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别跑！ 第10章 红雨祭

赵丽丽家就在离这不远的华星镇上开着酒楼，而陶庆则是她家的账房。

两人刚认识时，陶庆还只是刚从桃花镇出来的愣头青，在路上被人偷走了盘缠，只能饿着肚子在华星镇上找活干。

陶庆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在华星镇找活四处碰壁，最后他只能来到赵家酒楼碰运气。

赵丽丽的父亲赵磊为人和善，觉得陶庆他也不容易的便将他留在酒楼中做跑堂。

陶庆虽没什么本事，但他非常会和人打交道，和谁都能聊上几句，久而久之，陶庆在赵家酒楼的人缘愈来愈好。

其中便有赵丽丽，赵丽丽虽是女儿身，但赵磊却非常疼爱她，不仅教她管理铺子，还让她读书识字。

在长久的相处下，赵丽丽渐渐地喜欢上了陶庆。

初来时的陶庆什么都不会，但他肯学也肯吃苦，他会在空闲的时候跑到厨房和大厨学习做菜，也会跟着掌柜学习算账。

后来陶庆不仅做的一手好菜，还算的一手好账。

赵磊见陶庆从一个愣头青变成了如今这能力出众的青年才俊，非常欣赏他，决心将他留下做自己的得力助手，便没有阻止赵丽丽与他亲近。

陶庆也很喜欢赵丽丽，他认为赵丽丽与其他那些娇养在后院里的女子不同，有主见，有能力，非常难得。

一来二去，他们两人便好上了。

就在一个月前，陶庆与赵丽丽说想带她回家见见自己的父母。

赵丽丽想着她与陶庆在一起也许久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很好，是时候可以见下他的父母了，讨论一下婚期了，便答应陶庆和他回家。

陶庆的父亲陶勇是桃花镇的镇长，刚见面时，陶勇便对赵丽丽非常客气，对她嘘寒问暖。

赵丽丽一开始还有些紧张，见陶勇对她这么和善，便慢慢放松下来。

没成想，当晚就出了事情。

晚餐时，陶勇为赵丽丽倒了杯酒，说是要让赵丽丽尝尝他们当地的特产，赵丽丽也没多想，便接过一饮而尽。

不一会，她便觉得自己眼前发黑，头晕脑胀，她马上意识到酒有问题。

赵丽丽连忙看向陶庆求助，没想到，陶庆不仅没有上前帮忙，反而还满脸笑容的安慰到。

“没关系的丽丽，睡一觉就好了。”

赵丽丽晕了过去，再睁眼她便被关在这间小屋里，她不是没想过逃跑。

可是，就算她逃出去，也会被抓回来，他们虽然不会打她，但会饿着她。

赵丽丽逃跑时也向旁人求助过，可是那些人就像是看不见她一样，无视了她的求助。

到后来赵丽丽终于明白，整个镇子的人都是一伙的，她永远都逃不出去。

被关在这的日子里，陶庆每天都会来看她，不断的安抚着赵丽丽，说的最多的就是，等红雨祭结束，我们就能成亲了。

赵丽丽没有理会他，自从那晚之后，她爱陶庆的心就已经死了。

不知为何陶庆渐渐地有些疯魔，他依旧每天都来看赵丽丽，但是没次说的话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丽丽，我会带你逃出去的！”

“丽丽，我没办法，是他们逼我的，你别狠我，好不好。”

“丽丽，我期待你穿上嫁衣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丽丽，我把他们都赶走了，你别怕。”

“丽丽，你马上就要成为桃仙的新娘了，开心吗？”

陶庆永远都是自顾自的说话，完全不管赵丽丽是否会理会他。

在被囚禁的这些日子里，赵丽丽走遍了笼子的角角落落，她在笼子各处找到了许多女子的东西。

发簪，手绢，耳饰，手镯……

好多好多，它们有的已经破烂不堪，有的还只是稍有损坏。

原来不只是自己，还有其他的女子与自己一样，被关在这里。

他们究竟残害了多少女子！

赵丽丽愤恨的想着。

萧羽桉与赵丽丽约定，在红雨祭的前一天晚上他会再来，和她互换身份。这两天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只能继续委屈一下她了。

赵丽丽点点头，将自己重新收拾了一下，然后把陶庆拖到门口，她自己则走回到笼子里，锁上笼门，继续缩回那个角落里。

远处的轻吕峰上，云怀风看着水镜中显现的一切，手中的茶盏瞬间四分五裂。

从他的角度看去，萧羽桉与赵丽丽靠的极近，孤男寡女的，其中一方还衣衫不整，萧羽桉又是年轻气盛地纯情少男，总会惹人遐想。

云怀风沉着脸，看着水镜中的女子，不知名的情绪再次充斥着他的心头，他对赵丽丽起了杀意。

红雨祭当天，桃花镇上热闹非凡，各个街道上张灯结彩，人潮涌动。

昨晚萧羽桉就来和赵丽丽换了身份，他穿着女式的衣裙，学着赵丽丽的样子，缩在了囚笼的一角。

下山之前，师姐塞给他了一些易容丹，他吃了之后，可以化作任何人的样子。

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门外传来脚步声。

房门打开，一群男人拥了进来，他们手上拿着繁琐华丽的凤冠霞帔，和粗布麻绳。

他们打开笼门，动作熟练的将嫁衣直接给萧羽桉套上，拿着脂粉随意的在他脸上涂抹，让他的气色看上去不是那么苍白。

萧羽桉就像是个木偶一般任由他们摆布，随后他们塞住了萧羽桉的嘴，为他盖上红盖头，将他被捆住的手脚藏在衣裙之下，连同凳子一起抬走放在门口到花轿中。

“花神娶亲，凡人退避！”

拥有百人的送亲队伍，锣鼓喧天地走在桃花镇的主街上，街道两边站满了观礼的人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为这场没有新郎的诡异婚礼增添了些许热闹与喜庆。

喜钱在空中如花瓣般飘落到地上，人们一拥而上地哄抢着，想要沾沾这场婚礼的喜气。

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老桃树前，竺连穿着大巫的巫袍带着面具，站在老桃树下的祭坛上，等候着新娘的到来。

就在萧羽桉装病来祠堂之前，他刚刚杀了大巫，他在后厅听见前面有人，便快速地处理了身上的血迹和尸体，来到前厅谎称大巫外出，骗过了小二。

现在他就是桃花镇的大巫，他要彻底结束这场荒谬地闹剧。

老桃树下，萧羽桉被人从花轿中背出来，放置在了祭坛的中央。

“吉时到，仪式开始！大巫请！”

陶勇高声向众人宣布到，随后他将一把精致的匕首，双手奉上递给竺连。

竺连接过匕首，走到祭坛中央，站定在萧羽桉面前，低声念动着咒语。

“天地自然，万物有灵，三月芳菲，花落成雨，结茵成果，馈于黎民。”

“今有良人，愿以身为契，以血为礼，赠予神灵！”

竺连捧起匕首，冲着老桃树深鞠一躬，转身便将匕首朝着萧羽桉腹部捅去。

“不要！”

陶庆忽然从人群中冲上祭坛，一把抓住了刺向萧羽桉的匕首。

鲜血从他的掌间滴落，浸染了地上的符文。

“庆儿，你在干什么，还不快下来！”陶勇冲着台上的儿子怒吼到，仪式马上就要完成了，怎么能在这时候出岔子。

陶庆像是听不到自己父亲的怒吼，他将匕首夺过，丢在一旁，紧紧抱住萧羽桉，嘴里不断说着什么。

陶勇见陶庆不听他的话，就叫了几人上来，打算将陶庆硬拖下去。

陶庆被他们抓住手臂，被迫松开萧羽桉，他的双眼充血，包含泪水，挣扎着大喊到。

“不要，不要杀我娘！”

一瞬间，所以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陶庆身上。

不要杀他娘？为什么要杀他娘？镇长的娘子不是和奸夫跑了吗？

台下的镇民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陶勇见陶庆说错话，连忙跑上前捂住他的嘴，“臭小子，你胡说什么！”

陶庆看着眼前的父亲，眼睛瞬间清明起来，随即便怨恨的看着陶勇。

十多年前，就是这个男人将他的娘亲，绑起来塞进花轿，送上了祭坛。

那时他只有三岁，睡醒之后没找娘亲，便自己出门寻找，他顺着涌动的人群来到祭坛，就看见自己的父亲将匕首递给大巫，随后大巫杀死了面前跪坐在地的新娘。

新娘的身体向一旁倾倒，红色盖头微微滑落，陶勇连忙上前扶正，结果还是被陶庆看见了新娘的脸，那是他娘亲的脸。

陶庆被吓得当场昏迷，被送回家之后便发起了高热，等到他再次醒来，便忘记了那天发生的一起。

但那之后，陶庆还是会习惯性的避开老桃树，也不再提起自己的娘亲，直到他长大之后离开了桃花镇。

“大巫赶紧继续，不要错过吉时！”陶勇急忙叫竺连继续，他的话刚说完，天上便开始飘落血红色的花瓣。

“神树显灵啦！”人群中有人大声喊到。

老桃树开出了血红色的花朵，花瓣随风飘散在空中，像是下雨一样。

“新娘还没有献上，神树怎么可能显灵？”

“就是啊。”

“陶勇，你快解释一下，怎么多年来，一直是你们家安排的红雨祭。”

“就是，就是，这到底怎么回事。”

陶勇看着满天花瓣，耳边回荡着镇民的质问，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后背冷汗直冒。

他们家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终究还是瞒不住了。

围观的人群在陶勇长时间的沉默下，逐渐变得焦躁不安，质疑声此起彼伏，纷纷开始对陶勇投以不满的目光，似乎在无声地表达着他们的不满和疑惑。

“够了！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当初选新娘的时候，你一个个上赶着把家里的女眷送出来，怎么到现在你们开始指责我了！”

“我要是主谋的话，你们全部都是同伙！”

陶勇被他们说的恼羞成怒，索性破罐子破摔，这些人之前为了能让家里的女眷选上新娘，不知给他送了多少礼，处处讨好他，现在倒是一个个的想把责任推到他的头上，想的美！

“你不也是把自己老婆给别人用，还□□了自己的女儿，就为了多生几个孩子。”

“还有你，为老不修，什么狗屁夫子，你以教导之名，玷污了多少女子，还要我说出来吗？”

“你们三兄弟从外面买了老婆，生了孩子再卖给别人。”

“你们都没一个好东西，桃花镇生不出女儿，全是因为你们这群畜牲！”

陶勇揭开了其他人的遮羞布，把那些丑事公之于众。

众人被他说的无地自容，开始纷纷回避，桃花镇就是因为以前太穷，没人愿意嫁过来，之后才变得如此污秽不堪。

“那你不也一样！”

“就是，就是。”

有人大声反驳着陶勇，他们都是一棵树上结的果，从根上就坏了。

竺连趁着事情闹大，顺势给萧羽桉松绑，他们两人在一旁看着眼前狗咬狗的好戏，满脸唏嘘。

“让我再他们舔把火吧。”

竺连笑到，他站起身走到祭坛中央，念起了招魂咒。

“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奉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老桃树上忽然散发出荧荧绿光，散发出的光点汇聚与祭坛之上，慢慢汇聚成了人形，而树干上的人脸也在这时消失。

男子一副修仙者的装扮，但看他衣服和首饰的款式，该是百年前的样式了。

杨契睁开眼，淡淡环视了一周，看到桃花镇的人几乎全部聚集在这里，发出疯狂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刚刚还在狗咬狗的众人，听见笑声，马上都看向祭坛上的男人。

“燕儿，你看见了吗？他们如今地处境，桃花镇终是后继无人啦！哈哈哈哈哈！”

“你在胡说什么！”

陶勇和其他人掰扯，本就是满心怒火，听见杨契怎么说，更是火冒三丈，冲上来就要打他。

杨契虽是魂体，但他现在也不算是普通的修士了，经过怎么多年鲜血的浇灌，他早以变成了邪修。

杨契灵巧地躲过袭来的拳头，回手掐住了陶勇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

“本想着让你们慢慢消亡，没想到这位小友帮了我一把，今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杨契看了眼站在一旁竺连，冲着他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另一边的陶勇被他掐的无法呼吸，两眼上翻，双腿不停的蹬踹着。

其他人见此情形，连忙想要逃走，结果却发现自己被定在原地本无法动弹。

杨契拿起匕首连续刺了陶勇好几刀，随后将他随意地丢在一旁，他将其他人一个个带到祭坛上，拿起匕首用同样的方式杀死他们，就如同那些被他们杀害的女子一般。

“你不阻止吗？”竺连看着无动于衷地萧羽桉，他以为萧羽桉会出手阻拦，为此他还准备好了后手。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萧羽桉自己不是什么圣人，他不会在不清楚别人经历的情况下，冒然的去劝阻别人。

以杨契现在的能力，他本可以一次性将他们杀光，随后将萧羽桉他们一起处理了，但杨契没有，而是选择将一个个将桃花镇的镇民杀死，就像是在举行仪式一样。

在杀了最后一人之后，鲜血已经将地上的符文侵蚀殆尽，土地也浸润变得泥泞不堪。

杨契愣愣地站在尸体中间，他的衣角也被鲜血染红，他看着眼前的老桃树，心想着一切都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