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神域盛行男风鼎炉,都说弄起来有不一样的感觉。
夜露厚重,人烟稀少,仅有烟柳之地繁华热闹。
这里是十绝门的地盘。
司南庚瞪着跨坐在他身上的魔修,眼神能吃人。
“放松,爷疼疼你,你怎么也不动一下?”
魔修喝得醉熏熏,手里还举着酒杯,摇摇晃晃,迷迷糊糊。
他一巴掌拍在司南庚脸上,嘟囔:“一个大男人,你怎么比小姑娘还脸嫩?”
说着,三两下剥了司南庚的衣裳,嘿地一笑:“小家伙,你怎么胸口还贴符?是少魔君贴上的?你可真不乖。”
“少魔君说你不会叫,等会,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送你上青天云霄,小东西,你一会告诉我,是我厉害还是少魔君厉害,哈哈哈。”
“不过我感觉,还是老子厉害一点,少魔君那个身板,一看就不太行,他总杀鼎炉是怕鼎炉把他不行的消息泄露出去吧。”
魔修喝多了,开始胡说八道。
若不是司南庚连脸都动不了,估计得气歪了。
魔修俯下身子开始亲他,避开了嘴,估计嫌脏。
门外等着的魔修或站或靠,手里捧着酒杯,听着厢房里的动静,互相交换微妙的眼神。
毕竟这一个鼎炉样子当真绝色,若按照平常规矩,这是要卖高价的,他们这群守卫绝不能碰一根毫毛。
今晚是赚大发了。
声音沉闷又有规律,最后爆发的时候忽然听见咚地一声巨响,像是人砸在地上的声音。
几人闷笑出声:“怕不是搞坏了吧,滚地上去了?这么激烈,是多刺激?”
可片刻后声息全无让众人感到不对劲了,几人踹开门,便见魔修瘫倒在地,脖子上缠着白森森的魔鞭,死于气绝。
双眼一翻,眼睛几欲瞪出。
那鼎炉赤条条地站着,居高临下地望着死去的魔修。
“大胆!”
几人纷纷祭出法宝打算生擒鼎炉,谁知道却看见那鼎炉抬手把脸上的什么东西一撕,露出司南庚的面目。
变化来得如此之快。
几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惊恐,怎么会是少魔君……
司南庚脸皮微抖,满目阴冷,掐诀换上一套衣袍,一眼瞥去,狠戾至极。
魔修们脸都绿了,噗通噗通跪了一地,声音发抖:“少魔君……”
“滚!还不赶紧滚回去训练场!”
若不是担心训练场出事,司南庚定把他们通通宰了喂狗。
守卫们连忙找齐了全部人,跟着司南庚往回赶,一路走得沉默至极,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去触司南庚的霉头。
司南庚紧赶慢赶终于到了训练场附近,忽然一阵火辣辣的破浪扑面而来,直接掀翻了他们的飞行器。
他就地一滚,稳下来之后才看见……他们的训练场炸了!
是真的炸了,火光冲天而起,亮了半壁天空,烧得噼里啪啦,火舌如阴鬼狂欢般舞着,空气里满是烧焦的味道。
司南庚气得险些站不稳:“哪来的狗胆!给本君掘地三尺也得找出那兔崽子!”
“少魔君,母虫……”有魔修提醒。
司南庚心一哽,气血翻涌,最后只能在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先抢救母虫!”
半个时辰以前,顾九命见到了那条恶心人的母虫,如此庞大而诡异,让人毫不怀疑,只要划破它的皮肤,里面腐蚀性的液体就会流个遍地。
她也见到了那个炼丹师,是个瘦骨嶙峋的男子,满脸刻薄的长相。
“谁!”他很快察觉到顾九命的神识,暴喝一声,踹开了隐隐打开的石门。
然后他看见了守卫的身影,他奇怪地敛眉:“你打开石门做什么?不知道现在是开炉的重要时候吗?”
“巡视的守卫们都被少魔君安排休息了……”顾九命装作恭敬。
炼丹师一双吊梢眼微抬,冷笑:“想休息?怎么不看我多忙,进来帮忙。”
说着转身回去,顾九命望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提刀——
“我就知道你有问题!”炼丹师一个回头,送出一掌,顾九命躲得及时,但也被灵气所伤,破风筝似地摔出去。
若不是有寒玉肌,这一掌足够要她的命。
她跌在母虫的旁边,忽然听见一声吧唧的滑腻声,一扭头便见母虫张大了嘴,口腔内布满密密麻麻的尖牙,啊呜一下便把她咽下。
急忙中,顾九命一刀削平母虫的尖牙,才顺着食道滑入那些粘液之中,她甚至还碰到里面的尸体。
一碰,便散了架的尸体。
母虫尸体内的液体灼热而滑腻,有些许弹性,一碰会左右晃动。
尾端便是母虫的虫卵,密密麻麻一颗一颗小小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炼丹师看她被母虫咽下,再次白森森地得意一笑:“母虫这么快饿了,正好来个送死的,呵。”
说完,转身继续到他的炼丹炉处炼丹,准备开炉,这一批的成丹量应该不少,母虫最近吃的人越来越多,产虫卵也越来越多。
看来还要再管王婶要几个鼎炉投喂母虫才行。
不知道母虫还要长到多大,他已经亲眼看着母虫从巴掌大,到两人高,是他一手一脚亲手培养的。
在母虫体内的顾九命没有被侵蚀,也是寒玉肌的功劳,她在里面能模糊地看见炼丹师的动作。
看着他控火,开炉,捞出一颗颗的丹药,又来到母虫体下挖出一连串黏黏糊糊的虫卵,再次开始炼丹的过程。
他很专注,或许是觉得顾九命不可能活着,所以开始了习惯性的自言自语。
“这一批虫卵质量不错啊,饱满圆润,炼成丹应当质量也很好。”
他颇有些嫌弃地继续道:“可惜了,好丹被一些资质糟糕的鼎炉咽下,都不能成为好的宿主,真是暴殄天物!”
“等时机合适,全空神域的修士们看着自己变成了被寄生者,不知道是什么表情,还真是……让人兴奋啊。”
全空神域!
顾九命听着仿佛隔了一层水膜似的话,满心震惊的同时,却也感觉在意料之中。
她想起死在她刀下的守卫,他们的体内,也有虫子。
所以十绝门的目标,一直都不是鼎炉,而是使用鼎炉的修士们。
虽然她只来到空神域不过一两日,但从只言片语中也能了解,空神域使用鼎炉的情况似乎很普遍,连某些道德败坏的佛修也不能避免。
可见多广泛,甚至还会光明正大地开拍卖会,鼎炉俨然成了日常用品。
但那些修士知道,每晚与自己发生关系的,是披着人皮的一堆虫子吗?
他们大约也不知道,这些虫会通过双修的过程,从宿主的体内爬到另一个修士体内,然后扎根生长,最后遍布全身吧。
如此令人发指的寄生方式,真让人毛骨悚然。
炼丹师来到母虫的面前拿东西,就在转身的那一刻,他毫无防备。
就在此时!
顾九命捏准了机会,突然从母虫体内暴起,一刀劈开了虫体,粘液连带着里面腐蚀程度不一的尸体一起哗啦滑出,淌了满地。
就在炼丹师震惊地发觉不对时,顾九命的刀已经穿透了炼丹师的腹部,母虫的粘液兜头盖过去,腐蚀了他半边身子。
一声惨厉的叫声,再是一抹烧焦似的浓烟,散出腐蚀性的恶臭。
“你怎么还没死!不可能!你怎么会活得下来!?”
炼丹师又痛又怒地瞪大眼睛,疼得变了调的声音里藏着筑基修士的强大威压,他在最后关头祭出法宝。
“去!”
那是一个小炉,喷出狂躁的蓝色火焰,几乎要把顾九命淹没。
“问心剑诀!”
顾九命的卦步随心而动,刀风骤起,与扑面而来的蓝火一碰,不过刹那间,掀出满室灵气。
两人被灵气掀翻,各自倒在一边,顾九命伤得更重。
炼丹师桀桀冷笑:“你以为你一个练气期的修士真的能杀我吗?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在母虫体内活下来,但你绝不可能在我手里活下来。”
他撑着起身,来到顾九命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去死吧!”
火焰在小小的炉子里喷涌而出,似乎要烧毁天地一切的架势。
那种翻滚的热浪几乎能把人烤熟。
然而炼丹师却发觉,这个少年在直勾勾地望着他,隔着火光,那双眼睛如绚烂的漩涡,在转,一直在转,如璀璨夺目的星河,让人沉迷……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神了一瞬,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丹田被一把刀捅破,灵气瞬间溢出。
炉子哐当一声跌落在地。
少年依旧望着他,面如修罗,手里握着刀柄,血染了她的手,鲜红的颜色在她洁白细腻的手上如此刺目。
他呕了一下,呕出一大口血。
他的……丹田!
冰凉如水的声音响起:“你炼的东西,太恶心了”
炼丹师:“……你。”
他想反驳,却只能再次呕出一口血。
“你应该自己尝尝,否则不是一个合格的炼丹师。”
顾九命随手捡了一颗丹药,在炼丹师恐惧的目光中,塞到他嘴里,他浑身抽搐了一下,脸都扭曲了。
顾九命却扭头对着空气说:“秋菊,把母虫炸了吧。”
秋菊早在刚才,已经把几张爆破符贴到母虫不起眼的位置。
“不!那是我的心血!”
不知是一种怎样的情怀,炼丹师凭空后退两步,自己把自己从刀里拔/出来,他扑向母虫,眼底里是不舍和狂热。
轰的一下,母虫彻底炸开,母虫在哀鸣,如泣如诉,余音能绕梁三日。
肉/体横飞,炼丹师选择与母虫共存亡,从某个方面来说,也算死得壮烈。
原本顾九命没打算让他死,毕竟他还有用处,可惜了。
顾九命被火浪掀翻,摔了一个跟头:“你怎么不等我出去了再引爆。”
秋菊无辜地从满室烟雾中飘出:“我听你的呀,你说炸了,我不就引爆吗?”
话音未落,轰隆几声,元姝那边也开始了……
顾九命翻手收起一直藏在寒玉肌底下的留影石,开始再一次的夺命狂奔。
她在想,如果留影石的内容放出去,全空神域该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或许很多外表道貌岸然的家伙,会慌得找不着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