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区先锋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楼知秋和庭雨疏看完比赛出来，正是傍晚。

市体育馆在体育文化中心，除了主场馆，还有音乐俱乐部、冰场、餐厅、零售区域等配备。

高大的钢筋柱撑起建筑结构，弧面玻璃结顶。他们正走到文化休闲娱乐区的中庭里，忽然听到几声惊呼。

楼知秋转过头，就看到一群年轻的男孩女孩走上前来，惊喜又小心地和他打招呼，问能不能签名合照。

楼知秋一向温和，碰到粉丝提的这类要求一般都会答应，况且也就五六个人，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庭雨疏虽然向来比较冷淡，但他对粉丝的要求一般很随和，能满足就满足，不会不配合。

只是大多数人都以为他脾气并不好惹，不敢上前索要签名或者拍照，这几个粉丝不知是否出于这个原因，只是单独找了楼知秋一个人。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以往庭雨疏都会站在旁边等楼知秋签名完，但他今天却在楼知秋落笔之前忽然开口，“楼知秋，我想回去了。”

听到庭雨疏这么说，楼知秋都不问原因，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笔，歉意地对着粉丝们笑了笑，“不好意思，其实我们有急事，下次吧，好吗？”

庭雨疏看了眼楼知秋，没说话。

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急事，被粉丝们叫住之前，他们还在商量去吃日料还是泰餐。楼知秋这么说是为了庭雨疏，避免之后这件事被人拿来做文章。

见他这么说，一个女孩虽然很遗憾，但还是说：“那没关系，是我们打扰了。”粉丝们纷纷准备把购买的周边收回去。

有个男生仍然不死心，言辞恳切地问：“那我们一起拍张照片，可以吗？很快的，不耽误时间。”

话说到这份上，楼知秋看着庭雨疏，等他的意思。

庭雨疏微微点了下头。

然后楼知秋心不在焉地站到了镜头前，茫然小心地看着庭雨疏。

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些心虚，总是忍不住看庭雨疏的表情。

先前留他照相的男生抢到了楼知秋身边，跟他说话，“春季赛我看你们了，其实你们蛮猛的，好多次也有机会，你们夏季赛补强换路后，感觉要发威了，到时候我投你们注啊。”

楼知秋礼貌道，“谢谢。”

男生难掩真人在侧的激动，有些过分自来熟，忍不住上手，“知了你这胳膊是真的练出来的吗，摸起来手感好牛逼啊……”

男生和他讲话凑得太近，都快挤到他怀里，楼知秋不着痕迹地避开，仍然保持着笑容，“是的。”

庭雨疏显然也看到了，他走过来，平淡地说：“我和你们一起拍。”

见他主动过来拍照，有两个女生十分激动，交头接耳，小声说，“卧槽中奖了。意外之喜！”

庭雨疏过来了，楼知秋旁边的男生自然只能退开给他位置。

庭雨疏自然无比地站到楼知秋旁边，而楼知秋背在身后的手也得以解放，顺理成章地搭上了庭雨疏的肩膀。

半掌着庭雨疏的肩膀和脖颈，楼知秋心里像悄悄开了朵小花儿似的开心。

楼知秋实在是很好养活，因为和庭雨疏一起并肩拍照就开心不已，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脑容量来思考为什么庭雨疏要主动和他们一起拍照。

拍完照楼知秋和粉丝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他们走出了几步，庭雨疏问：“今天你哥哥是不是也来了？”

楼知秋惊讶：“他来了吗？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哥？”

庭雨疏回答：“第一场BO1坐在我旁边，你们长得很像。”

何止是长得像，楼知行起身要走时，他的侧脸在黯淡的光线下有些模糊不清，庭雨疏当时看向他，根本就以为是楼知秋。

只是他们兄弟俩气质天差地别，举手投足间，不过片刻，便轻易区分开来。

楼知秋听到长得像，就知道错不了，整个人就跟拉了警报一样：“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

说到他哥楼知行，楼知秋可以喋喋不休到明天。

庭雨疏听他说着，稍微回了下头，见之前拍照的粉丝们还看着他们。

庭雨疏冷淡的眼神扫过他们，在之前站楼知秋旁边的男生身上停顿了一刻，无情严苛的目光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冻得对方一哆嗦。

庭雨疏回头，忽然道：“外面不冷，不用外套了。”

他说着边把楼知秋的夹克脱了下来，递给楼知秋时，庭雨疏提醒道：“你的吊坠放在口袋里，小心丢了。”

楼知秋接过衣服，听到这句话，以为庭雨疏看到了吊坠，紧张地差点同手同脚。

他正准备旁敲侧击地问问，庭雨疏想起六七年前的事没有，却见庭雨疏看着玻璃墙外的广场。

庭雨疏想起三年前，楼知秋手忙脚乱地在广场上追着被鸽子扑腾飞的帽子，不由轻轻笑了：“楼知秋，我们好像以前见过。”

这句话简直不偏不倚地回答了楼知秋心里的疑问，楼知秋以为庭雨疏是说他们最初相见的那一次。

他现场掉马，心里七上八下地忐忑，一堆问题想问，最后十分不好意思地说：“我那个时候是不是特别胖啊？”

庭雨疏回想了一下，觉得疑惑，那也算胖？

“没有，很健康。”

楼知秋震惊，那都不算胖！

但回想起当年，庭雨疏瘦得和竹竿似的，楼知秋又忽然有些难过。

当时的庭雨疏恐怕连一日三餐都没空管，跟不上营养，觉得胖一些健康……也很正常。

楼知秋认真地说：“我会对你以后的健康负责的。”他才不会像TDN那种无良俱乐部，只要选手赚钱，不管选手死活。

楼知秋心里想着，俱乐部是不是得再招一个营养师，毕竟，有竞争才有效率。

两个人在两个频道讲话，庭雨疏觉得楼知秋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但听起来又有些暧昧，于是轻轻嗯了一声，认同了他的话。

其实来找楼知秋签名的他们，除了战队粉丝，还有两个知书达理女孩。

刚才被庭雨疏那一眼骇到的男生还摸不着头脑，紧张地反思刚才的行为，“他刚刚是在针对我吗？”

两个女孩激动地面红耳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听到他的话立刻嘲笑：“你刚都挤到人怀里了看不出来他在示威吗！！”

男生：“？？？”

另一个女生激动回应，“看到了看到了！那就是！！正宫的眼神啊！！”

“而且他转身后还把衣服脱下来让知了拿着！！”

“那就是知了的衣服吧！我看他之前穿过！”

男生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震惊地五官都崩掉，“你是说他，他，他要跟我……争夺配偶？”

由于太过超纲，本身想说“抢女朋友”，觉得不太对，遍寻大脑想出了这么个别扭的说法。

“我是直男啊！！”

两个女生看他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

直男哥不可置信道，“你们开玩笑的吧！”

不知身后留下的动静，楼知秋和庭雨疏决定去广场对面的饮食商业区吃晚饭。

“现在广场还有鸽子吗？”庭雨疏抬起手臂，向外指了一下。

“有，但是……”楼知秋回答到一半，看到庭雨疏的手腕，忽然噤声。

“嗯？”庭雨疏转头看他。

见楼知秋看着自己的手腕，庭雨疏也跟着一看，发现之间楼知秋把他从都宰玄身边拽离时，捏过的手腕上留下了红印子，过了一个下午都还没消。

“对不起。”楼知秋微变了脸色，低声道歉。

庭雨疏不喜欢他和自己客气，放下了手臂，淡声说：“没事，又不是故意的。”

楼知秋脚步一缓，看着庭雨疏前行的背影，视线还落在那只细白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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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到基地后，姜莱挺不好意思地问楼知秋，可不可以给他博星川的联系方式。

楼知秋好笑：“你排到他那么多次，怎么一直不想加他好友。”

姜莱不好意思地摸着头发，低下头。

姜莱的确不止一次排到博星川，和自己同一方，他就会把中路让给博星川。排到在对面，姜莱对线每次都紧张地崩盘。

博星川要是对姜莱有印象，那一定是他菜得太过突出，让博星川不得不深刻铭记，所以姜莱一直不好意思要博星川的好友位。

楼知秋在手机上点着，“我跟他说了，我把好友推给你……”

他一抬头，敏锐地说，“你不会，我给你推了，你又不加了吧莱莱？”

姜莱刚刚鼓起的勇气，在看到楼知秋推过名片后碎成渣渣，他小声说：“先、先给、给我，就、好。”

楼知秋点点头，见这只刺猬卷起来了，又问另一只刺猬，“小珂，你要不要闻神的联系方式。”

姜珂和他对视了一眼，别开了脸，没有说话。

这只刺猬也卷起来了，楼知秋：“好的……你不要。”

“哦，突然想起来我也没有闻神的联系方式。”

听到这句话，姜珂又转过了脸，看着低头翻着手机联系人的楼知秋。

“我推给你了。加不加随你。”庭雨疏忽然对姜珂说。

楼知秋看着他们：“？”

姜珂张了张嘴，僵硬地对庭雨疏说：“谢谢。”

楼知秋：“？？？”其实还是想加的？？

姜莱在一边纠结地看着博星川的名片，昵称叫Starry，和他的游戏id一样。姜莱想加又不敢，在心里撕着虚无的花瓣。

撕下一片，加，又撕下一片，不加。

巧的是，姜莱没纠结太久，就发生了转机。

第二天他们兄弟俩还有教练顾才澜去现场看比赛，顾才澜忘了停车的位置，几个人分开找车，姜莱走着走着，忽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戴着口罩帽子，正要开车门。

“Starry！”姜莱毫无阻碍地脱口而出。

博星川停下动作，转头看过来。

看！我真的有在推感情线。雨神是想要什么，就会自己争取的人，是带着进攻性的主动型，刚开始可能因为各种顾虑而踯躅不前，但是！如果只是等待，爱情不会悄悄地来。

小楼看似主动，其实他才是真正拒人千里之外。呃，我铺垫了一些他的问题，不知道有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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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后面的相处方式会和现在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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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留言：

这里我原先写的是，女粉见面会的场景，事后我在思考我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写，让后来的我来看，第一反应感觉很不适，似乎我的潜意识也觉得，女性天生适合做“粉丝”，对强大而美型的男人崇拜而追逐。另外其中一个较为突出的是那个挤到小楼身边的角色，我在这次修文里从女生改成了男生，起初我在写的时候，仍然遵照着“对强大而美型的男人崇拜”的往往是女人，我猜想我当时应该是联想到娱乐圈的饭圈，所以很自然地将这一角色定为女生。

但我在重修时，看到的是长久以来我自己对女性的偏见，我其实在思考，这个情节从发生概率上来说的确合理，既然合理，那么我写这样的情节似乎也合理，但我这样的做法也毫无疑问在加深女性的标签，就像一种正反馈的机制，人们越是认为女性如此，就有更多的女性如此，又进一步导致人们这样认为。思来想去，我宁愿放弃这一“自然而合理”的情节，保留我的态度，至少我不要让我的文字加强这种印象。

但接着我又遇到另一个问题，如果我把向小楼示好亲近的女生改为男生，是否意味着在我的笔下，雨神只能和男性形成竞争关系，其实这不符合我对雨神的塑造，在雨神的公平观念中，竞争对手没有男女之分，我也并不希望出现“女性应当免于情感竞争”的情节，比起安全地处理这一问题，我更希望参与比赛、展示实力的女性。但有另一个更加急迫的问题是，以上我的想法是理想状态下的抽象公平，实际上，女性已经被过多地安排在情感战争里，似乎女性的价值就是竞争男人，被鼓励通过争夺一个人的爱来获得胜利，这才是真正的现实。

现实对我的影响超越了我理想中的公平，因此我最终还是选择改为男生。

其实这也引申出我自己的一个问题，有时我跟朋友聊，自己很难去写bg，因为我很难承担对自己写bg的责任，异性恋是社会的主流，我被社会中太多的定义、标签、思想潮流、腐朽思想席卷，我想要抵抗这种影响，因此变得分外敏感，想得太多，害怕做错，在情节构思上也非常狭窄逼仄，有些情节或许孤立来看没有问题，但一旦关联到我们的社会，就会变得“不合适”，因为我太在乎笔下的角色是女性，但如果这样，我又担心我的文字变成讨伐檄文，充斥着现实的愤怒，而失去了故事本身的色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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