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常晞同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但好像每次和谌霜亲密之后他都会忘记一些事情,也就是说在他不清醒的时候,是另外一个人在。
对于谌霜的接触,常晞同本身并不反感,但也不至于像书上说的那样□□,但只要想到待会儿另一个自己就会出现,心情难免低落。
但这些心绪持续的时间不长,盯着谌霜的脸看了会儿,便不知不觉没了意识。
谌霜眼看他昏迷,又看他睁开双眼,之前谌霜确信不管是他认识的常晞同还是从六百年后来的常晞同,本身就是一个人,但这两人行事性情越加明显,他再想劝服自己这是同一个人,似乎也不可能了。
“放开我。”
怀中之人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冷漠,倒真是十分嫌弃他。
“好,马上就放。”
常晞同听他说话,浑身起鸡皮疙瘩,可想起先前两人成亲的时候还是自己主动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为人冷淡,一向知礼,便是和谌霜有了肌肤之亲,也不会光着身子说事,谌霜将他放开之后,常晞同立即来到地上,捡起他破碎不堪的衣衫,实在不敢穿在身上,便扯下床帷将自己勉强盖住。
“主上,起来说话。”
“我不。”
谌霜侧身,浸湿的乌发散乱着,几缕发丝紧贴皮肤,半盖不盖的被子皱弄不堪,有些妖媚,有些不堪,若非他面容是笑着的,常晞同会以为他正在哭泣。
“随便吧。”常晞同坐回凳子上,开口道,“找我何事。”
谌霜:“共度风月。”
“主上,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别和章桐说话。”常晞同停顿片刻,继续道,“你本就心绪不定,她说的越多你在意得就更多,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谌霜哦了一声,笑道,“那是江夫人说的话,章候前几日才安葬。”
“还是说,章桐没死,我们以为的江影曳就是章桐。”
他语气断定,常晞同也不再隐瞒,“主上聪慧。”
“并没有。”谌霜冷笑,忽而低声道,“我只是明白,章桐若是真死,你就不会活着,我说的对吗。”
常晞同:“没有的事,别乱猜。”
“难道不是吗?”谌霜看他平静,笑得更冷,“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了躲避我,宁愿自寻死路,又千方百计寻一个替身给我,究竟为了什么。”
常晞同:“我有事要处理,回来也不光是为了主上,这事我之前也说过。”
“是为章桐。”
“的确。”常晞同道,“主上,我对你有过怨怼,却从未怨恨,如今小常陪着你,对你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谌霜:“章桐呢。”
常晞同:“她的事情,我不想说。”
“为什么,你能对她坦诚相待,我就不行吗?”谌霜喃喃道,“还是说,你是觉得我和江候一样,不会尊重你的心意。”
常晞同反笑,问道,“那时我刚没了师父,师妹也不知下落,主上身边危机重重,我忧心不已,为此和章桐反目,主上又是怎么对我的,要我重复一遍吗。”
谌霜忽然没了气势,他也是才刚醒悟过来,那时常晞同面对的困境比他想象得要多得多,可惜常晞同从来不给他机会去明白,到了现在,常晞同也不用说太多,他就能被击溃。
“主上,许多事情你明白就好,以后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要再纠结了。”
常晞同开怀道,“我已死,这些事情就埋入尘土,不要在意。”
“至于章桐,她在不知情的时候和自己的妹妹骨肉相残,她与江候再无和解的可能。江候此人和老苏王一样,绝不可能让她轻易逃离,我之所以帮她,是因为我们相识,和主上本身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主上,不要妄加揣测让自己难受,好吗。”
谌霜静默片刻,喃喃道,“抱歉,帮不了你什么。”
“此事和你无关,小常醒来以后也别跟他说太多,你们不需要做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我会处理。”
谌霜:“你还是要走?”
常晞同回答:“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暂时走不了。”
谌霜捞起衣裳穿起来,缓缓走到桌旁,“除了章桐,还有别的事情?”
“对啊。”常晞同手肘撑在桌子上,有些疲累,“谌氏、白木、师父、苏氏王族乃至神术由来,这些事情如果没人去处理,只怕世间还要受苦,我本以为谌王登基会有所改变,但他实在平庸……说多了,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孽,由我来解决最好。”
“我能帮你吗?”
常晞同淡淡笑道,“有需要的时候会再请教主上。”
谌霜:“你还是不相信我。”
“主上,这些与你无关。”常晞同无奈,笑道,“主上想帮忙的话,不如好好照顾小常,他初来乍到,对此间人事尚不清楚,他心有疑问却不愿多问,或许他双亲离世之后,便是如此疏离,他并非不在意主上,只是失去得太多,不敢再有期待罢了。”
谌霜:“他和你一样,都不相信我。”
“他以为现在还在做梦,故此没有将主上的话放在心上,但他和我一样,都关心主上,你们时日还长,往后有的是时间消除隔阂。”
谌霜低头看着他,“我听你的。”
“那就好,主上,我得先去江国,你留下来等小常回来。”常晞同了然一笑,便起身要离开,谌霜却拉着他道,“除了……我们接触以外,还有别的方式能见到你吗。”
常晞同:“主上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再出现,再说你和小常已经成亲,咱们见面的机会还很多。”
江国
国中北边有神山坐立,据说神山为神术现世之地,但并未有何奇特之处,除了躺在祭坛中央的女子。
江候等了一日,才终于等到祭坛中央的女子醒来。
“桐桐,你醒了。”
怀中女子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巡视一周后看向江候,夜间视物不清,遂喃喃道,“师父,是你吗?”
“师父?”
江候心冷半截,再问,“你叫我什么?”
“师父,你又在做什么,我已经死了,不要做这些无谓之事。”
江候缓缓将她放开,语气渐森,“你究竟是谁,桐桐去哪儿了。”
那女子顶着江影曳的脸,看清他之后便歉声道,“你莫要慌张,方才跟你说话的人就是章桐,而我不过是已死之人。”
“刚才?”江候回想起方才他和江影曳说话时,江影曳的语气和动作并没有可疑之处,只是……
“我师父在何处?他还好吗?”
江候还未清醒过来,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时间无言以对,是他亲手把他的桐桐送走,仿佛想起章桐生前说的话,她说永远都不会伤害他。所以,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让他亲手杀了她。
“江候。”那女子扶他坐好,解释道,“我可以是江影曳,也可以是章桐,江候不必介意,我可以像江影曳做你的妻子,也可以像章桐一样唯命是从,这样的我本就是你想要要的。”
“呵呵。”江候发笑,他做的一切不过就是让章桐回来,他其实改变了很多,但好像没有人相信,没有人相信他会让章同好好活着,为了让她活着,自己都想好怎么死,连墓地都选好了。
“姑娘,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那女子道,“我叫苏言,是苏王苏寅之女。”
“苏寅之女苏言。”江候重复道,随后忍不住大笑,笑够了才道,“原来如此,父王原来是想救你,不是为我。”
“父王?”苏言白眼一撇,“他又有儿子了。”
“是养子,严格来说,我应该叫你姐姐。”江候起身,也无心在意其他,喃喃道,“你和桐桐是什么关系。”
苏言:“或许我是她的上一世,不过你也别担心,我来不了多长时间,看望师父我就离开。”
“姐姐的师父?”
江候很小的时候记得那人,疯疯癫癫的,一天到晚在王宫里找徒弟,没过几月就自尽身亡。
“其安三十年,姐姐薨逝,同年十月,陈先生自尽身亡。”
“这样啊,他还真的没活过三十岁啊。”苏言伤怀,自笑道,“当年他做了许多错事,我很生气就没有理他,走之前也没跟他说几句话。”
“算了。”苏言释然,笑道,“江候,我马上就要走了,走之前告诉你一件事情。”
江候:“何事。”
“这副身躯,章桐会在,江影曳也会在,她们姐妹在同一副身躯存活,永远相伴,永不相见,日后和她们相处时注意分寸。”
“是了,这才像父王要做的事情。”
江候对着苏言躬身一拜,难得笑道,“姐姐,我跟你说的话她们能知道吗。”
“应该可以,你想道歉的话可以亲自跟她们说。”
“不了。”江候将佩剑拿起,横在脖颈上,想了想,又将佩剑放在苏言手上,“麻烦姐姐,杀了我。”
“这……是为何。”
苏言才刚说完,手却执剑刺向江候,她没有动手,可……
“姐姐。”江候顺着剑身来到她眼前,“抱歉,要让姐姐动手,当初影曳也是这样死在她姐姐手上,我也想试试被自己的姐姐杀死是什么感觉。”
大常:真想坎人[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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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故人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