身体硬抗,摆摆脑袋,这并不在他们的考量当中。
便对着宁钰使了个眼色,各自回到床铺上休息了。
宁钰也没在多说,这些人的警惕性说高也高,说不高也就那样。
他弄好铺子睡下,富贵相的男子走到他一旁,和昨日那个抢他床铺的男子一样,做了一模一样的举动,他一把推开宁钰。
“滚开,这是我的地方。”
宁钰蹙起眉头,拿过被子,去另一个床铺睡下,不想和这人之间有太多的交缠,那人也没在做什么过分的动作,一夜平安无事的度过了。
主人没有任何消息。
雨滴先是细雨绵绵,随之倾盆而下,哗啦啦的打在地上,每个人领过斗篷。
宁钰一直跟在那个富贵相的男子身后,这人那晚也许看见了什么。
在男子搬起一块石头腿脚不便,难以起身之身,宁钰快步上前,双手拿过。
男子抬眼对向他,宁钰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语气温和道:“大哥,我看你这难拿,过来帮帮你,反正我做不做都有饭吃。”宁钰说着瞟了眼把守的人,示意他和这些人是一伙儿的。
男子:“你倒是毫不避讳呀。”
宁钰哈哈两声,笑得僵硬:“这……有什么好避讳的,这矿场上的人还有谁不知道?”
男子:“那倒是。”
男子没在多说,宁钰也怕过分的交谈被人看出端倪,只一味的搬石头,挖东西。
雨滴渐渐如发丝清扬,飘然而下。
乌云笼罩天空,仿若黑夜降临,暗光藏匿,似月似日,浊而清明。
休息时间一到,宁钰擦了擦脸,手上都是泥土,脏的很,但也没办法,他一直关注这福相男子的一举一动,看他去茅厕,也跟了过来。,
刚出几步,便见那人在茅厕前停了下来,见着宁钰并未震惊,只是问道:“你跟着我作甚?怎么还想和我一块儿如厕。”
宁钰偏头垂下眼眸,似有难言之隐,男子不想等他慢慢犹豫,动身便要离去,宁钰伸手拉住:“大哥,我有事情想同你说。”
“哦……什么事情还需要这官府的走狗同我这么一个不知轻重的人说。”
雨滴的声音隐去了二人大半的话,加上两人离得近,其他人更是听不清了,宁钰蹙起眉头,难道这人也知道官府和太阴寨的关系?
他无法找寻更多的真相,只能带着他来到一个僻静处,问出主人的下落才是正事。
男子虽说表面不愿,却还是跟来了。
“你想同我说得不会就是那夜那位公子的事情吧。”
宁钰狐疑地看向男子,看来他知道些什么。
“是的,那是我家主人,从那晚之后他就不见了,我想找到他。”
男子上下打量急躁的宁钰,嗤笑一笑:“小娃娃,你今年不过十五吧?你家主子看着年龄也不大,他也许已经死了,那晚我见他射箭之力道,当真大,也不知这杀得是何许人也。”
宁钰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慢悠悠道来:“我家主人……一直在找逃离出去的方法,他想着杀一个人便可以引得太阴寨大乱……到时,便可,逃出去,只是中间出了些岔子,我家主人不见了。”
男子阴起眼睛:“小子,你当我傻吗?这种到处都是破绽的骗术,能骗过我?”
宁钰心中一惊,他知晓自己不会骗人肯定会被看出来的,这人在套他的话,他曾经被胡斯套过话,那之后主人同他说过,当想从别人嘴里套出东西时,最怕的便是被被人给套了去。
这人直接说出了那夜他见过主人,并看到了主人整个行凶的过程,看自己这般急切,肯定能猜到自己正在找寻主人的下落,他现在套我的话,是为了知道更多的事情还是为了……逃出去?
“哈哈,这点把戏,自然是逃不过大哥的眼睛呢,但是我家主人确实是为了逃出去,你能够看出这太阴寨和官府之间有些不得了的勾当,自然不是什么蠢人,我家主人武艺高强,他也许是藏在暗处想什么法子离开吧,或者说他已经离开了。”宁钰说着长叹一声,“唉!肯定是离开了,这太阴山寨的人都没有找到他,肯定是离开了,只是我以后该怎么办啊,也不知道我这个主人会不会回来救我。”
“他肯定会回来的。”男子脱口而出。
“你怎么这么确定?”宁钰逼近一步,他这大半年长高了不少,虽说只到男子鼻尖,却眼神森寒,气势盎然。
“我……”男子说着看了一圈,发现没有外人在,“我知道你家主人在那里,但是你们得带我一个我也要逃出去。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老子再也不想待下去了。”
“好,你告诉我他在那里。”
男子点点头,正要出声时,宁钰一下子打断了他,踮脚在他耳边小声道:“写在我手上。”
“等等……你家主子拿了我的东西,我要三倍。”男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余光游荡,话锋一转,伸出的手又放了回去。
宁钰蹙起眉头,怎么了吗?
宁钰用眼神质问:什么意思,你不写了吗?主人拿了东西,是什么?三倍?
“你不同意,就免谈,只有我知道他逃去了那里,你说若是太阴寨的人知道了他在哪里?他会如何?我见着他的时候,可是受了伤呢?”
受了伤,主人受伤了?
宁钰心中慌乱,此刻刚好有人走了过来。
“你两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男子低声笑道:“你看起来很慌乱了?看来我赌对了。今夜给我你的答复。”
什么意思?
宁钰跟在男子身后,脸色苍白,别过手去,拇指和食指腹见不断摩擦,在脑海里还原刚刚的整个过程。
我在这人面前露出了破绽,如果说开始的时候,他怀疑我已经加入了太阴山寨,那么他对我是态度是很随意的,后面他发现我对主人的紧张程度,他便开始猜测我可能是假意投靠,但不是肯定,是后面我让他在手上写,防止被周围太阴山寨的人听了去,这般谨慎,他肯定猜到了,主人和太阴寨不是一伙人,若是太阴寨知道了主人的下落,肯定会抓走他,讨得功赏,而我站在主人这边不想让他们抓住主人,此刻提出交易,事半功倍。
好厉害的人,若是主人遇到他会如何?
应该不会如何吧。
凭主人的本事,这人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的。
但现在是我遇上了他。我该如何,他可能会骗我,这种可能性极大,宁钰的指腹摩擦地越来越快,他肯定是个赌徒,看模样家境一定很好。
到底该怎样才能让他说出主人的所在呢?
宁钰:主人在哪里?(苦恼)
秦九曜:找不到我,你在担心吗?(邪魅一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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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