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掌金鸾 > 第19章 第 19 章

掌金鸾 第19章 第 19 章

作者:青草糕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3-01-18 09:41:15 来源:文学城

桑湄难以置信地望着那颗人头,身体仿佛不听使唤了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地上爬起来,越颤越无力,越抖越寒凉。

她的目光停在贺暄的头颅上,明明拼命想要挪开,却怎么都挪不开。

他死了?

他死了?

贺暄死了?

她整个人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连血液都无法再流淌,也根本无法再进行任何思考。

如月在内室,早就得了令,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得出来。

朱策站在旁边,神情肃然地望着地上的桑湄。

没有一个人上前,那颗头颅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曾经惊才绝艳,令无数建康少女趋之若鹜的青年郎君,此时此刻,就只有一颗头颅,歪倒在冰冷的地砖上。

而奚旷,仍旧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她从他怀里滚下去,冷眼看着那颗头颅被她慌乱地抛开,冷眼看着她倒在地上,满眼恐惧。

恐惧,恐惧。

他终于从她那张无懈可击的脸上,看到了恐惧。

心口一刹那无法言喻的畅快,简直要澎湃而出。

桑湄啊桑湄,你无法忘却的情郎,你剪不断理还乱的情郎,你敢于托付身家性命的情郎,就剩了一颗头颅在这里,你还在妄想什么呢?

他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缓缓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去扶住她的肩膀:“卿卿。”

她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浮木,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惊恐地抓住他的胳膊。

“别怕。”他轻声道,转头又厉声呵斥朱策,“怎么回事?!”

朱策连忙蹲下身去捡那颗头颅,将其装回箱子里,道:“这,这……属下失职!竟然拿错了箱子!惊扰了桑姬,属下实在该死!”

“还不快滚!”

朱策抱着箱子麻溜地滚了。

桑湄被奚旷抱在怀里,直到朱策消失在了视线中,她才终于能将眼神在奚旷脸上聚焦。

“吓着你了?”奚旷细细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防才一摔,连同她的发髻都摔散了,看上去好不狼狈。

“殿、殿下……”好半晌,她才能艰难出声。

她曾设想过很多次,贺暄究竟去了哪里,他们的计划究竟为什么没有实行。

后来猜到了贺家与奚旷的关系,她便以为,贺暄从头至尾,都是在为奚旷办事,又或者,是被奚旷察觉了端倪,将贺暄拿捏在了手里。

却唯独没有想到,他竟然杀了贺暄。

为什么……为什么……他与贺暄难道不是同出一族吗?他攻下南邬难道不是因为有贺家助力吗?他怎么敢就这样杀了他!

还是说,他早就恨着贺暄,这么多年过去,仍旧恨到了如此地步?

她以为他早已放下,是她太过天真,低估了男人的气性?

奚旷揉着她仍在轻颤的唇瓣,直到将那双唇瓣揉得红脂洇开,花色糜软,他才慢悠悠道:“朱策太过粗心,本王定会好好罚他。不过,你也无需介怀,方才那人是个恶徒,斩他首级,乃是合情合理,本王并非嗜杀之人。”

桑湄闭上眼睛,揪住他的领子,靠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当年会爱上贺暄,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她是南邬皇后亲出的唯一公主,从小就被按照最严格的标准教导,其他妃嫔的皇子皇女都可以偷闲玩闹,可轮到她,却得天天被母后按着立规矩。

她以为这是她与生俱来的使命,身为嫡公主,更应担负起皇室脸面与责任,所以从无过多抱怨。可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连太子都可以偷懒耍滑,她却不能的时候,她生气了。

在她难得的叛逆之下,母后终于心软了一回,告诉她,太子再偷懒,只要不犯大错,他就永远可以是太子,永远压过他们一头。而自己已不能再生育,她身为最尊贵的公主,却没有亲生兄弟可以依靠,除了母族,她更需自立,才能未来不被太子打压。

她和太子,是两个世族的博弈工具。

而更重要的是……母后摸着她的头,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桑湄出生不久后,皇后曾找庙里的高僧给她看过命格,高僧说此女命格与其他皇室子女大有不同,为男子则为乱臣贼子,为女子则为祸水殃国,未来南邬祸事,恐将由此女而起。

皇后听了大惊失色,连忙贿赂高僧,拜托他千万不要对外透露此事。高僧没有收,皇后又问他如何能解,高僧只道,这都是各人宿命,但靠人力也不是不能扭转。就像人生来就分有聪慧和愚鲁,成功之人大多是聪慧之人,但愚鲁之人,也并非注定一事无成。

“湄湄,其实就算是高僧,算得也不一定对。”皇后安慰她说,“你是嫡公主,自然有嫡公主该做的事,不要与那些眼界浅薄的人厮混——”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当然,太有野心的,你也绕着点。”

祸水殃国?桑湄年纪不大,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词。母后虽嘴上说着“高僧算得不一定对”,实际上等她稍微长大点,就忙着带她出去做各种事,树立清鸾公主的贤名,仿佛这样就是“人定胜天”。

她无可无不可,母后让她做什么,她照做就是了。只是偶尔,看着其他姊妹肆无忌惮地在皇宫中嬉戏打闹时,她也会觉得寂寞。

第一次见到贺暄时,她只有十五岁,一眼惊艳,从此她的少女心事,悉数被他填满。

那是一场极为无趣的勋贵小辈间的宴会,但为了维系人情,桑湄不得不出席。好在皇后没有跟来,也没有人敢管着她。

她抽了个间隙偷偷溜出了席,找了个假山掩映的墙角,躲起来透风。

可还没轻松多久,就听头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道:“清鸾公主,你也觉得无趣么?”

她惊吓抬头,就看见了坐在墙头上的青年。

正值冬日,开席的园林内,曲径流水,小山叠亭,有残荷浮于池塘,在半碎的冰面中凝滞。

唯独他一身青衣潇洒,衣角被北风卷得狂浪,手里一只酒袋,腰间一柄折扇,好不快活恣意。

“你是谁?”她愣愣开口。

“微臣贺暄,参见公主殿下。”

说着参见,人却还在墙头,一动也不动。

原来他就是贺丞相家的大公子,贺暄。

十二岁时便以一首七言绝句名满建康,无怪乎有这样倨傲狂放的底气。

他世族出身,风流倜傥,文采斐然,建康绝大多数姑娘都梦想着嫁给他。从前听说,只觉得言过其实,可如今一见,桑湄才觉,传闻确实有几分道理。

像贺暄这样的人,对循规蹈矩的贵女们来说,像是一剂致命的诱药,飞蛾扑火,前赴后继,却无人可以将他据为己有。

桑湄以为,自己会是这个人。

从来无人问过她是不是无趣,是不是寂寞,唯独他,敢于坐在墙头上,笑着朝她举起酒袋,问她要不要一起上去坐一坐,见一见其他的有趣风光。

她瞒着母后,偷偷溜出宫与他私会,他带着她去看节日灯会,带着她去挑花鸟市场,甚至为了抄近路,带她去爬了人家的墙,他坐在上面笑,看她在墙下怎么也上不来,也不伸手拉一把,直到她急得跳脚,他才指了指墙角的砖垛,示意她踩那个……诸如此类,鸡飞狗跳,荒诞不经,却全是她从未有过的刺激经历。

她明知危险,却情不自禁地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她能避开皇后出宫的机会并不多,大多数时候,只能让秋穗假装办事,出宫传信。然而好景不长,皇后的旧疾重发,且一日比一日严重,她在母后身边侍疾,再难出宫一步。

起初贺暄也会传些信进来,问候皇后的情况,安慰桑湄。因为母后病重,自己却还分心在情郎身上,桑湄心中十分愧疚,便从未回过他的信。渐渐地,他也不送信进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皇后时日无多。

皇后入陵那一日,天降大雨,桑湄淋了雨,高烧三日,醒来身边只有秋穗。

秋穗说,皇帝来看过她一回,留了几句好好休息的话,连贵妃及太子等人也遣人送来了些温补之物,唯有贺暄,至今未有表示。

桑湄听了,久久未语。但还是撑着病体,给他写了一封信,说自己悲痛难愈,请他等等自己。

贺暄的回信很快来了。一如既往的熟稔口吻,仿佛中间几个月的断联从未发生。

桑湄将侍卫长派了出去。

她不信自己可以祸不单行至此,可侍卫长带回来的消息,却并未能如她所愿。她面无表情地听着贺暄的种种事迹,无非是给侍郎家的女儿写了首诗,与将军家的妹妹喝了壶酒,又或是为哪家坊间盛名的歌姬谱了首千金难求的曲子。

这些都是她衣不解带侍疾时,他在外面做的事。

其实她早知他德性如此,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红颜知己多如过江之鲫,可她却总觉得自己是那个特别的人,因着尊贵的身份,他不会敢忤逆于她。这世上描写浪子回头的话本有许多,她定会是那个被偏爱的那个女主角。

是她高估自己了。

他们的关系只能在夜幕下出现,不能为人所知。

他们甚至连任何好听的海誓山盟都未曾许下过,所以也不能说是他背叛。

她于他而言,或许只是空虚生活的一个花样点缀,也或许只是将来茶余饭后的一个精彩谈资。

不过尔尔,不过尔尔。

贺家与太子母族要结亲的消息,在建康城中传开之前,先传到了桑湄耳朵里。

当夜,她来到了贺暄的书房。

贺暄回家,却发现家中无人,连仆从都不曾点灯。他疑惑地自己点了灯,却猛地发现房间中央坐了个人。

白衣黑发,形同鬼魅。

桑湄本是想心平气和地与他把话摊开,可情之一字素来不由人控制,见到他的第一眼,她泪珠滚滚而落,然后想也没想,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她质问了他许多,譬如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譬如为什么要同时招惹那么多姑娘,譬如他贺家就这么急着投靠太子,这么急着落她的脸吗?

可得到的,只有贺暄重复的抱歉,与他的反复解释:微臣以为,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桑湄这才知道,原来那些追逐他的贵女,也并不一定是真的有多么爱慕于他,只是想尝一尝风花雪月的滋味罢了。只有她,只有她,是全天下最正直的清鸾公主,也是全天下最愚蠢的清鸾公主。

真无语,你造孽,我倒霉。

——奚旷to地上的人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 19 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