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为赶来的时候,原本不用已久的比试台上站了两个正在比试的年轻人。高高的比试台下,则围住了许多新弟子。
这些弟子才被录入名册,没有穿盟中统一的服饰,而是自带常服,因而靠装着打扮一眼就能看出家境门次,性格几何:
衣着华贵的新弟子多分散在较为宽敞的地方,孤立自矜又面露愤愤,一副被羞辱的模样,这些往往是人界权贵;身上自带法器的弟子则围在比试台前排,一脸的同仇敌忾,跃跃欲试,这些往往是仙盟十二峰外的修仙世家子弟;还有一些,衣着简朴,身上不见法器的围观者里,面色好奇一副看什么都新鲜的多是凡界有仙缘的百姓,而面色平静的则可能是淡泊内敛的散修。
在众多人之中,无为一眼找到了在主观席台上,正在主持比试,兴高采烈的若幽。
她位居最高处,加上衣裙颜色在一众青、白、蓝的浅色系里红得非常显眼,所以只要路过比试场,都不会看不见这样跳脱的奇葩……
无为的脑仁有些疼,他开始后悔叫若幽下山了,难道若幽以为的主持大局就是这么一个主持法么?
在若幽身边,无为还看见了几个非常眼熟的身影:有正被抓壮丁,清点比试名单的苍岚,还有其他若干维持比试秩序、发放十二峰招生简章、清扫现场……端茶倒水、揉肩捶腿的仙盟弟子们。
由于这次是无为接下的招新之事,因而派来相助的弟子多是他云阳派的弟子,其他各派弟子此时还在专心修炼呢。
看着这群云阳弟子在若幽面前大献殷勤,仙盟第三长老·云阳门掌门无为:“……”
无为想不通。
明明他这个教管长老兼掌门都没有指使过弟子围着他服务,为什么若幽就能这样坦然地享受他的弟子的服务?而且这帮人半点没有被奴役的自觉,竟还受宠若惊一般恭敬地对待若幽?
“师父,那位仙子是哪峰的师姐?好漂亮啊!”
无为眼睁睁看着身边说这句话的苍允红着脸颊,一副动了凡心的模样,眼皮微微抽了抽。
是了,这群小兔崽子自入门来就没见过若幽,也根本不知道雪剑派的掌门、仙盟十二峰的二长老若幽生得这祸水的模样。
“不得无礼。这是你雪剑派的师伯……不过你若看见了她也别喊师伯,只喊声二长老吧。”
无为这样说着,原以为苍允要问声为什么,他已经准备好了回答,结果苍允浑然不在意称呼,单纯惊叹道:“二长老竟然这般年轻?”
这一脱口而出,就受到了无为凉飕飕的眼神。
苍允后知后觉若幽长老是师父的师姐,立刻窘迫低头:“师弟子着象了,我先前还以为二长老是同师父这般……这般德高望重、慈眉善目、心宽体胖、仙风道骨……”
“够了够了,适可而止。”
无为无奈地制止了苍允,再不阻止,瞧苍允搜肠刮肚、绞尽脑汁而不得的模样得活活把自己憋死。
苍允闭嘴之后,小心翼翼地朝台上又看了一眼,神色既满足又失落落的——这幅小表情简直不要太好懂。
事实上,像苍允这样的弟子并不在少数:不管新旧,不管男女,大部分弟子都有意无意地朝若幽看去,发出惊艳之叹。
无为想,难道他那群弟子服侍若幽这样尽心尽力,就因为她看上去年轻漂亮吗?
清醒点啊!若幽年纪可比他这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年纪都大!
再看若幽,她拿着传音筒,半点没有长老的矜持,坐在席位上快乐地解说着比试:“平平无奇未到练气阶段的兮璆选手灵力不足,所以面对南海峰玄冥剑传人包栎,他没有选择正面应敌,而是靠着敏捷的移动避开攻击……时间已经一点点过去,兮璆选手并没有显现出明显疲态,不过包栎的攻击却愈发猛烈,两人缠斗至现在还在互相试探的阶段,到底谁能更胜一筹?让我们拭目以待~”
无为对菜鸟互啄本没有半点兴趣,但是若幽的声音太有感染力了,明明词说的通俗土气,可她一开口竟让他也觉得这场比试很动人心神。
无为忍不住就着若幽的解说朝台上望去。
“包栎选手出招了!这是玄冥剑法第三招‘玄光相生’,聚全身灵力后飞快击出数剑,产生密布剑光让人避无可避!看来包栎选手决心快速结束这一战,这就是他对这迂回战术的解决方式:靠着实力直接斩断对方的闪避路线~”
无为轻轻点头。
不错,师姐虽然不靠谱,但解说的却是到位。
看着台上憨厚粗壮的包栎,无为眯起了满意的眼。虽然修为不够,但有这番境界对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倒是名为兮璆的那人,除了身形,修为上看不出什么波动,简直像个凡人。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挑衅众人。
就在无为想到这儿的时候,包栎的剑招即将结束,看台上缭乱的剑光渐渐暗下。
无为抚胡子,心道这剑招是需要修为深厚者蓄力之后才能使得精妙的,包栎强行运用此时应已力竭。
却听若幽称奇:“咦?剑光之中包栎竟然还有力气再使出让新弟子们都难以抵御的一击!漂亮的一剑!兮璆选手能躲过吗——”
听着若幽高扬又激动的声音,无为莫名地提起了心……真是怪哉!这比赛有什么好在意的?!
“苍天在上!兮璆躲过了!!他以出色的身手避开了所有剑招找准时机击败了包栎,这真是……太可惜了!”
台下瞬间响起一阵愤懑可惜之声。
被打出场外的包栎才站稳,听到若幽的话,露出羞愧欲死的表情。
“没有关系,包栎已经尽力了,他展现出了新一代仙盟弟子出色的实力和扎实的基本功。相信接下来在仙盟的修炼时光里,包栎能够再接再厉,获得佳绩!”
在若幽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包栎抿唇整理好心情,对兮璆一礼,兮璆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便转过眼去。
这个青年修身直立,于看台之上遥遥望向了若幽。
无为分不清他那眼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看着众弟子的神色,察觉到方才自己的心绪波动而觉得悚然。
无为虽不是什么涵养好的人,修炼多年却也不会轻易起伏情绪,可是方才只是听若幽解说,他却忽而期待,忽而紧张,忽而遗憾……像是一个被精彩比斗所吸引的刚入盟的弟子。
事实是他根本不关注若幽惹出来的这场破事,他是来找若幽问个清楚的。之所以会产生那些杂七杂八的情绪,多半……是被什么外界因素所影响了。
而这外界因素,实在不做他想。
无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仅凭几句话,就连他这种境界的人听了都会被影响心神,若幽师姐究竟是个什么修为?
明明他印象中的师姐一直懈怠躲懒,不肯出雪剑派以免惹事做……但好像很久以前,她又不是这样的,她……
“哟~师弟来寻我?怎么光站在角落里?”
凭空冒出的一声吓的无为一惊,险些出掌攻去,在瞥见若幽惊恐的面容时才急忙收了掌,恼怒道:“都是长老辈的了,怎么过来也不冒声!”
若幽拍了拍胸口,夸张地凶道:“你才是呢,都是个老头了还这样一惊一乍,这要是一掌打死我了看你怎么和师兄交代。待以后我羽化见了你师父、我师父,我可得让他们教训你一顿。”
无为听得脸皮抽抽,一边的苍允见状更是眼观鼻鼻观心,惟恐被波及。
若幽语音落下,她身后有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二长老!”
“二长老!您就这样下来的话,接下来的比赛谁来主持?”
原本台上登记名册的苍岚追了若幽下来,他急急忙忙说完这句话后才见到若幽身边的无为,忙告之一礼:“师父!”
无为端着神色嗯了一声,倒是若幽将一本册子轻轻掸在了苍岚的胸前:“小友清点名册这般利索,想来也记得了后面的弟子,这群弟子的招式无非也就是传承的那么些。你拿着我的秘籍去吧,照着上面我预算的经过讲解就是了。我歇歇。”
苍岚在若幽将手凑过来时脸颊一红,双手接过册子,有些不好意思道:“二长老,我来么?我怕我……”
若幽竖起食指点了点他,不赞同道:“别多话,让我失望。”
听见此话,苍岚的脸红得滴血,简直比失败的包栎还要羞愧,不敢再拒绝,忙诺道:“是!弟子这就去台上!”
若幽这才满意点头:“乖~”
得到若幽这句话的苍岚瞬间充满干劲,气势十足地重新冲回了台上:“各位稍安勿躁,接下来由我解说……”
看完全程的无为按住了自己的老脸,以防止脸皮抽麻过去。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若幽的话语有什么言灵之意,倒是看清楚了自己手下弟子这一个个色令智昏的模样。
要知道苍允全程都艳羡地盯着苍岚!
无为眼不见为净,懒得再看这群糟心的弟子,干脆转过头去一挥手,透明的灵力罩子将自己和若幽隐去身形,省得旁人窥听。
他才不掩饰怒色对若幽道:“师姐还敢提师父师兄!若他们知道你这般胡来,才要教训你呢!”
若幽摊手迷茫:“我怎么了?”
“你筹办的这出比赛实在荒诞!仙盟历来比试从不以群起而攻为方式,你让这样一个普通人守擂台,他输了岂不是显得我们仙盟儿戏?”
若幽快速回嘴:“你也用了群起而攻一词对吧?想你早就知道他犯了众怒。既然如此你倒想想呵,有这样一个让新弟子讨厌的存在,岂不是很能凝聚这些各地来的小菜鸟?眼见这群菜鸟为了对付同一个敌人而协作,兮璆要是输了,只会长新弟子的志气,好叫别人知道仙盟不是谁都可以诋毁的。”
“那……万一他赢了呢?”
“那就像他说的那样做呗。”
无为愣了愣,才想到之前苍允转告的那句狂言,顿时气得结巴:“你你你……你敢以仙盟之主的名义开擂台?!他要是赢了岂不是把整个仙盟的面子都踩到脚下?其他长老其他弟子还不知情,这要是知道了你置师兄于何地?置我于何地?”
“哎呀~别那么生气嘛,反正这种名头从来都是吃力不讨好的,别人爱要就拿去呗~”
若幽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没负担样。
“我们师兄辛苦了那么多年,也该卸下担子好好歇歇了,你身为师弟怎么半点也不体谅他呢?”
“你说的这可还为人言?!到底是谁不体谅他惹出这种事情?!”
面对气急败坏的无为,若幽左右解释不通,神色不由露出不耐之意。
若幽:“……啧。”
“啧?!你还有脾气啧了?!”
若幽叹气:“我说实话吧。”
“嗯?”
“其实他是我的二弟子,至于什么‘要做仙盟之主’的他也没说,是我胡诌的,兮璆是被冤枉的啦……”
说到这,若幽没忍住哈哈两声一笑。
“但是我也没有做太多,我只是尝试和周围弟子说‘这个人骂你们都是腊鸡’什么的,这些弟子居然一点都不怀疑,很快相信了还义愤填膺地要打兮璆诶!”
若幽一笑就没有停,颇为幸灾乐祸:“而兮璆竟也不想解释,干脆说‘战就战’,明明能一句话说清楚的,非要由着别人误会,这不就完球了么?”
“你你你……”
若幽别开了无为指过来的手,解释道:“我就是见着一群新来的菜鸟心浮气躁不够谦卑,才使出激将之计好叫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要是我这个还未筑基的小徒弟都能把他们这种从小修炼的人打得吱哇乱叫,岂不是证明他们什么都不是?”
“……”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知道吗?也真是活久见了,我才刚来看名册里都收了哪些新弟子,就看见这些弟子里的仙二代霸凌凡界出生的弟子。我心想这可不行,遂让我这比他们更拽的徒弟出来无差别嘲讽所有人,一方面证明修炼靠后天,可不单纯靠出身。另一方面也好叫他们别再内斗,要知道遇到更不要脸的存在的话,他们还得联手应敌呢~”
无为未被说服:“你若说的是真的,这些人里出几个歪苗子倒也不奇怪,单独惩戒就罢了何苦把事情闹到这样?而且你就不心疼你的小徒弟?你看他现在都被打成那样了。”
透过透明的幕罩,无为朝看台上瞧去,有仙家的女儿放出一群蓝蝴蝶,密密麻麻的蓝色蝶翼蜂拥向兮璆,刀剑难以驱逐,偶尔有碟得以靠近青年面门,就见他脸上刮出一道道血痕。
“当然心疼~”若幽笑眯眯道,“但是他自找的。你想啊,我就是再想打磨新生们的气性,也不会让我那乖浥尘来做这种苦差事不是?”
无为一听,以为若幽又在戏弄于他,不免要发火,却听若幽淡淡道:“打磨这事可都是相互的。别看我这小徒弟一副清清弱弱的好说话模样,他什么事情都憋心里,不肯多说什么。他的心里有一团火,不敲打敲打冷却一下的话,他可是会**的哦~”
若幽笑着对无为道:“师姐我呀,可是把我自己的心放在了他身上,他的心里可是烫人的很……”
无为一瞪眼忙阻止了她:“都一把年纪了,倒也别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虎狼之词。”
若幽立刻止住:“倒是忘了你的年纪。”
她笑意浅浅淡去:“虽然我是诬陷了他说了对仙盟不敬的话,让他陷入这般被同期孤立的境地。但是我可没说错哦,他心里就是这般想的嘛~我只不过帮他说了他没说的话,所以你看即使他被我逼到这种程度,也没有见丝毫不乐意的样子。这小白眼狼哪怕装得再好,也藏不住要露出的爪牙。”
无为叹气,他已经琢磨不透若幽的想法了。若说若幽胡为,可偏她能诌出这样那样看似有一点点道理的说法。可若说她有道理,那真是对若幽天大的误会。
无为不想再辩驳什么,认真求问道:“师姐,我老了,可你还不老还有闲心折腾这些那些。我已经听不懂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就好像以前若幽抱怨的那样,什么什么语人……谜语人最讨厌了!
若幽难以置信地瞪向了无为:“我知道你现在看着可怜兮兮的,其实之前心里一直在骂我神经病。一个被困了几百年的神经病做事难道还要有计划吗?”
无为好不容易淡下去的火又上来了:“你……”
“你若非要问。我只不过是来了一次普普通通的入门测试,磨炼其他弟子们的时候顺带磨炼一把我的弟子罢了。”
若幽挪开了眼,轻笑:“其实我不该这样冒进的,我可以再温和一点的。可是我还能怎么做呢?我难道有很多时间一点点掰正他,告诉他对错从来不是表面可以看出的?告诉他做人要学会用嘴巴化解误会,否则别到时候被杀了还要怨恨别人不公?”
“师弟,我也活了好几百年了。”若幽说,“难道你以为我还有很多时间吗?”
她在笑,但是她的眼神是一片静默。
无为一时间沉默下来。
是呀,他们都老了,不懂现在的孩子在年少气盛的是什么,他们没有心力再管这一年年进来的弟子……可他们不管,还有谁能用心地管呢?
“……”
此时台上的兮璆不知挨到了第几轮,终于抵挡不住,中招吐出了血倚剑半跪在了台上。他衣衫破烂,白袍青衫之下是累累血痕。
按说这时候,有所道义的对手应该停手等待判定,可这次那对手不知怎的竟还未停手,直接一拳向兮璆砸去,避无可避的兮璆硬生生挨了一拳,被对方这强大的推力逼到了角落。
那人要用力推他下去,就这样兮璆竟也不认输,脚碾地,单手抠住台子边缘,死死扛住了,青筋凸显,只听见双方骨骼和肌肉挤压时的嘎巴声。
明明场上之人面目肌肉都拧作一团,在粘腻的汗液之中,只显得痛苦而无美感。
但无为看见原本静默的若幽一动,她的眼睛诡异地闪了闪,忽然也有了光。
“师姐你……?”
若幽歪头一咧嘴,被看穿后放肆一笑:“唉我刚才说谎了,其实如果能天天看到这种肉搏场面的话我还是可以再活几年的~”
“不装啦,姐姐我就是喜欢看人痛苦的样子!”
若幽拿出留影石手一扬,隐身的子石立刻飞出去记录场上现状,而她手里的母石板开始展现各种场上那青年此刻的模样。
若幽擦去嘴角的泪水,悲伤地看着兮璆显露的身材说:“太惨了,我可怜的小徒弟……吸溜。”
无为:“别稀溜溜了!你徒弟一个没修为的普通人都要被那些没轻重报私仇的人给扬了!”
“别慌别慌,我觉得这姿势不错,希望他再坚持一下等我拍完啦~”
场上,兮璆的对手收拳,改为狠狠踹向就在边缘难以躲避的兮璆。那人踹去时,兮璆向边上扑去,于是被踹及的石制的台栏应声而碎。
好凶狠的力气!
无为皱眉:“怎如此不留情,竟一心要制同门于死地吗?看这面色这伤势,是你徒弟伤及内脏,你再不救他他快死了啊!”
若幽沉浸留影不理他,气得无为撤开透明罩就要去阻止。然而他刚欲出手,一道霞色的红就拦住了他,烟软的薄雾呈现纱制感,和透明罩不同,它更像单薄的屏风,柔软的挡在无为面前。
那样柔软,但是在无为方才要出手形成的利风前,却未被撼动。
“师姐你……”
无为诧异地看向若幽。
若幽摇摇头:“不许去哦~”
她的声线柔和,却叫人不能违抗。
她说:“主角嘛,快死了才能爆发呢。”
“……况且我感觉到我们魔界的老朋友了,他还真的是不放过任何时机朝仙盟渗透呢。”
若幽笑。
她的眸轻转,盯着新弟子聚集的地方,在她视角里,某个角落冒出了一股淡淡的黑雾——那就是魔气。
无为茫然地朝着她的视线望去。
也就错过了若幽抿唇又启唇的那刹那。
一声轻轻的吐字:“灭。”
刹那间,仿佛一只无形无相的大手覆盖在了天地之间。
万物不曾察觉那自出生时就围绕身边的天道之意。
风静,云止。
可是黑雾却像是被掐住了根源,转眼湮灭无踪。
一切无声。
然后风起,云动,慢悠悠地吹荡在这世间。
无为还在警惕地看着人群,问道:“师姐,你在看什么?你说我们老朋友,可是那魔头……”
话止一回头,就看见若幽咧着嘴,如饥似渴地盯着手里的母石:“妙啊~受不了辣,果然快死的男人更能戳中我的xp!”
“……”
无为暴躁了:“你就非要说狼来了的闲话,好扯开我注意用留影石留这种有伤风化的影吗?!”
实力被削。
但还是天花板。
——是人前摆烂,人后无敌的屑女主。
其实这是个男主想复仇,结果在女主带领下离主线越来越远的沙雕故事啦。
晚上还有一更,这篇前几章已经修过大家可以重看。有好建议告诉我我会改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8章 还有一更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