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反派魔王后他出来了 第63章 第 63 章

林缪被震惊得神色绷不住了，她自然地转头看向心往，却只看见他线条凌冽的下颌和冷冷勾起的唇角。

林缪对心往的绝大部分印象都是现实中的，源自于心往表现出的样子：无害，温柔，无微不至。

就算林缪一开始因为他表现得有些病态偏执而想要逃避，到后来还是因为他近乎无微不至的照顾安排而软化了。

虽然林缪知道了心往是遥远的过去游戏中那个杀了自己几千几万次的魔君本尊，但是她对这个事实极缺乏真实感。

可是这一瞬间，她忽然温习了久违的寒毛倒立。

狠厉的杀意仅存在了一瞬便消失不见，心往垂眼看向林缪，含情的双眸中满是蜜意安抚，林缪神情复杂地看着心往的一秒变脸，被他这一打断，刚才听说手机里安了木马软件的震惊自然而然溃散了。

林缪坐直身与心往对视，目光落于他眼下的泪痣：“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心往提笔在面前的纸上写道：昨天晚上，你累睡着后，我看到了你写的那两张纸。

林缪看到昨晚下意识地脸红，她瞥了一眼那个心往找来的人，见他如痴如醉地快速敲击着键盘认真操作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失态，才重新看向心往问道：“是林语嘉？”

接话的是对面那个男人，他手下不停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是谁在哪里，但是给我一会儿时间，我可以逆向追踪那边。”

尹心往没说话，眼神示意他继续后提笔写字：这个事情你不要管了，我会替你处理，你不要再见他，电话也不可以接，明白了吗？

林缪微蹙眉：“可是如果我帮忙……”

话没说完，她被心往凉飕飕的目光轻轻一瞥，后半句顺溜地噎了回去。她闭了嘴才反应过来自己和尹心往这相处方式不对劲，她崽抬眼去瞪他哪里还见刚才那种要吃人的目光。

心往用从前惯有的小狗般湿漉漉的目光垂望林缪，伸手拉住了林缪的手，在她掌心用指尖划了划，像极了撒娇。

两人的小动作恰好被对面男人的电脑屏幕挡住，林缪被心往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点不好意思，又干咳一声，想要抽手，却抽了几下都没能抽回来。

“你不疼吗？”林缪想起叶青青之前电话里说的，不敢动了，“我听那个叫叶青青的小姐姐说的，你提前醒来，所以……”

尹心往微微愕然，显然不知道林缪知道这个事。他对上林缪担忧的眼神，感受到她的小心翼翼后，忽然忍不住笑了。

他一笑起来，眸中的温柔满溢出来，唇角弯弯翘翘，气质有如春风拂面，哪里有先前一闪而逝的狠厉，他提起钢笔写字，笔锋锐利，洋洋洒洒：昨天晚上姐姐拉着我不让我走的时候，可没有顾忌我会疼啊？

林缪嘴角抽了抽，被这样连续打岔稀里糊涂彻底把自己想要找林语嘉对质的要求给忘干净了。

心往原本就是这个目的，他搂着林缪贴回自己怀里，单手撑着脸颊侧着脸温柔地推了推桌上的茶，示意林缪喝。

“尹董，来电监听的系统非来电状态是不会被监听的。另外这个定位我已经反向追踪到了，现在主机的位置离这里很近，就在高架对面那个公寓，二期三栋，但是具体几单元几楼我还需要一点时间破码。”男人停下敲键盘的动作直视尹心往然后用目光征询是不是坦白继续说下去。

心往轻轻捏着林缪侧腰的软肉，余光瞥了一眼情绪还算稳定的林缪，示意他接着说。

“定位和来电监听app的安装日期是一年七个月零九天之前，初次激活地点是意大利米兰，按照您的要求，我没有清除这两个app，保持了它的正常使用，同时反向追踪了主机定位实时发送到您的手机上，另外，我检查了其他软件，确保没有其他的监察木马……”

林缪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

就连刚才，定位指到了林语嘉小区，准确到了林语嘉住的楼号林缪都下意识想骗自己，也许只是巧合，也许是有心人在害林语嘉。

但是安装的准确日期和地点让她根本没办法找理由，因为那个时候林语嘉正好在米兰。林缪拿过心往的手机，翻看日历仔细计算，悲哀地确认，安装的那一天她恰好在林语嘉车上睡着。

林缪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没听见那人后面又和心往说了什么，也刻意没去注意心往写下了什么递给那人。

她心里又乱起来。

那个人离开后，心往抱着林缪坐在自己膝上，搂着她的腰仰头与她对视，等着她先开口。

“心往，你说的恶气到底是什么意思？”林缪攥着心往家居服的领口，声音如同蚊蚋终于问出了口。

心往先勾下林缪的后颈，在她唇角啄了啄，然后使用了神识传音而不是写字。

“他杀过人。”心往简短地说明，声音温柔“且身上杀业不轻，手上绝不止三五条人命。”

林缪浑身一僵，脸色瞬间白了。

“怕？还是伤心？”心往的声音依然温柔，抚在林缪后腰上的手指却停下了安慰性的抚摸，改为了略带压迫感的轻压。

林缪觉得头晕得厉害，太阳穴的血管撑得生痛，她攥着心往的领口的手指发白，唇被咬得失去了血色。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林缪低下头，头疼得眉心扭成了一个结。

尹心往看出林缪状态不佳，没办法再承受神识沟通，只好无声叹息后抱着她换了个姿势，重新改回了写字交流。

其实林缪心里早就有了猜测，所以听到心往亲口说出这些的时候，她很容易就接受了现实。只是她愿意相信林语嘉并非表现的那样温柔无害，她愿意相信林语嘉十四岁杀人，却主观否认郁玮的死与林语嘉有关。

但是只要接受了林语嘉十四岁就已经杀了人，就再也无法相信他平日里表现出的无害模样。

林缪在心往怀里趴了一会儿，坐起身已经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她苦笑自语：“原以为林语嘉是整个林家唯一一个正常人，没料到。”

恰在这会儿，林语嘉来了电话。

林缪在尹心往同意后点了免提接听。

“缪缪，早饭家里阿姨给你做了什么？吃过了吗？”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林缪甚至觉察到几分不同于从前的缱绻柔情，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见林缪没有回应，林语嘉非但没有愠怒反倒语气中带上了笑意：“缪缪开门，我给你带了鱼片粥。”

林缪闻言一惊，下意识看向心往。

尹心往残忍地笑了，笑得林缪下意识想跑，想挂电话。

她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在尹心往有些渗人的目光注视下站起身，直勾勾望向心往。

林缪是想问怎么办，尹心往不知道理解成了什么意思，搂住林缪几乎架着她大步往门口走，走到一半门铃恰好响了。

林缪浑身一激灵，门外的人让她觉得浑身发毛，身边的人浑身冷气森森。

林缪硬着头皮跟心往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门口的林语嘉穿着卡其色的整套西装，皮鞋锃亮，发型正式，周身萦绕着他惯用的香水气味，手里提着一个木质餐盒。

门开的一刻，他看向的方向并不是林缪，而是尹心往。

林缪迟钝，自然没有察觉到异样，但尹心往却注意到这一点，心中了然，林语嘉是来看他的。

知道他回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监听了林缪的电话，自然听见了那个蛇妖的电话。

尹心往笑了，他与林语嘉的目光在空气中交触，一碰即分。

“林……林语嘉。”林缪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林语嘉说话。

林语嘉垂眼看林缪，递过餐盒：“原来尹总回来了啊，缪缪是什么时候见到尹总的？怎么没有告诉我？”

林缪不知该如何接话，她怕自己张口就会忍不住质问林语嘉为什么会在自己手机上安装那种软件，为什么会杀人。

门厅里的气氛诡异极了，林语嘉温柔浅笑，语气柔和充满宠溺，仿佛前一天企图纵容林缪杀人根本就是林缪记忆错乱了。

尹心往则是垂着眼没看林语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林缪脸上，半晌，他搂着林缪让开了门，朝着林语嘉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抬手示意林语嘉进屋。

尹心往将林缪搂着放在沙发边，俯身亲了一下林缪的唇角，修长灰白的手抚过林缪的额发后拍了拍，示意她等在外面。

林缪心里莫名地有点虚，但却并没有半分恐惧，他坐在沙发上目送尹心往和放下餐盒的林语嘉进了书房。看着关起来的书房门，林缪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心往的依赖和信赖原来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

林缪坐在沙发里，头靠向沙发靠背。郁玮去世后，她总是头痛得厉害，想多了会痛，林缪努力放空自己，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休息一会儿。

“尹总，好久不见。”林语嘉坐在尹心往对面的沙发里，西装笔挺发型一丝不苟的他和穿着黑色家居服、短发懒散地落在额边的心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尹心往敛去了先前在林缪面前时露出的微笑，一手执电容笔，一手托着平板电脑，写下了回答：“林先生找我有事吗？”

林语嘉的笑容渐渐褪去，平日里温柔和煦的眸光冷冽深寒，换上了一副林缪从未见过甚至连听说他杀了许多人都无法想象出的模样。

他的目光慢慢略过一旁尹心往的桌面，随即在桌上的红茶壶上稍稍停留。林语嘉像是看见什么好笑事情似的重新轻笑出声。

“尹总，您知道缪缪为什么喜欢喝浓糖的红茶吗？”林语嘉像在说什么有趣的事。

尹心往非常清楚缘由，因为他读取过林缪全部的记忆，但他并不打算回应，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等着他亲口说明。

林语嘉像是很满意尹心往的沉默，他勾起唇角，语调温柔至极，像是在提及自己养的小猫喜欢吃什么小鱼干：“因为从五岁起，每次她难过哭泣，我就会给她沏同一个甜度的红茶。”

林语嘉没能在尹心往面上看到半分嫉恨，语调中的兴味更浓，

“尹总，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很好奇，你背景做得干净极了，年纪轻轻手段不凡，失踪这段日子有人很高明地替你虚构了行踪记录，但那些都禁不起推敲，只有我的傻缪缪才会相信你没什么问题。”林语嘉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开口，“你的目的是什么？喜欢我的缪缪？”

尹心往像是终于提起了回应的兴致，他转了圈电容笔，写下一行字：“你的？”

“我的。”林语嘉重复着两字，“尹总，你摘了我灌溉了十几年的花，我想要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过分吧？”

尹心往无声嗤笑，眸色冷了下来。

林语嘉敏锐地察觉到杀气，他下意识与尹心往对视，后脊椎却嗖地一下感受到刺骨冰寒。

那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受，林语嘉在与尹心往对视的瞬间忽觉肾上腺素骤升，找到同类的快意让他不由自主兴奋起来。

他的嘴角颤抖着不受控制地上扬，指尖细微地颤抖看向尹心往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环视一圈摆放整齐的书架，欢愉地笑开了：“原来如此，难怪会中意我灌溉的花。”

他忽然冷了音调，走向门口：“但是她是我的，尹总，早点放手，免得我亲自动手。”

林语嘉没看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的林缪，径直离开了心往的公寓。

林语嘉走后，心往从书房内出来，他看见林缪躺在沙发上睡着立即上前将她抱了起来，把她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给她盖上了薄被。

“林语嘉走了？”林缪原本睡得就不踏实，被放下后朦朦胧胧醒了过来，睁眼看见心往时，她警惕的目光明显柔软下来。

心往用轻吻回答了她。

“你说林语嘉杀过很多人，到底是哪些人，你要怎么查从哪里开始查？心往，坦诚说我很怕，我怕的是什么，你明白吗？”林缪坐起身，想靠向心往却因为顾及叶青青的话不敢贴近，心往看见他的动作，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尹心往打字回复她：郁玮吗？

林缪咬唇，点头沉默。

“心往，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感受。我可能被养歪了吧，林语嘉十四岁杀得是欺辱我的人，简雇了流氓企图对我不利，甚至蓝玉的闺蜜，我虽然觉得这样不对，却并不会认为无法原谅。只有郁玮……她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敢想下去。心往，我很怕，林语嘉对我有特殊的意义，如果没有他，我甚至不知道小时候会成什么样子。”林缪抱着尹心往，第一次亲口说出了小时候的事。

“我一直不愿意回忆，因为那时候真的过得很不好。”林缪靠在心往怀里，慢慢开始讲述。

张薇巍和林峰结婚后便张罗着把林缪的房间搬去了阁楼。

林缪从受尽宠爱的小公主，变成了透明人一般的存在，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

因为孩子并不懂得大人的心思，她只是觉得见到爸爸的机会少了，家里莫名其妙多了其他人。

慢慢地张薇巍开始不再掩藏收敛，她第一次趁林峰不在家纵容林语臣打了林缪，然后将四岁大懵懵懂懂的小林缪关进了黑漆漆的地下室。

林缪的哭声被关在漆黑的屋子里，刚刚挨了林语臣欺负的她全不明白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只是哭着喊着要找妈妈。

可是无论她怎么哭，都不会有人理会她，妈妈也不会来救她。

令人绝望、恐惧的黑暗不断地侵蚀她的心。

慢慢地，林缪习惯了这种被林语臣欺负打骂后还要被后母关进黑屋子里，她哭得时间越来越短，只是抱着自己在黑暗中发呆。

也许张薇巍觉得这样的林缪没有了欺辱的快感，她开始在林缪被关进屋子后隔着门说一些残忍至极的话。

例如林缪的妈妈是不要脸的第三者，例如她的妈妈是因为不想要她才自杀。

小孩子哪里受得住这些，她变得郁郁寡欢，性格越来越怯弱，常常暗自流泪。

她经常被林语臣打骂，她不懂得如何反抗，甚至不会保护自己，只能在挨打的时候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默默承受。

但是有一天，一直沉默寡言鲜少出现在林缪面前的林语嘉忽然对林缪伸出了手。

从小冷静稳重的林语嘉，像是对林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开始教她反抗林语臣，怎样激怒林语臣又让他讨不到好。

他会在林缪被关在黑屋子里的时候偷偷送吃的给林缪，也会在黑暗的夜里牵着林缪的手告诉她别怕长大了他会保护她。

林缪虽然从没有说出口，可是林语嘉在幼年的她眼里不亚于发着光的神祇，如果说林缪是小说里惨兮兮的小可怜，林语嘉的存在就像那个照进黑暗的银色月光。

随着年龄增长，林语嘉对林缪的“关爱”几乎到了夸张的程度。

林缪的学习计划、生活起居甚至作息时间都由林语嘉一手安排。初中身边人的死亡给林缪不大不小留下了心理阴影，再加上后来追求她的几个男生相继出了车祸，学校迅速流传起她不吉利会克人的传言。

林缪因此受到了林语臣、林雨萱乌合之众的校园暴力，依然是林语嘉一次次出手救了她。

然而一次又一次的磋磨，林缪终究是长成了疏远人的性子，到了高中她几乎除了林语嘉、郁玮和于仙仙无法靠近任何人。

林语嘉更是替她事无巨细地安排一切，从各方面努力给她带来安全感。

后来，忽然有一天，林语嘉走了。

林缪十七岁，林语嘉和林语臣一起被张薇巍带走了。

林缪短暂地因为林语臣的离开而高兴过，然而随后她绝望地发现林语嘉也不见了。

那个年代手机还不算普及，张薇巍似乎为了刻意分开林缪和林语嘉所以对林语嘉管得极其严格，林语嘉几乎无法和林缪维持联系。

林语臣走后还有林雨萱天天作妖，可是林语嘉走后林缪的生活却忽然乱成了一团。

很长一段时间林缪都过得很艰难，林峰对她更是不闻不问，那段时间郁玮和于仙仙一直陪伴着林缪，陪着她一点点学会独自生活，开始学着树立自信，健身学习画画。

十八岁，天降横财，林缪在律师的帮助下脱离了林峰家，直接出国人间蒸发，一去就是许多年。

“我对他有很深的感激，我的确恨林峰那一窝子，但却不包括林语嘉。他除了是我的哥哥，更像是我小时候的灯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杀人，我不敢想，我怕那是因为我，因为小时候承诺的保护成了执念，我承担不起也不想承担这种重量，同样也没办法因为这些恨他。”林缪苦笑，“虽然我努力克制，想让自己和他保持距离，可是十几年养成的习惯……”

突如其来的吻打断了林缪的独白。

尹心往显然生气了。

他按着林缪将她压进了枕头里，单手扣着她的下颌发狠似的噬咬她，扣着她后腰的手按着林缪紧贴入他的怀中。

“习惯？”尹心往温软的声音忽然在林缪意识中响起，“你是真的蒙在其中浑然不觉？难怪记忆里对这些全无怀疑！他故意将你困于牢笼，你却甘之如饴？好大的胆子，缪倾，你竟敢在我的床上一直说别的男人？”

林缪：等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我的奶狗往呢？

心往：缪倾，你死了。

哎呀呀风水轮流转啊 翻身农奴把歌唱

——为了承诺的粗长

我的头发摇摇欲坠……明天一早要去工地……晚安啦……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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