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内一片寂静。
房间的纸窗被戳破,有迷烟通过竹管进入房间。
但在房外徘徊的人却并未进去,反而是在确定屋内没有任何动静时离开了。
傅元辰早在窗子被戳破时便醒了过来,他封闭呼吸贴在窗户一边的墙上,此时见那人走了反而心生疑惑。
忽然想到还在马车里呆着的宋祁真,心中暗道一声“坏了”。
推开另一面朝着外面的窗子跳了下去。
到了马厩便看到躺了一地的士兵,而晋太子的那辆马车已经不知所踪。
此时才有亲卫赶来,有亲卫看到躺了一地的士兵和不知所踪的晋太子瞳孔一缩:“殿下!这……”
忽然一股烟火味袭来,傅元辰猛地回头,先前的驿站已经烟火通天,不过片刻便燃烧了起来。
傅元辰一脚踢向临近的亲卫,怒声道:“还愣着干什么?你是想让本殿下亲自将他们叫醒吗?”
傅元辰翻身上马,回头又望了一眼燃起来的驿站,他可不觉得晏之何还在里面。
所以……傅元辰危险的眯了眯眼,晏之何和这晋太子到底什么关系,他竟查不到此人在江湖上存在的任何痕迹。
他究竟是什么人?
傅元辰一勒马缰,为今之计,还是先离开这里为上,至于晋太子和晏之何……傅元辰眸色暗了暗,他总会有法子让那人心甘情愿为他做事的。
*
且说晏之何这边,他自然是早就察觉不对。
刚到驿站的时候他就说了“很干净”,这个“干净”是指茶水,却又不完全指茶水。
哪有荒郊野外的驿站这么干净的,当然,也不止这一点,其他的疑点就另说了。
至于那楚国五皇子能不能明白就更不关他的事了。
说回当下,晏之何远远的缀在一队黑衣人后面,而那群黑衣人正忙着对宋祁真主仆二人围追堵截,自然没发现他。
晏之何自一开始看白天的那个店小二将马车从驿站中牵出来就跟上了他们。
这气运之子的那个侍卫敏锐度还不错,察觉到不对之后就将人杀了。
却不想后面还有人追杀,便一路驾着马车向林中疾奔。
霍影心神紧绷的驾着马车,心中倍感焦急,这么长时间却依旧是不见那姓晏的出现,果真是江湖莽夫,不守信用!
宋祁真坐在马车里,手牢牢的扶住马车。
至如今,他也有些不确定晏之何会不会守信,心中却依旧抱着那么一些希望。
霍影驾着马车,夜路还是太过于黑,他竟不觉间到了悬崖边上!
手中缰绳猛的一扯,马匹受惊长嘶一声,带着车厢向一边倒去。
“主子!”
眼见着车厢就要掉下悬崖,霍影不禁乱了心神。
但那马车在掉下悬崖的一瞬之间,却奇迹般的又翻了回来。
再一眨眼,宋祁真已经被人从车厢中拉了出来。
宋祁真苍白着脸被晏之何揽在怀里,他在差点掉下悬崖的时候脑子里就差再过一遍走马灯了。
心中难得生出怒火。
贵为太子之仪,却三番五次遭遇刺杀,还要求他人来救。
他何时这般憋屈过,心中早将幕后黑手千刀万剐了个遍。
暗自握了握拳,无论是晋国还是楚国之人,刺杀他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晏之何一手将人揽在怀里,另一首二指并拢挥出一道剑气。
霎时间,黑衣人便倒了一大片。
黑衣人见这晋太子自有高人保护,自知不敌,便挥手要撤退。
晏之何如何会让他们跑了。
一掌打出,黑衣人尽皆丧命。
黑夜氤氲着危险,冷白的月光撒下,照在尸体上,白的是光,红的是血,还有暗沉沉的土地,气氛一时森然无比。
但在场的三人却没一人被吓到。
冷风吹过,宋祁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拢了拢衣服,从晏之何的怀里挣了出来。
倒不是他觉得不太好,毕竟又不是没抱过。
但是没办法,此人身上实在太凉了,要不是依着的胸膛内能感受到这人的心跳,他都要怀疑此人到底是不是还活着了。
宋祁真轻咳了两声朝晏之何道:“多谢先生搭救。”
晏之何轻笑一声:“这点儿信誉我还是有的。”
瞥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又道:“算下应该不需要活口吧?”
宋祁真:“……”杀都杀了,再问还有什么用吗?
但宋祁真还是摇了摇头道:“自然不必,必不会是晋国人,若是楚国的什么人,我若不死,这便不会是最后一次刺杀,左右不过那么几位位高权重的人,早晚会知道的。”
“霍影?”宋祁真看向呆立在那里愣神的霍影。
霍影这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
看着晏之何咽了咽唾沫,眼中仍留有震惊之色。
霍影:“晏先生,您可真是太……这个了!”霍影向晏之何竖了个大拇指。
那些刺客起码都是超一流的高手,而晏先生竟两招就都解决了。
霍影看向晏之何的眼睛都快冒星了。
晏之何挑眉看他:“倒是难得,某竟能得霍侍卫的夸赞。”
霍影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
*
林中惊鸟飞过,远远的有火光亮起。
晏之何抬头,笑道:“倒是省的我们再自己回去了。”
宋祁真知他指的是什么,敛眸道:“先生需不需要先避一避?”
晏之何掸了掸衣衫,眸中含笑:“倒也无碍,我不过是顺手一救罢了,这也是为了五皇子好。”
宋祁真眸中也带了点儿笑意,这晏先生,竟有些许……可爱?
宋祁真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他怎么会觉得一个男人可爱?
傅元辰带着众人赶来,瞥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
看向晏之何笑意不达眼底:“恩公怎会与这晋太子在一起?”
晏之何负手走过傅元辰身旁,蹙了蹙眉:“晋太子毕竟是五皇子要护送的人,出了什么差错,我自是担心殿下不好交代,更何况……”
晏之何的面上好像带了些许的悲悯之色:“我自幼心善,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丧命。”
晏之何面上悲悯之色一收,依旧含笑看向傅元辰:“如此,可能解释?”
傅元辰眼中似有笑意,细看下去却是一片冷然之色,他道:“自然,恩公向来心善,我也只是怕有人包藏祸心中伤了恩公罢了。”
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宋祁真主仆二人。
晏之何勾唇笑道:“是吗?我竟不知五皇子如此关心于我?”
傅元辰侧身看向晏之何,面上似有委屈之色:“那恩公可是错怪我了。”
晏之何轻笑一声,却未答他。
经此一事,虽不知此夜过后又有几人碎了手中的茶杯。
众人却不再在之后的驿站中过多停留,只补给一下物资便继续赶路。
如此,不过月余的时间,众人便抵达了京郊一带。
傅元辰将宋祁真等人安排在京郊的一处行宫中,便先行回宫中复命去了。
其实傅元辰临行前还去找了一趟晏之何,问他有没有入朝为官的想法。
晏之何直接言明拒绝了,即便是此界的九五之尊也不足以让他屈膝。
傅元辰抬头看着这阔别数月的朱红宫墙,眸中神色晦暗不明,晏之何拒绝了也好,最起码他现在还没有找到彻底拿捏他的办法,父皇那边也可这般交代。
待日后……让此人作为一枚暗棋也无不可。
*
京郊行宫,晏之何再次观察星象,如今虽是白天,金乌当空,但也不是没办法看,毕竟命星一直都在。
距上次观察虽只过去月余,但星象却是大有改观。
象征着宋祁真的那颗紫薇帝星虽然依旧偏离正位,但却是已不再有颓败之象。
其辅星破军星光大盛,有遇贵人之相,至于是什么贵人倒是看不出来。
晏之何掐指一算,骤然失笑。
这破军星竟是那小侍卫的命星,先前破军实在不起眼,明明灭灭,倒教他给忽略了。
更不曾想,这贵人就是他自己。
晏之何手指点了点腰间的玉佩,他非此界之人,此界自然不会有他的命星什么的。
但他与此界气运之子多有接触,自然会对他们有所影响。但要是真的推算起来,多了个未知的变数,天象合该是一片混乱不明。
如今却是能明确的推算出有人相助……
晏之何点玉佩的手顿了一顿,轻笑一声,天道这是…将他也算了进去啊。
他倒是不介意这点儿算计,毕竟他既来了这小世界,若是只做那过客,倒才是真的无趣。
此方天地仿佛是知道他的想法是的,在金乌掩盖下的紫薇帝星忽的光辉大盛,虽只有一瞬但也够该知道的人知道了。
远在晋国皇宫的大皇子,忽然手抖了一下,手中的折子掉了下去。
晋国,尚书房。
上座的晋皇抬头看向他,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问道:“如何?皇儿,你可是对着西南大旱之事有何见解?”
宋祁浩低眉,恭敬道:“孩儿愚笨,但确有一二上不得台面的看法。”
晋皇打量着他这个近日来频频出彩的大儿子,道:“哦?说来听听?”
宋祁浩从袖中拿出一沓早就准备好的图纸呈了上去。
晋皇接过翻看一二,再次抬头看向他这个大儿子的目光愈发深沉。
宋祁浩低着头,自然是没看到晋皇的神色。
半晌,晋皇才出声,面上带笑,道:“皇儿有此才能,怎么能叫做上不得台面,这图纸可是皇儿自己想出来的?”
宋祁浩低垂着眸,将心中那丝突如其来的不安按捺下去,方谦逊道:“孩儿惭愧,这水车乃是孩儿府中一巧匠想出来的,自西南地区大旱以来,孩儿甚是忧心,便召集了一些匠人,天佑我大晋,画出这图纸的人便是孩儿召集的那些匠人中的一个。”
晋皇起身,走到宋祁浩跟前,拍了拍他的肩,道:“皇儿做的很好,若此物可行,朕必定重重有赏。”
宋祁浩拱手:“孩儿不要什么赏赐,只愿百姓不再受大旱之苦,便是对孩儿最大的恩赐。”
晋皇大笑:“好,不愧是朕的皇儿,便是你不要,为这天下人,朕亦不会亏待于你,还有你那巧匠,亦是有赏!”
宋祁浩跪伏一礼:“多谢父皇!”
———
出了尚书房,宋祁浩此时心情倒是颇为不错。
沉默良久的系统方才开口:“你不该这么早就将水车的制作图纸就交出去的。”
宋祁浩抬眸,眼中情绪意味不明,嗤笑道:“跟了本宫这么多年都没把你那畏缩的毛病给改掉!”
捋了捋衣袖,低笑一声道:“不过区区一个贫民,本宫早就对那匠人安排过了,白给的泼天富贵,又有多少人能真的拒绝。”
系统默了一瞬道:“晋皇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宋祁浩眸色暗了暗,却是勾唇笑道:“本宫自然知道,但你口中的气运之子不也照样被本宫送去了楚国生死难料?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我比你懂。”
更何况,“老三沉迷女色,老四无心朝政,老五倒是有那个野心,但他一个残废注定难登大宝,老六外家强势,却早被老皇帝忌惮,老七是个傻子,老八是老五的马前卒,剩下的皇子最大的不过才七岁,况且老皇帝年事已高,他没得选择。”
系统似乎被他说的也松了一口气,犹豫道:“气运之子没那么容易死,你还是要小心他。”
宋祁浩冷笑一声:“本宫自然不会留他性命。”
一人一系统离开皇宫,却都未注意到晋皇看宋祁浩那待价而沽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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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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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