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您交待的事情已经安排下去, 天黑前就会有好消息传回。jiujiuzuowen”浑厚有力的男声透着恭敬。
靳磊刚恢复意识,掩饰着揉了揉眉心,轻点了下头。
刚穿过来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不好多说什么,他赶紧接收这个世界的信息。
“将军可是昨晚饮了太多酒的缘故所以头痛?要不要吩咐厨房做一碗醒酒汤来?”凌安见自家将军不停在揉眉心,关切问。
靳磊道:“不必,你先出去,我休息片刻就行。”
“是,属下告退。”凌安抱拳一拜, 退了出去。
靳磊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个书房, 里面有几个很大的书架,全摆满了书,他起身随手翻看了一下,全是兵书, 墙壁上还挂着不少的兵器,结合先前那随从的称呼,他确定原身是个武将,还是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
靳磊在书房转了一圈后, 准备转身回去坐下,这具身体昨晚醉酒,他现在觉得有些头晕,一转身, 看到放椅子那面墙壁上挂着一副画。
画中是一个女子,衣着华贵,正在翩然起舞,只是她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不知长相如何,靳磊却也能从她的衣着气质窥探一二,应是个美人儿。
一个武将,将一个女子的画像挂在书房,显然这女子于他而言十分重要,难道是原身心爱的女子?
“叮!信息传输完毕!”
正在这时,这个世界的所有信息也传送完了,靳磊赶紧查看。
这是一个名为大胜的国家,历代皇帝都有称霸天下的野心,轻文重武,因此武将在这个朝代十分受重视。
原身的祖上就是陪开国皇帝征战四方的大将军,也算是开国元勋,靳家在胜朝是世族,深受帝王器重,也深得臣民敬重。
不知是杀戮太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靳家人丁十分单薄,不管是嫡支还是旁支的女眷,要么就是怀不上,要么怀上了不知不觉流掉,要么生下来也养不成,几代来都是勉强养活一根独苗,侥幸没有断了香火。
到了原身父亲这一代子嗣就更艰难了,若大的家族只有原身的父亲靳瑁一根独苗苗了,就连天子都不敢轻易派靳瑁领兵征战,生怕靳瑁战死沙场,绝了靳家的后。
靳瑁妻妾成群,人到中年仍膝下无子,靳家上下急得不行,各种正方偏方药材不要钱似的往院子里送,人人都眼巴巴的盼着能有一个孩子出生,不管男女都行,至少不要让靳家绝了后。
也许是诚意感动了上天,靳瑁的正室夫人沈氏诊出了喜脉。
靳家上下欢喜万分,连着天子也跟着高兴,赏了不少恩赐下来。
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无疑是天之骄子,还未出生就赋予了无尽的责任重担和使命。
靳瑁更是怀着美好的寄托,给未出生的孩子取了磊字这个名字。
一是希望儿子能光明磊落,替靳家报效国家,光耀门楣。
二来,磊字有三个石头,他希望儿子的命如石头一般硬,能平平安安长大。
十个月后,这个万众瞩目的孩子终于降生了,让人惊喜的是,沈氏一胎生下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龙凤胎。
这样天大的喜事,让靳瑁高兴得当场舞了一回枪才略平静些。
舞了枪后的靳瑁立即着人进宫报喜,告之圣上靳家有后了,他也能安心的替圣上去打天下。
谁知这时,门口来了一个和尚,说靳瑁刚出生的儿子是个魔王降世,祸根劣胎,将要做出大逆不道,有辱门楣,亡了江山的祸事,需得送得越远越好方得免去劫难。
靳瑁是武将,最是不信这等妄言,当下就要将和尚驱赶走,谁知和尚这时又说出几件靳家最为紧密的事,这些事情只有靳瑁一人知晓,旁人不得而知,和尚竟然知道,靳瑁不得不信了他的话。
一边是盼了多年唯一的儿子,一边是整个家族的荣誉以及国家安危,靳瑁内心很是挣扎,可最终家国大义还是占了上风,他决定听从和尚的话将这个寄托他所有希望的儿子送走。
沈氏得知消息后宁死也不愿将儿子交出去,她哭着求丈夫把儿子留下来,只要好好教导,她相信儿子不会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可是靳瑁已经认定了这个儿子是祸根,听不进妻子的劝,执意要将儿子送走。
绝望中沈氏做了个决定,她要和儿子一起走,就算全天下人都不要儿子,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不要。
至于女儿,她虽觉得亏欠她,但她是靳家唯一的孩子,会在万千宠爱中长大,比起不被家人接受的儿子来说强多了,女儿没有她能丰衣足食长大,可儿子要是没了她必死无疑。
身为母亲,她要尽最大的能力将两个孩子都护住。
靳瑁不答应让她离开靳家,她是他的原配夫人,又替靳家生下子嗣,于情于理都不能让她离开。
可沈氏以死相胁,如果不让她和儿子一起走,她就自尽,靳瑁不得不答应,连夜准备了马车,将母子二人送离京城,他对外宣布妻子生下一个女儿,难产身亡。
只是那个受尽宠爱的女儿长到五岁还是病夭了。
而被送至千里之外的原身却在母亲的照顾下平安长大,能文能武,才华过人。
十七年后,靳瑁病逝,风光无限的靳家将要从此消失在朝代的舞台上,正当皇帝降旨要将靳家的一切收回充公时,得知丈夫病逝的沈氏带着儿子回来奔丧了。
众人震惊,原来沈氏还活着,而且靳家还有一个长成人的男丁。
年老的皇帝看到面前的少年与靳瑁年轻时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心里便信了他是靳瑁的儿子,盘问了当年接生的相干人员,确定当年沈氏是生的龙凤胎后,降旨让原身认祖归宗,继承了靳家产业。
沈氏只是对老皇帝说当年儿子生下来就得了怪病,她带着儿子去寻名医治病,怕治不好这才对外宣称只生下女儿,而她,儿子要是死了她也不会独活,所以也让丈夫宣称她也过世。
沈氏只字未提儿子是祸根之事,反正这事除了那个和尚外也只有她和丈夫两人得知,如今丈夫死了,只要她闭嘴不提,没有人知道。
至于那和尚,十七年了,怕是早忘了这回事。
在她看来,儿子这十七年来孝顺有加,善良聪慧,才华过人,绝不是和尚口中的祸根劣胎,不会辱了门楣,也不会亡了胜国江山。
她甚至恨上了那和尚,要不是他胡言乱语,她和儿子也不会受了十七年的苦,弄得夫妻父子分离,儿子甚至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那和尚的话成了真,儿子为了个女人,做出了大逆不道,有辱门楣,亡国败家之事。
不过儿子做这些的时候她已经离世,并不知道他做了这些事,要是知道定然会后悔当初把儿子带回来。
原身认祖归宗后不久,老皇帝病逝了,太子即位。
新帝十分有野心,一心想平定四海统一天下,因此对极俱文韬武略的原身很是看重,原身也觉得自己一身本领,必得战场杀敌,名扬天下。
两人一拍即合,整日在书房商议如何称霸天下,原身提出的策略深得新帝之心,时间一长,原身成了新帝最器重信任的臣子。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正好邻国虞国侵犯边境,新帝决定派原身前去平乱,看原身是否有与他所说的那般骁勇能战。
原身当然也早就想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因此自请出战,扬大胜国威,新帝恩准,交他三军兵符,点兵出京。
沈氏得知儿子要出去打战,担心儿子有个什么意外,决定要在儿子离京前给他娶门亲,她早已经物色好了对象,是手帕交的女儿,云轻语。
原身没有拒绝,一切照着母亲的安排娶了云轻语。
他并不喜欢云轻语,但云轻语于他算是有恩。
当初流落在外时,云轻语的母亲多番送银钱救助,要不是云轻语的母亲,他和母亲早就饿死了,所以这份恩情他应当报答。
婚后第二天,原身就换上戎装领兵离去,一去便是三年。
这三年里,云轻语任劳任怨的操持着家业,照顾生病的沈氏,衣不解带伺候汤药,成为京中人人夸赞的孝顺儿媳。
沈氏先是因着恩情待她极好,后来相处中发现她是良善温和的女子,便是打心底里喜欢她,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所以在后来临终前,她拉着儿子的手留下遗言,无论如何都不能休弃云轻语。
三年后,原身平定战乱大胜而回,被封为骁勇将军,红极一时。
原身感激云轻语对母亲的照顾,待她也是极好的。
被婆母视如已出,被丈夫疼爱有加,风光又富贵,云轻语觉得她是大胜朝最幸福的女子,她以为她会一辈子这样幸福下去。
直到不久后,邻国虞国再次来犯,新帝大怒,命原身不必留情面,尽灭之。
原身领旨出战,这一去又是两年。
两年后,传回虞国被灭的消息,新帝大喜万分,决定亲去战场封赏将士,并接原身一道回京,以示器重。
新帝这一去不但接回了原身这个功臣,还带回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身份不明,只知名叫雪嫣,略传出是胜国一个战死沙场的将领之后。
雪嫣人如其名,肤白如雪,身形婀娜,柔软无骨,浅笑嫣然能勾人魂魄。
自得了此女后,新帝便只专宠她一人,后宫其它妃嫔一概不理,短短数日就破例封她雪妃,宠爱万分。
而这时,云轻语也在原身书房看到了一副女子的画像,那画像中的女子虽不得窥见容貌,其身形气质与雪妃一般无二,云轻语诧异,丈夫也心仪雪妃!
云轻语是个很聪慧的女子,看破后并没有点破,当什么也不知道,一如既往的对原身,可她也察觉得出原身对她不如以前了,之所以还保持着夫妻之间的相敬于宾全是念在往昔的恩情上,如果没了那恩情,丈夫不会多看她一眼。
甚至很多时候她都能看到原身盯着书房那副画擦拭配剑,眼神中满是杀气。
她不知道丈夫和皇上雪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丈夫深爱着雪妃,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夜夜睡在其它男子身侧,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更何况是丈夫这种手握重兵,一身功勋的大将?
云轻语有种直觉,丈夫总有一日为了雪妃做出有违天理之事。
自雪妃入宫后,宫中的皇子公主一个个出了意外夭亡,几年光景便只剩下雪妃生下的七皇子,不久后正值壮年的皇帝无端生了病,那病症状不重,却很急,不到一月便夺去了年轻皇帝的性命。
皇帝驾崩前留下遗召,传位于仅四岁的七皇子,其母雪贵妃为太后,垂帘听政,骁勇将军靳磊为摄政王,辅佐幼帝至成年亲政。
遗旨一下,大胜朝的天便换了。
手握兵权的骁勇将军成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身份不明的妃子成了垂帘听政的太后,一里一外,把持了整个胜朝。
成了摄政王的原身一改先前的脾性,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并不再忌讳什么,和太后在宫中私会,若有消息传出,他就将那些人尽数杀掉,就算有人知道他和太后有染,也是敢怒不敢言。
云轻语知道,终有一日大祸会临头,毕竟丈夫要想和太后在一起,她这个原配妻子是最大的障碍。
为了保护家族以及腹中已有三月的孩子,她以多年无所出为由,提出与原身合离,然后带着母亲离开了京城,想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落脚,远离了京中的勾心斗角。
谁料太后并不打算放过她,半路设了埋伏,母亲为了救她死在乱刀之下,她被打落悬崖,虽保住了性命,却失了腹中孩子。
原身如愿和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一起了,替她遮挡风雨,替她铲除荆棘,成为她最利的剑,指哪杀哪,所向披靡。
只是他没料到,他心爱的女子并不爱他,只是在利用他,利用他铲除异己,夺取大胜朝的江山。
是的,雪嫣的目的就是要夺取大胜朝的江山。
她并不是什么功臣之后,而是虞国公主,当初原身杀她族人,灭她国家,她怎能不恨?只是原身被她的美色所蛊惑,爱上了她,她将计就计勾引原身,让原身离不开她,后来又主动投入皇帝账中,成了皇帝的女人,引得原身为了她做出一系列大逆不道之事。
国家已在手,棋子自然不必再留,她命人将原身五马分尸,就连那个她与皇帝生下的儿子也亲手杀了,她绝不容忍自己的孩子身体里流着仇人的血。
原身的尸体七零八落的被人用麻袋一装扔去了乱葬岗,原身的灵魂飘落在半空,见自己死无全尸,尸体被野兽啃食着,连入土为安都不能,悲痛万分。
正在这时,一个瘦弱的妇人踉跄着跑过来,用火把将野兽驱赶走,抢回了他所剩不多的尸骨,带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葬了,那妇人在埋葬他后,倒地身亡。
原身认出她来,不是别人,正是多年前合离而去不知所踪的原配妻子云轻语。
他万万没想到在他死后,云轻语竟然还能拖着病重的身体给他收尸下葬。
回想一生的所作所为,他悔愧万分,要是当初没有被雪嫣所迷惑,他也不会做出那一系列大逆不道之事,也不会国破家亡,死无全尸。
而云轻语也不会失去孩子,悲惨一生。
靳磊看到这,重重叹息一声,原身的这一生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一念之差害人害已国破家亡。
那和尚真是厉害,竟然真的算准了一切。
只是命运天注定,冥冥之中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算早些干预也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除非换了人。
靳磊看着墙上那副女子画像,暗道,这一次所有的一切将由我主宰!
等等!
他突然想起刚穿来时凌安向他禀报的事,心头一跳,忙朝外命道:“凌安,备马!”
鲜衣怒马的少年打街而过,惹得人群纷纷避让,马蹄声笃笃远去,扬起尘埃无数。
与此同时,京中最繁华的酒楼千醉居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打斗。
一个八岁左右衣着华贵的男孩被另一个同龄的男孩护在身后,他们的人正和一群黑衣人博杀着。
只是黑衣人人数众多,他们只有四五个人,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眼看落了败势,护着主子的男孩急得喊,“六皇子,快跑!”
不错,那衣着华贵的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胜朝的六皇子,如今胜朝唯一幸存的皇子。
六皇子诸葛炎赶紧拉着贴身小太监小林子转身往楼下跑。
这次他偷偷出宫来,本来是想来千醉居吃烧鹅的,没想到烧鹅没吃到遇到了刺杀,他带出来的人不多,已经尽数死在刺客手上,要是再不跑他小命也要交待了。
刺客那边快速解决了侍卫后,举着满是血的刀朝诸葛炎追了过去,在他下楼的前一刻拦住了他,二话不说锋利的刀刃就朝他砍去。
小林子见状扑上前,替主子挡了致命一刀。
“小林子!”诸葛炎见小伙伴替他挡刀死了,悲痛万分,眼神也有绝望溢出。
刺客并没有拖泥带水,挥着刀就朝诸葛炎砍去,他们奉命办事,一定要办得干净利落。
眼看着森寒的兵刃到了眼前,诸葛炎吓得手足无措,本能的闭上眼睛,他要死了,呜呜,早知道就不偷偷出宫了,他是唯一一个死在贪吃上的皇子,传出去要丢死人了。
啪的一声,有重物打在了兵刃上,接着发出兵刃掉在地上的咣当声,诸葛炎睁开眼睛一看,见一道黑影飞了过来,手中的剑一挥一收,那些刺杀他的刺客就尽数倒了地。
他震惊而又欢喜的喊出声来,“靳将军!”
“臣来迟,让六皇子受惊了。”靳磊抱剑请罪。
诸葛炎看他的眼神无比明亮,靳磊太厉害了,一招就摆平了所有的刺客,这么厉害的人,他要拜他为师,他也要学会这么厉害的武功!
他笑着摆摆手,“无妨,你来得正是时候。”
“六皇子没有受伤吧?”靳磊紧张察看。
刚穿来时凌安禀报的事就是原身吩咐凌安对六皇子下手的事,他来得不是时候,原身已经替雪嫣做了不少坏事,除了雪嫣那刚满三岁的七皇子,皇子公主只剩下诸葛炎一人,要是诸葛炎死了,以后就只能让七皇子即位,所以他才决定赶过来救下诸葛炎。
诸葛炎摇摇头,眼眶一红就哭了,“我没事,但小林子死了,他们也都死了!”
毕竟是八岁的孩子,哪怕生在帝王家,从小受着高于常人的教育,也免不了有孩子心性。
见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靳磊忍不住哄道:“臣已经帮他们报仇了,他们是替六皇子死的,六皇子可以去皇上面前替他们请功,厚待他们的家人。”
“好。”诸葛炎点点头。
“混账!谁让你偷偷出宫了?外面乱得很,都是敌国的刺客,你这不是跑出去送头给人家砍吗?”宣政殿中,新帝诸葛弘指着儿子斥骂。
诸葛炎跪在他面前,垂着头请罪,“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请父皇责罚。”
“罚,当然要罚,还要重罚!”诸葛弘道:“朕就罚你半年不准踏出寝宫,好好给朕闭门思过。”
半年这么久?
诸葛炎撇撇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应下,看了一旁的靳磊一眼,欲言又止。
“你还想说什么?”诸葛弘问。
如今他膝下只两个皇子了,他当命根子一般保护着,就怕出什么差池,这小子倒好,还敢阳奉阴违偷偷跑出去,要不是靳磊及时赶到,他哪还有命在?简直气死他了。
诸葛炎便提了给小林子和那几个侍卫请功的事。
诸葛弘脸色微缓,应下了。
诸葛炎再道:“儿臣想拜靳将军为师,跟他学武功。”
“你不是有骑射师傅吗?”诸葛弘问。
诸葛炎道:“那些人只会教些基本简单的,儿臣想像靳将军一样厉害。”
“你以为武功是一学就能变厉害的吗?需要时间积累,慢慢才能变得厉害,你才八岁,先慢慢跟着骑射师傅学骑射,旁的等你年长些了再议。”诸葛弘被儿子这天真的模样逗得没了脾气。
诸葛炎哦了一声,哀怨的低下了头。
靳磊笑着走向前,抱拳拜道:“皇上,臣愿意教六皇子武功。”
“你先前不是说要教七皇子吗?”诸葛弘问。
靳磊道:“七皇子尚幼,需得等上几年,既然六皇子不嫌弃臣粗鄙,那臣愿意先教六皇子。”
原身当然是想教雪嫣生的七皇子习武,好有名头可以接近雪嫣,可是他又不是原身,不需要去那女人面前献殷勤,他也不会再教七皇子,他的目标是六皇子。
“既然靳将军同意教你,那朕就准了你的请求,你好好跟靳将军学,不可顽劣。”诸葛弘道。
诸葛炎高兴不已,连忙磕头谢恩。
“靳将军,这次多亏了你,否则六皇子性命危矣,朕要好好赏赐于你。”诸葛炎走后,诸葛弘朝靳磊道。
靳磊恭敬道:“是臣应尽的本分,臣不敢领赏,只是近几年宫中皇子公主日渐凋零,皇上应当多加注意,多派些人保护六皇子的安危才是。”
“靳将军所言甚是,朕一定会加派人手保护六皇子,对了,还有七皇子那,他才三岁,更易出事,朕要更为注意。”诸葛弘道。
靳磊见他一脸无知的模样,心中叹息,诸葛弘中雪嫣的毒不比原身少,又是一个被人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的主。
诸葛炎今日受到惊吓,不宜再动刀剑,靳磊便与他商议过几日再来教他武功,他是武将,又是外臣,无事不得在宫久留,便请辞离宫。
刚带着凌安走了没多久,遇到一个内监,那内监给他塞了个纸条,然后离开。
靳磊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老地方一叙几个字,他用内力将纸条化为灰烬,并未理会,带着凌安出宫了。
雪嫣等了许久没等来人,让人前去查探得知靳磊已经出宫了,当下便跌了脸,“他是什么意思?破坏计划救了六皇子,又要教六皇子武功,难道他改了主意,不愿再助本宫了吗?”
这几年来,他一直很听话,一切都是按着她的意向去做的,替他除掉了一切的障碍,助她登上贵妃之位,只差六皇子一人,她儿子的皇位就稳妥了,这个关键时刻,她绝不允许出差错。
“娘娘息怒,兴是将军有别的打算,娘娘不要着急,等将军下次入宫再问问清楚。”一旁的婢女紫萝劝道。
白嫩纤细的手指握成拳,大红色的蔻丹衬得肌肤如雪,雪嫣红润饱满的唇吐出冷冽的话语来,“他是本宫最大的助力,本宫绝不允许他脱离本宫的掌控。”
“娘娘放心,靳将军早已被娘娘迷得神魂颠倒,绝不会脱离娘娘的掌控的。”紫萝笑道。
雪嫣抬手抚上如同凝脂一般的脸颊,眸中浮现得意之色,“男人都喜欢容貌俏丽的女子,靳磊也不例外!”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靳将军的夫人相貌平平,哪及娘娘分毫?靳将军定是倾慕娘娘的。”
雪嫣勾起嘴角,“那个小官之女岂能与本宫相比?”
“那是,靳将军只是为了恩情才娶的她,要是没那点子恩情,她哪能入得了靳将军的眼?”
雪嫣听到这心中的怒火渐渐消了下去,又满是自信起来,紫萝说得对,靳磊绝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她已经死死的拿捏住了他,他爱惨了她,只能为她所用,替她铲平一切,助她达成目的。
回到嘉禧宫,雪嫣看了看时辰道:“七皇子快下学了,给他准备好他爱吃的糕饼。”
虽才三岁已经启蒙了,每日都要去皇子所念书。
“是,贵妃娘娘。”紫萝忙下去准备。
刚把糕饼准备好,七皇子诸葛轩回来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进母亲的怀里,而是愣愣的站在门口,眼神怪异的看着主座上那个华贵美艳的妇人。
“轩儿,怎么不进来,快,到母妃这来。”雪嫣一抬头见儿子呆愣愣的站在门口,忙朝他招手。
诸葛轩眨了眨眼,隐去眼底的情绪,走向前,“儿臣拜见母妃。”
“哟,今天七皇子竟然知道先行礼了。”一旁的紫萝惊喜道。
雪嫣也有些意外,平常儿子都是先扑进她怀里撒会娇才不情不愿的向她行礼的,今天竟先行礼了,她笑看了紫萝一眼,向前扶他,“起来,轩儿长大了,懂事了,母妃好高兴。”
“母妃,您真的高兴吗?”诸葛轩仰头看着绝美动人的妇人问:“母妃见到儿臣真的高兴吗?”
雪嫣点头,“当然了,你是母妃的儿子,母妃见到你自是高兴的。”
诸葛轩仔细盯着面前的母亲,却见她的笑意并不达眼底,这样装出来的笑哄哄三岁孩子还行,可如今的他已经不是三岁孩子了。
“原来母妃喜欢儿臣懂事,那以后儿臣就做个懂事的孩子。”诸葛轩这样道。
雪嫣微愣,点了点头,“好,轩儿要做个懂事的孩子,这样才能替母亲达成心愿。”
“母妃有什么心愿?”诸葛轩问。
雪嫣看了紫萝一眼,转向儿子道:“你现在还小,母妃说了你也未必懂,等你长大了母妃再告诉你。”
“那好吧,儿臣回去写功课了,晚些时候再来给母妃请安。”
“好。”
诸葛轩带着自己的小跟班行了礼退了出去,临出门时他侧头看向殿内,眸光阴晦。
“七皇子今天好像怪怪的?是不是在皇子所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人走后,紫萝道。
雪嫣看着她,“本宫也察觉出来了,莫不是被人欺负了?”
“那不可能,七皇子是宫中唯二的皇子,又有贵妃娘娘这么得圣宠的母妃,谁敢欺负七皇子?”
雪嫣点点头,“那倒也是,难道是有人在他背后嚼了舌根子?”
“这倒是有可能,宫中不乏那些兴风作浪的人,还有皇后,六皇子是皇后的嫡子,皇后是最看不得七皇子好的人。”紫萝分析。
雪嫣阴了眸子,“皇后算什么东西?等本宫除掉六皇子,这后位就是本宫的。”
“娘娘所言甚是。”
回府的马车上,凌安不解问:“将军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要救下六皇子?”
“我自有打算,你不必过问。”靳磊淡淡出声。
虽然凌安对原身忠心耿耿,但他也不会把什么都告诉他,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夫人,夫人,将军来了。”婢女丝雀一阵风似的跑进屋里欢喜喊道。
云轻语低声训斥,“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
“夫人,我是太高兴了,将军来夫人的院子了。”丝雀激动道。
云轻语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揪着帕子道:“去准备将军爱喝的茶和点心,等会儿我问一问将军可要在我院中用晚饭,要是用就多准备将军爱吃的菜。”
“是,奴婢这就下去吩咐。”丝雀欢喜应下,转身就往屋外跑,险些撞见正巧进来的高大男人,丝雀吓得忙跪地,“将军怒罪,奴婢该死,险些冲撞将军。”
靳磊已经换下便衣,身着一袭墨色软袍,黑发半挽,垂在身后,如同缎子一般,他身形高大健硕,因常期领兵打战,身上浸染杀伐之气,他一进来,屋里的气氛就压抑起来,让人忍不住想低下头去。
他负着手看了跪在地上的婢女一眼,淡淡道:“起来吧,也不用去准备了,来之前我已经吩咐下人备晚饭,在这吃。”
“谢将军。”丝雀起身,退到一旁。
云轻语盈盈向前行礼,“妾身见过将军。”
“起来吧。”靳磊看着她轻声道。
她身着浅紫色衣裙,发髻简单,三两只珠钗点缀,她长得还算漂亮,但比起雪嫣来就差远了,原身在见到雪嫣前也不知世上还有那等美人,冰肌雪雕一般,一颦一笑都俱风情。
只是美人笑,暗藏毒,原身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靳磊看来,云轻语人如其名,柔和得像云,轻言轻语,一切都让人那么舒服自然。
他负着手坐了,云轻语立即接过下人端来的茶,亲自奉上,“将军请喝茶。”
“不必拘谨,坐吧。”靳磊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云轻语规矩的道了谢,轻轻落座,声音柔软,浅浅而笑,让人心情愉悦。
靳磊端起茶喝了一口,两人向来相敬如宾,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云轻语更是不敢在他面前多说话,怕说错了惹了他不快,他再不来。
自三年前书房多了那幅画后,他就少有来她院里,就算来了也是略坐坐就走,说不了几句话便是一脸厌烦。
今日他能来,还在她院里用晚膳,她着实意外,更是不敢随意多言半句,她只想多与他待在一处,哪怕什么都不说,他坐在身边,她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