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回到惠王府后,匀临立刻来报,说大皇子勇王回京述职,三万兵马紧随其后,不日便能抵京。
这勇王回来的可真够急的,消息才刚放出去不久,边地至京城如此远的距离,他这大哥一路这么赶,也不怕人疲马乏,不过勇王回来,这上京城可算有好戏看了。
谢时想了想,写了封信交给匀临,让他派人迅速送回京畿,请师弟速来上京。
他不日便要离府南下,萧蘅独自一人留在上京城,还有周星俞的同党虎视眈眈,他实在难以放心,原本想着时间还长,可以慢慢计划,但如今周星俞之事必须立刻解决。
他换了身衣服,打算去鸿楼找匀青,看杀手之事查的到底怎么样了,不想还没出门,益王便跌跌撞撞从外面闯了进来。
益王满脸惊惧之色,一见谢时,像是见了活佛菩萨,当下腿一软,跪了下来。
谢时:……
连忙将这个不靠谱的弟弟扶起来,嘴上还忍不住挖苦:“这不年不节的,你这是做什么?”
益王扶着四哥紧实有力的臂膀,险些哭出来,带着哭腔道:“四哥,齐溶死了,我母妃也死了,我是个扫把星,我把他们都害死了,呜呜呜……”
谢时一愣,宸妃之事他已听匀临说过,但他本人母子缘薄,听说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但齐溶?
她好好的怎么也会死了?
益王情绪激动,谢时问了好几遍才问出个大概原委来。
原来这两日益王因母妃身死之事受了刺激,在府上大闹,要查府上吃里扒外之人,没想到益王府的管家欺他年纪小,对他百般糊弄,还说什么威胁都是假的,就是宸妃娘娘身在绮春宫,对梅妃娘娘多有怨怼,因此积怨成恨,才有此一劫。
益王怎么会听,和管家闹了一场,谁知管家比自己这个王爷派头还大,当下要去宫里告状。
益王这才想起来,王府的管家历来都是宫中内务司的内官担任,尤其他因为是宸妃之子,当时的王府内官,乃是由梅贵妃亲自举荐。
自己身边的管家都是梅贵妃的人,他竟然还怨恨母妃为什么不反抗?
益王终于看到自己从前活得有多失败,当下有些难以接受,浑浑噩噩的走出王府,不知不觉便到了万芳楼。
万芳楼这个地方,估摸着是跟益王八字不合。
益王过去短短十年人生,亲眼所见的惨烈场面,大都发生在万芳楼中。
之前萧淇在他面前被人卸掉了胳膊带走,如今他刚一入万芳楼,便亲眼看见齐溶的尸体自楼顶上掉下来。
血淋淋的尸身忽然砸到他面前,他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待定睛一看,腿当时便吓得一软,胃中一阵翻滚,他靠在一边拼命呕吐起来。
那是一具无头尸体。
尸体上十七八个血洞泂泂冒着血,万芳楼门口登时流了好大一摊血迹,益王一面给谢时形容,一面回想起那个场面,当下撑起身子,对着痰盂又是一阵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