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战山河 > 第114章 第一一四章 潭水

战山河 第114章 第一一四章 潭水

作者:烟海楼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0-08-03 18:18:35 来源:文学城

一一四、潭水

浅洼一战刚刚结束,靳王于血战中血战呼尔杀的消息就传入军营主帐。老军医正为陈寿平清理眼部的瘀伤,此时就接到了靳王的前线战事急报,老军医换药的手指一个没下稳,当即被陈寿平挡开。

“你说什么?”陈寿平按着皮案想要坐起来,却被扯动胸前伤口“咝”了一声,“……殿下血战呼尔杀?”

这还没算完,不光靳王近战呼尔杀,还有穆小统领因立功心切、私自出兵被围截在浅洼死战,□□青为了营救他而私自出兵解救被围。接二连三,连个喘息的时机都没给陈大将军留。

帐中的气氛渐渐凝滞,老军医下药的手停在空中,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就听陈寿平因焦虑而迫不得已的急促呼吸慢慢压制下来,虚虚地抬了抬手,老军医得了示意,立刻“哦”了一声,专心换药。

“靳王殿下现在何处?”

传信兵道,“浅洼一战后,殿下在枯荣谷暂歇,因为不知道敌军会不会再次突击,传令末将回帐送信之时,王爷仍然驻扎枯荣谷,再多驻扎一些时日。”

陈寿平心下默道,枯荣谷在三岔口东北边,正好可以拦截突击的敌军,靳王这是要死防伦州城了。

“浅洼一战,先遣军伤亡如何?”

传令兵道,“浅洼之地地势复杂,战况险恶,双方几乎都是近身战,对方用上了饮血营,我军动用了火铳营,因此正负未分,伤亡不计。”

陈寿平“嗯”了声,传令兵察言观色,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军医将最后几片纱棉换好,又叮嘱了陈寿平几句,这才退下。

不一会儿,又有兵士进来传令,说是李潭李大人请求帐内一叙。

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陈寿平心道,自从李潭随着郭业槐,押着军粮运抵前线后,就一直称病在帐中料理靳王交代的事物,修订那些乱七八糟的史册。如今倒是赶在一个草木皆兵的时刻前来,还正好是靳王携先遣军力战呼尔杀的当口。这个兵部四品下侍郎跟着郭业槐,算的不知是哪一笔账。

“请他进来。”

李大人着一身常服,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当着陈寿平的面摘了风帽,恭恭敬敬施了个礼。

“李将军不必如此。”陈寿平寒暄道,“快给李大人看茶看座,军中每每战局评议的时候,总是不见李大人出现,不知今日找陈某,有什么事?”

李潭的脸色立时便有些挂不住,当下笑了笑,道,“不知将军可否屏退左右,微臣有事相商。”

陈寿平轻轻锁眉,朝着李潭盯了片刻,终于还是扬手避退了左右侍奉,将火烛往前移了移,迎着李潭的面色,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李潭笑道,“大将军,微臣听闻,靳王殿下留守枯荣谷了。”

陈寿平沉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我也不过是半柱香之前才知道的。”

李潭打着官腔,“微臣比大将军早不了几刻。听线报的意思,呼尔杀是临阵退兵?”

陈寿平狐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大人既是深夜入我帐中,便是打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目的,还请直说便是。”

“大将军说的是,”李潭眯了眯眼,无比认同地道,“大将军可知,敌方兵强马壮,彼时还带了饮血营,只要呼尔杀再战哪怕三个时辰,就能活捉靳王,歼灭我全部先遣军,他便能受尽赫赫军功,在萧人海那边便可坐上北鹘杀神大军的第二把交椅,可他为何偏偏要选在敌我酣战之际,鸣金收兵呢?”

此时帐中只剩下陈寿平和李潭两个,烛火的微光不时地在两人眼前跳跃,陈寿平缓缓道,“你的意思是……”

陈寿平沙哑的声线中透着掩藏不住的疑虑,“呼尔杀退兵,连靳王都始料未及。”

李潭:“不光是靳王,或许连萧人海都未想明白。”

陈寿平眼神一滞,“李大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潭不疾不徐道,“大将军,如今一座伦州,一座云州,一座幽州。三城分布在三个方位,相互承接,便能在地势相互照应。可现在,云州城在萧人海手中,伦州献城又到了呼尔杀手中,他二人盯紧了幽州,谁先夺下幽州,活捉靳王,便是能在北鹘的高台上多插上一面旗。”

陈寿平沉默未答,并不否认。

李潭又道,“如今的伦州城,是一座血城。城中的南朝百姓正遭受着难以想象的苦,而我们如今却根本没有夺城的实力。因为一座饮血营是扎在南北血战只见的一根血刺。”

陈寿平忍耐地吸了一口气,说,“李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李潭压低了声音道,“大将军,伦州城除了呼尔杀,确实还有他人坐镇。

陈寿平猛然看着李潭,“你想说那个银甲书生。”

李潭轻轻点了点旁边的沙盘,“大将军,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个银甲人是谁。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萃澜殿的事,牵连者甚多,杨德忠算是幸运的,只判了他全族流放,是他自己倒霉,在流放的途中遇见了敌军偷袭,只是没有想到,那次屠戮中,杨家还留有活口——杨辉,杨九如。”

陈寿平渐渐抬起头,“当真是兵部的人,连敌军一名小小副将都能念出名姓。杨家既然还有遗孤,这遗孤又已经投靠了敌军,为北鹘反战南朝大军,这个人,便是我们的劲敌。只是我没想到,杨辉出战次数不多,即便是跟随呼尔杀的军令,似乎也没到了李大人亲自前来主帐与我一叙的地步,您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潭面无表情地站起来,陈寿平能听见他站起时不自主的呼吸声,李潭道,“大将军,微臣劝将军一言,靖天城里不太平,兵部内围也不似您想的那样相安无事。明日清晨雾散之前,会有一匹快马从镇北军营前线一路向南回京,送的是一封呈交内阁的公函,详细记着穆家、靳王以及浅洼一战的所有,甚至……更多。请您务必拦下来。”

陈寿平此时已经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眼看着李潭转身欲走,快速道,“郭业槐要送回京的密函若被我拦下来,你有什么好处?你难道不怕密函送出一事被你提前泄露,郭业槐会问你的罪?”

李潭背对着陈寿平,无声地叹了口气,“将军,微臣无可奉告,但微臣只说一句——穆家的这位小公子,只要能保得住,就请您尽全力去保他。”

陈寿平狐疑地望着他,“你不是郭业槐的人,你效忠穆府,是太子殿下的人。”

李潭左右逢源,语重心长地说,“大将军此言差矣。咱们都是为朝廷办事,向陛下效忠,您这样讲,便是有结党之嫌了。大将军,靳王殿下心思缜密,不敢轻信于人,这也是难免,毕竟这些年他受的苦楚,是京中那些纨绔难以想象的。可他将我当成政敌,将我划到了郭大人一脉,我是有苦说不出,才来找大将军的。”

陈寿平静道,“你冒着被郭业槐知道的风险,深夜单独来见我,就是为了给穆争鸣擅自出兵、险些遭难的事求情。可这件事他违反了军令,即便郭大人此信没有送出,我也是要责罚他的。”

李潭扬声道,“那就请陈大将军按照军令责罚,不要失了公信。至于靳王殿下……”他缓缓叹了口气,有意提醒道,“郭业槐那个人,他送出去的信,怎么可能单单是讲穆小统领的事呢。”

陈寿平看了李潭一眼,“你是说……”

“出征前夕,在大本营的主帐,靳王殿下曾经和穆小统领对于是否剿匪一事起过争执。穆小统领认为攘外必先安内,殿下甚至还气急说出了‘开刀祭旗’这等话。实话说,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为之一振。这些年,北边的事情,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果一个戍北支边的皇子,为了山头上几个占山为王的兔子,搅了禁闱中龙案的安稳,那再高的山,也是要被铲平的。”

李潭的眼中露出一丝戏谑,倒也不是隔岸观火的幸灾乐祸,而是身临其境之后,难掩的快意。然而这份“快意”一闪即逝,李潭这人人如其名,像是一方潭水,微微拨弄之后,也分不清敌我。李潭这温吞水一般的个性,恰好正中郭业槐这扇箭靶的红心,他不骄不躁,不疾不徐,将手中权柄拨弄得游刃有余。

“大将军,微臣再说一句,我对靳王殿下实在不存在敌意,也不希望他因此事,将回头岭到手的军工,转眼让人。他是皇子,是天子之师,然而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十个手指头伸出来,还不一般长呢。所以即便都市皇子,也有贵贱之分。想必这么多年过去了,靳王殿下心知肚明,也有自知之明。想在这方乱世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不用一些手段,是不行的。”李潭长叹一声,最后道,“大将军,呼尔杀在浅洼一战中鸣金收兵,一定有其收兵的理由。这件事,恐怕还需要靳王殿下自己告知。告辞。”

陈寿平眼看着李大人重新戴上披风走出了帐子,深深叹了口气,似是而非地轻声道,“莫不是狼平溪谷出了什么岔子,你我算好的路子,难道你要临时更改?”

陈寿平越想越不安,到了后半夜就再也睡不着了,他撑着身上的皮肉伤点灯熬油地坐了起来,愣在烛火前盘算心里这笔账。

过了半柱香后——

“来人!”陈寿平冲着帐外大喊。

兵士立刻进帐接令,陈寿平哑声道,“携三道加急令,快马去枯荣谷,传令靳王,不可再战,立刻归营!”

“是!”

事情不对,完全不对。

陈寿平望着渐渐泛白的天幕,雾气渐渐消散,他再也不敢耽搁,更不再理会身上的刀伤剑伤,趁着雾色亲自快马出营,将李潭所说的那名送密函的信使堵在了出去的官道上。

“大将军!”信使被陈寿平一人拦在官道上,当即震惊不已,立刻下马叩拜,“您这是……”

陈寿平不多言语,将胸口夹的书信与那人的信件替换,道,“散碎银子,拿去安家用。”

那信使一愣,向后退了几步,未敢动弹。

“怎么?不愿意?”

信使忙道,“不不,小的明白。”

“知道就好,”陈寿平回身上马,见信使上马后不再言语,向前骑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忽而又打马回来,犹豫地冲陈寿平拱了拱手,道,“密函一式三份,担心被路上拦截,分别由三人送出,我是第一人,若是我这封先行送到,剩下的便当即作废。将军放心,小人定为您争个先头!”

陈寿平倒是绝没想到,郭业槐竟还留了两手。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信使笑了笑,“小人只是个信使,将军驻扎北疆,才能让小人一家在灵犀渡口一带安居,我虽不懂您为何拦信,但我知道将军此番必有用意。这些银子我用来打发剩余二人,将军尽管放心!”

陈寿平勒住缰绳,回头再去看这位素未谋面之人,心中不免有些肃然起敬,再想起方才自己拦信的态度,又不免有些自责。这百转千回的愁闷随着烟云慢慢消散,留下的便只有扼腕长叹了。因这不入流的招数,陈寿平平素里是绝然不愿做的。可今夕非同往日,若是这封信函早他一步送抵内阁,隔日穆家老小不被治个延误军事的大罪就算他们祖上积德,再加上靳王在主帐中嚣张的言论,说不定还会陷鸿鹄于危机之中。

而此刻,北方必须一致对外,坚决不能以内打内,让敌军有可乘之机。

铁血山河下,关乎北疆存亡的战事一触而发。十年蛰伏,等的不正是有朝一日,夺回云州,再临帅府吗?

三日后,陈寿平便看到了这个浑身是血、满脸泥污地跪在帐前的穆争鸣。他险些认不出来这个几个月前还堂而皇之地指责他调兵有误、种种失利的白面公子。

“穆小统领这是怎么了?地上多脏啊,还不进帐回话。”

穆争鸣被饮血夹伤了腿,怕是根本站不起来了,他不敢言话,被两名死士架着进了军帐。

陈寿平沉了一口恶气,哑声问道, “不听军令,私自出兵,以至于大军溃败,死亡不计,这是什么罪啊?”

郭业槐接道,“大将军,其罪当诛。”

穆争鸣下意识地抽了口气,匍匐在地上,未敢多言。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