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也要守护这里。”
塞里安瞪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她。
“对,我们不能逃跑!”
“我们也能帮忙的!”
“来来来,干活了!”
……
男孩们自顾自的散开来,笨拙的拿着武器,不熟练的使用着异能。
在他们年龄的认知里没有危险和死亡,
眼前的这一切更像一场奇特的冒险。
“你们胡闹什么?快走,快走!别碍事!”
大叔着急的赶着他们,就差用脚踹了,可那群孩子只嬉闹着躲开。
罗明镜深吸了口气,强压住眼眶里的泪水:“你们,都给我停下!”
她的声音响起时,周围的孩子不自觉的停下动作,抬起头来,面露不解的望向她。
“你们,现在,一个个的,都麻溜点给我滚到地上去!”
她低着头,脸藏在阴影里,声音颤抖着吼道。
男孩们愣了片刻,立马开始嚷道,“凭什么啊!”“我们干嘛要听你的!”“关你什么事啊!”
“呵。”罗明镜冷哼一声抬头,她的眼神像锐利的刀刃割过每一张稚嫩的脸庞。
“凭什么?你们哪一个异能到了B的给我站出来看一看!
看看你们手里的家伙,铁棍,水果刀,这什么,玻璃碎片。就这堆破铜烂铁还上赶着送命。
跟着队伍回地上去还有一条活路,留下来,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空气都沉默了下来,他们还年幼,还做着当个拯救家园的大英雄的美梦。
她知晓年轻人的无畏,所以将血淋淋的事实都剖开来给他们看。
那点天真的热血,在现实面前不值一提。
“明镜,让他们留下吧。”
轻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罗明镜扭头,看见的是抱着孩子的芙清,和本该撤退的居民们。
“你们……怎么……”
“通向地面的门坏了,我们,都出不去了。”
罗明镜踉跄的后退一步:“怎么会,这样?”
“所以,我们不得不,为我们的家园而战了!”
芙清含着泪花朝她微笑。
“对!反正都出不去了,管他什么异兽,它敢来我们就打死它!”
“对,打死它!打死它!”
……
“既然如此,那大家一起并肩作战吧!”
“明镜,你来指挥大家,能做到吗?”芙清握着罗明镜的手,将那枚光球重新放到她的手上。
那轻若无物的光源,此刻承载着所有人的信任,沉甸甸压在她的掌心。
“好。”
-
“异能等级B的出列。”
泱泱人群中只站出三四十人。
“接下来,异能等级C级且为土系、金系等其他攻击性强的异能出列。”
又稀稀拉拉的站出一百余人。
“好,大家听我安排。未出列的各位请回到撤离前的位置,不要分散。
护卫队大哥们,两人一组,各领二十名C级异能者和五名B级异能者,一组留守,其余出发除草。”
人群有条不紊的分散、聚合,罗明镜站在小土包上指挥全局,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有着让人信服的气度。
她交给每组的组长一柄光刃,那柄小小的匕首宛如一座指路的灯塔,在昏暗的空间里熠熠生辉。
那个大胡子的大叔双手接过匕首,像是看见了奇珍异宝般,眼睛都瞪圆了几分,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你是这个!”
罗明镜笑着送走他,回头诺琳看着她,有几分害羞的说道:“我们女生,也可以参加吗?”
对了,她差点忘了,诺琳是这帮小孩里异能等级最高的,B级植物系。
可罗明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清楚的知道一位异能等级高的女性是多么宝贵的财富,没有人舍得让她冒险。
她的迟疑落在女孩眼里,诺琳失望的低下头去,缓缓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诺琳。”罗明镜拉住她的手腕:“我有一个想法,需要你的帮忙。”
女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手臂粗细的藤蔓自土地中萌发伸展,在半空中疯狂扩张,层层叠叠织就一层巨大的网盖,将聚集在此的居民牢牢盖了起来。
罗明镜一挥手,无数颗光球浮在空中,温暖的光线照耀下的藤蔓亲昵的向光球靠近,长势更加喜人。
她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异能之间是能彼此作用的,正如植物喜欢光源,所以光系异能能促进植物系异能的发挥。
“辛苦大家了。”
几位植物系异能者都是女性,一直生活在庇佑下的她们,当遇见适合自己的舞台时,完成得不比任何人逊色。
诺琳惨白了小脸倒在旁边人的怀里,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小巧的光刃,耳边回荡着一句话。
“诺琳,保护大家安全的事就拜托你了。”
“我一定会做到的。”诺琳咬着嘴唇,倔强的说道。
以植物掩盖人类的气息只是缓兵之计,要赶在异兽出现前早做打算才是。
绕着场地缓步走着,罗明镜苦思冥想,眉头皱成一团。
咦,这块地不错,适合挖坑。
罗明镜手摸着下巴,嘿嘿一笑。
-
城东周边的花朵基本已清理干净,只是空气中仍残留着浓郁的香气。
“来了。”
闭目休息的闵执突然睁开双眼,一缕光芒从他按在地上的掌心极快的窜向地底。
“地底七百米,东南方向,有个大东西。”他的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所有人马上撤退,回到安全区来!”罗明镜朝远处的人群振臂呼喊。
“金系、土系,一起加固地面。”
环绕在场地四周的金系和土系异能者双手触地,疯狂灌输着异能,脚下的土地顷刻覆盖上一层钢铁般的色泽。
待一道道土墙竖起时,由地底传来的轰隆声越来越剧烈,地面强烈的震颤着,几乎让人站立不稳。
罗明镜坐在罗伊迪手臂上,手里攥着一把以光为刃的长刀,她紧抿嘴唇,身体紧绷,眼光牢牢锁定前方。
碰!
像是火药爆炸的声音一样,崩裂的土块飞溅满天,一个庞然大物从地底探出头来。
那是一只身形酷似蜈蚣的异兽,漆黑的头部上方伸出两米长的触须,尖牙密布的口器狰狞的翕张着。
它的身体足有十几米长,却扭动得异常灵活,密密麻麻的爪牙在地面发出窸窣响声。
人类在它面前,仅有它的足须一般高,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人群中弥漫着窒息般的沉默。
异兽在天心兰的破败的枝叶里缓缓游荡,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停留在一小片还没除尽的花朵前。
它以自己的半截身躯圈住花朵,长大嘴将那片白色吞了进去,尖牙咀嚼般蠕动着,有断断续续的汁液滴落下来。
吞食完那一小片天心兰后,异兽垂下头在地面寻觅着,却没找到其余的花朵。
它的尾部弯曲着,身体晃动的频率加快,明显变得狂躁起来。
它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周遭的建筑在它庞大身躯的碰撞下纷纷垮塌,顶层铺设的照明灯忽闪着,转眼间异兽距离人类只有十几米。
一根藤蔓悄然自空中伸出,其上挂着一颗光球,就像一盏小灯照在这梦魇一般的夜里。
异兽一下子停住了,它被突然出现的光源吸引了注意力。它一半的身子停止在半空中,小幅的摇晃着,身体两侧的足须不断收缩摆动着。
它那丑陋的大头似乎在进行思考,却还是没摆脱这光源的魅力,像一只被骨头牵着鼻子走的小狗被一盏小灯骗走了。
果然老罗说得没错,无论是异兽还是人类,都具有趋光性。
向光源靠近,是刻进生命里的本能。更遑论这深埋在地底下,与黑暗为伴的异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