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情绪逼真,演技高超,描绘起战局来绘声绘色,仿佛真的置身其中一般,听得堂上坐着的景春帝一颗心不由揪起。
待说到携五百人众杀进河内城,为一万阵亡将士报仇雪恨时,又澎湃激昂,气势磅礴,景春帝觉着自己听着,都气血翻涌,直欲披甲上阵。
司马氏此举的确令人发指,身为大晋世家,不守祖制占城为王,还坑杀一万有功于晋军的守土将士,连堂堂大晋得1王爷,他景春帝的皇子都不放在眼中,若非谢时有勇有谋,如今他便只能去淮河谷畔为自己的儿子和将士们收尸!
景春帝气血上头,扶着椅背气道:“司马氏,好得很,好得很,多年伺虎,终成大患。”
大晋自立国以来,便是世家门阀说了算,直到徐太后临朝,皇权才渐渐强大起来,可就这不足百年的时间,世家们就已坐不住了,如今还试图扶傀儡上位,以控制大晋命脉。
经了这几十年的卧薪尝胆,皇权与世家已然到了分割的时候,景春帝面色冷了下来,一拍椅子道:“我大晋决不能毁在这群蛀虫手里!”
与此同时,蹲在山石上叼着狗尾巴草等主子的匀青莫名打了两个喷嚏,他不由伸手紧了紧衫子,又抬眼看了看天。
心中微叹,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儿啊,他不想在这里干等,他想跟着主子干事业啊。
见完景春帝,谢时原本打算径直去成国公府外见萧蘅,转念一想还是先回惠王府沐浴熏香,还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多日不见,总不能一见面就是一副臭烘烘的样子,万一萧蘅留下心理阴影不肯与他成婚了怎么办?
待收拾的干净利落,谢时抬脚出门,谁知门一拉开,门外站着黑黢黢的汉子险些没把他吓一跳。
那汉子沉着一张黑脸,面色十分不佳,眼皮下的青翳都青的发紫,因背着光,那模样瞧起来跟十天半个月没睡觉的僵尸似的。
谢时瞧着那汉子黑沉沉的幽怨眼神,定了神,才想起来,这是他从京兆尹府挖来的铁蛋兄。
自从上次万芳楼春花胡同逼问了陈桡后,他不久便离京南下,倒将这位仁兄给忘了。
铁蛋兄看着多日不见的惠王殿下,简直委屈的快哭了。
他当时跟着惠王查了陈桡之后,对惠王对他的赏识十分重视,回家禀明老母后,便向京兆尹陆大人请辞,衙门里他要交接的事太多,耽误了些日子,等到他终于有时间来惠王府寻匀临,匀临却只顾得上安排他留在府中看家,便匆匆南下。
他在府中蹲守数日,倒是有吃有喝,闲来无事帮府上监监工什么的,还帮谢时选了几个桌椅板凳的花样,虽然日子清闲了些,但工钱照结,他心中不慌。
待南边忽然传来惠王所率兵马被伏击的消息,铁蛋兄简直要崩溃了。
他请辞京兆尹府时还向老母拍胸脯保证自己会干一番大事业,谁想这饭碗刚端起上,就要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