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雪回春 第18章 并列第一

“既然那弟子如今已经名正言顺的成为了您的亲传弟子，何不就让各大派掌门的徒弟共同下山围剿魔物呢？”仙台殿鹿玄机喝了一口茶，淡淡笑道。她一身素白衣裙，气质出尘，看着不过双十出头。

“这会不会太早了些，如今天下大定，渊魔出现的规模也极小，不如就让那些普通弟子......”瑶宫宫主姜词话还未说完，便被她的前夫打断。

“瑶宫宫主慎言，无论能力强弱，修者皆是平等，何来掌门亲传弟子在山上安逸的呆着，其他弟子就要冒着危险下山除魔的道理？”承悯真厉声道。

“岷山宫主所言极是啊，身为掌门亲传弟子，自然要做出表率。”“是啊，除了岷山的慕启星，若要其他人做未来的一派掌门，恐怕难以服众......”其他来自各地大家的族长低声议论，十分认可承悯真的话。

“那便等交流大会结束后，派他们一同下山吧。”顾世之看着众人的反应，一锤定音。

“山屿，今日的比试，你可要小心些。那四人都是自幼便由各派掌门亲自教导修炼，对你来说也太不公平。”沉英担忧道。望向这几个月来一直辛苦修炼的少女，身形都削瘦了很多。

“没事的，沉英姐，我看他们切磋只不过是受点伤，并无性命之忧，你放心吧。”

两人到了那里，发现围观弟子异常多，旁边还有一个高台，上面坐了四个人。

“天呐，南北两地大派的掌门也来了，看来这次比试他们很是重视啊。”有人激动道。“废话，如今我们浮山宫也有了掌门亲传弟子，这些掌门自然想看看谁是第一，而且我觉得，这次比试结果一出来，外门一定会再暗暗给几大门派做排名的。”

山屿看向高处的顾世之，从他眼中读到了势在必得的意味，心里一紧。

顾世之对她如此有自信，不过是因为给了她那颗妖丹而已。但她根本没服下那颗妖丹，若是惨败于其他几人，他定会起疑。不，不对，还有一种可能，他也许会觉得是其他人一直在隐藏实力，只为在今日造势而已。

不要草木皆兵，她对自己说。山屿长呼一口气，与其他四人共同上了台。五人先是并排站在一起共同对几位掌门行礼，然后围成一个圈互相抱拳。

“原来知世仙人的弟子如此年幼，听闻刚入浮山不久，就这样与其他几人比试，怕是不太公平吧？”鹿玄机望向比旁人更显稚气的山屿，长得倒是乖巧可爱，更适合南国。

“瑶宫的姜与山因病也才修炼了不到一年，身为浮山的弟子，自然是要向这些优秀的修士看齐。”

姜词对顾世之点头微笑，而后望向那个年纪最小的女孩，总觉得有些熟悉。

因为承江十六岁的相貌与十三岁相差很大，因此顾世之根本没有将山屿与承江联系在一起。而姜词身为他的亲身母亲，尽管觉得熟悉，但也因离得远，且亲身儿子离开自己太久，音容几乎从脑海中淡去，所有她也不认为山屿会与承江有什么关系。

剑台上已经比试起来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慕启星腾出了位置让山屿和姜与山两人互相对决，而他挡下另外两人对她们的攻势，自己迎了上去。

山屿的剑起初和姜与山对上时，并不觉得吃力，可当对方将灵力附在剑上向她回来时，山屿感受到他的灵气比起她所接触过的任何人都要磅礴厚重，因为他出生时就有古龙降世吗？山屿紧握剑柄，使了滞空术，将对方脚步一瞬顿住，而后又将他的剑打了回去。

姜与山此时的面色也不好，平日与其他三人比试总输便罢了，怎么与这个修炼不久的新弟子打的也如此吃力。周遭都是看好戏的眼神，他一狠心，将体内所储的所有灵力爆发出来，灵力如同一条巨蟒，来势汹汹的向山屿涌去。

山屿感受到灵力中强大的威胁，她屏气凝神，将剑平举于胸前，骤然幻化成一道流光冲进巨蟒中。姜与山原本以为这次势在必得，却不曾想从他的灵力中突然冒出了剑光，等他想移动时，额间已经抵上了梨山屿的剑尖，剑轻轻刺破了他额头的外皮，流出了一滴血。

人群中不知谁传来一声惊呼，下一刻姜与山便站在了台下。

“山屿师妹好温柔，这是姜与山第一次站在台下吧，以往都是躺着的。”“是啊，而且我觉得他额头上有血也更俊俏了，白玉脸，朱砂痣，若是我能娶......”“你清醒些，”身旁的人鄙夷，“他才十四，而你要二十四了，师姐！”

姜与山此刻依旧感到羞怒，但他觉得这次比起以往好了许多。如果位置互换，他会使对方伤的更严重，而不是轻飘飘的流一滴血，安然无恙的站在台下。他看向又与其他三人纠缠起来的山屿，安安静静的观战。

此时山屿正在与青歌比试，她刚刚在姜与山的灵力之中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魔气，只是尚未有反应的时间，青歌便将目标对上了她。

青歌最擅将几种术法结合成一个复杂的法阵，在对方还来不及反应是什么情况时，就将对方困于自己的法阵内。山屿看向自己四周不知何时布置的法阵，挥剑之时也束手束脚起来，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剑会不会触碰到某个阵眼，而后陷入不利的境界。

她尽可能的拉近自己与青歌之间的距离，这样她的剑不用大起大落，也能触及对方。她突然感受到青哥衣袖上灵气的波动，阵眼在这里。她眼睛一亮，用剑挑破她青歌橙红色的衣袖。

“撕拉”一声，山屿听见耳边阵法破裂的声音，将那片衣袖扔下台。

“我的衣袖！”青歌越下台，山屿眼中带笑，果然。

山屿并不能把握自己能够打败青歌，但她上台前注意到青歌与绿诗今日也穿着一模一样的橙红色衣服，色彩似锦鲤，裙摆也飘逸的像鱼尾。

青歌整个上午都在抚摸身上的衣裙，还破天荒的对姜与山也有了笑脸，再联系昨日听说是她们的生辰，那么她们身上的裙子应该就是生辰礼了。果不其然，挑破了衣袖，她便自乱阵脚，还为了它主动下台。

对不住了，青歌仙子，事后我一定会当面道歉。山屿深感歉意。再回神时发现台上仅剩自己与慕启星。

“慕师兄，请赐教。”山屿抱拳。慕启星颔首，等她出招后才开始回击。

“这慕启星怎么与我们打时恨不得立刻结束，与梨山屿打时就如此有礼。”青歌心疼的抚着自己的衣袖，不服气的嘀咕。绿诗摸了摸妹妹的头，也觉得今日慕启星有些奇怪。

山屿与慕起星对剑时，才知道为何有人说他剑法一绝了。他好似将所有的剑式都铭记于心，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都有着似寒冰的尖锐冷刺感，旁人感受不到，而对剑之人仿佛处于风雪之中。山屿微微发抖，被激起了好胜心。二人都没有使用灵力，都只用了剑法。

承悯真欣慰的看向山屿。山屿此时所用剑法正是他当日教的。这套剑法是他为承江专门设计的，却不想他的女儿也如此适合。他眼角发红，透过少女仿佛看到了神采飞扬的承江。

“砰”两件相撞在一起，一黑一白，一破一新，擦出了金色的火花。就在山屿感受到自己要输时，手中的剑突然断了，并非凑巧，而是对面之人有意为之。她抬眼看向慕起星。

“抱歉，师妹，将你的剑弄断了，这场比试，恐怕无法继续了。”慕起星面不改色，温声说道。

“这算什么事，趁此机会将她打下台啊。”台下曾经被山屿打败的男子喊道。突然感受到背后有阴冷的目光，转头看去，是姜与山。他搓了搓手臂不再说话。

“这个叫山屿的，是个好苗子啊。只可惜啊，那剑还需再改一番。”承悯真起身笑道：“恭喜知世仙人得此佳徒了。”

弟子们看不出来，但其实这几位掌门都知道，若是继续打下去，应是慕起星赢。只不过突然遭此变故，也不好决定谁是第一。

“那便并列第一好了。我瞧那个叫山屿的再过几年，年轻一辈怕是无人能及了。”鹿玄机莞尔一笑。好话谁不会说，顾世之的想法谁都能看出来，干脆这次遂了他的意，省的以后还要找借口派弟子过来天天比试。青歌与绿诗时常与她抱怨浮山宫主好像疯了。

并列第一......顾世之沉思，张口大笑：“不错不错，是我这个做师傅的不称职了，回头，我一定给她寻把好剑。若是剑谷能在今年开启便好了。”、

剑谷，据说是仙人遗留下来给后辈的宝藏。所有人都说古书上所说的后辈便是天下第一宫浮山。可惜就连浮山宫宫主也无法确定剑谷的位置与时间。距离上一次剑谷开启已经过去了三年，那天天上突然降下一大片金光，插满剑的山谷若隐若现。剑谷开启一般持续三天，来自各地的修者都会前去，期盼能被神剑认可。

只是能从剑谷中将剑带出去的人寥寥无几，去过的千百人中只有十几个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神剑。

而慕启星身上的剑却是突然来到了他的身旁。那时他不过四五岁，第二天醒来就见悯承真通红着双眼问他枕头旁边的剑从何而来。年幼的慕启星像个白团子，他眨巴着迷糊的双眼摇了摇头，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他还是抱住了面前好似一夜之间就变苍老的人：

“师傅不要哭，阿星会永远陪着你的。”

山屿注意到仙台殿姐妹俩的漂亮裙子是因为她有些羡慕了。过去的十二年她的母亲每年都会在她生辰之日送上一件自己做的衣服。

她对于破坏了青歌的裙子感到很抱歉，比试结束后又送上了一件自己用一整瓶灵药换来的天蚕丝。可以使衣物修补无痕，还能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色的光芒，和裙子十分相配。据卖东西的散修所说，还有防御的功能。

青歌并不因此记恨她，那天蚕丝的确极为罕见。她收下后问山屿可有她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山屿将母亲未绣完的香囊递给了她，还与她描述了狸山的样子。

第二日，一座和狸山一模一样的图案便出现在了香囊上，上面还有一棵梨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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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并列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