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孟晨芙被祁元承抱走后,柳袅袅留在自己的宫殿里,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她一向是知道祁元承“冷面修罗”的名声的,可是在自己和他短暂的相处中,祁元承虽然态度冷淡,可到底还是客气有礼的,今天这样冷得吓人,就算是她也从来没有见到过。
到底按耐不住心神,柳袅袅暗暗地遣了人去打听,可回来的人都说不出什么来,只说晋阳王殿下抱着孟小姐出宫了,倒也没有惊动到陛下。就这样到了第二日,见一直也没有动静,柳袅袅心里也放下心来,她依旧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品茗作画。
哪知门口的侍女突然慌慌张张地来报:“娘娘,那、那孟小姐来了!”柳袅袅端起茶杯正准备喝水,听了这样的报告,猛得呛了一大口茶水:“什、什么?”柳袅袅以为经过昨天那件事孟晨芙不会再来的,她强装镇定,用帕子捂着轻轻地咳嗽了几下,对侍女说道:“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陛下让我教授孟晨芙礼仪,她就应该这时候来!”
柳袅袅心里虽然很惊讶,但表面依然云淡风轻地说道:“快把她带进来!”
可听了柳袅袅的话,侍女却一脸的为难,柳袅袅见状,问道:“怎么回事,你没有听见本宫说的话吗?”那侍女似乎很难以启齿,可是柳袅袅催问着,她只得回答道:“娘娘,你赶紧去看看吧!那孟小姐只肯堵在门口,不肯进来。”
柳袅袅想起昨天祁元承抱走孟晨芙,对她的呵护备至,而对自己却十分冷淡,心中越发不爽,她冷笑了一声:“她愿意站在门口就只管站着,我看她能站到什么时候!以为这样子就可以威胁到本宫吗!”那侍女看样子着急得不行,可柳袅袅在气头上她又不敢说实话,只得支支吾吾地说道:“娘娘,还是去门口看看吧,那孟晨芙小姐简直……”
柳袅袅见自己的侍女这般为难,心下也有些不安。她跟着侍女来到门口,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门口大喇喇地摆着一个座辇,而孟晨芙正半躺在里面,全身裹着纱布跟个木乃伊似的,只露着一张惊世骇俗的脸。
而孟晨芙的贴身侍婢手里拿着个铜锣,站在甬道上,隔段时间就敲一下,声音不算大,但足够把附近的人给吸引过来。门口的侍卫哪敢拦她,她是准皇妃,说不准还是未来的皇后。
柳袅袅在自己的宫门口,见孟晨芙这副样子堵在门口,立刻吩咐侍卫赶紧把她抬走。可是只要侍卫一碰她,她旁边的丫鬟就敲起锣来,说她家小姐被人给打伤了,一挪动,伤口就得裂。这样一搞,哪个侍卫敢碰她,一群人只得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柳袅袅意识到孟晨芙似乎又恢复了以前那副样子,她立刻想到前阵子孟晨芙不会是在骗她吧!这样她才好在祁元承面前装可怜,该不会昨天就是她故意让祁元承看到自己责打她。想到这里,柳袅袅怒不可揭,她大吼道:“孟晨芙,你骗我!”说罢,也不顾淑女风范,上来就要手撕孟晨芙。
孟晨芙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自然动不了,不过,她可长了张惯会胡说八道的嘴,孟晨芙赶紧亮开嗓门,高声尖叫:“救命啊!救命啊!柳婕妤打人啦!”
孟晨芙主仆几人大喊大叫,各个宫室里的其他人都被引来了,柳袅袅最近风头正劲,独得皇帝的恩宠,本来很多宫里的老人就看不惯她。如今正赶上她范倒霉,巴不得孟晨芙再闹得大点儿,纷纷派出自己宫里的侍女太监过来打听。一时之间,柳袅袅庭院前人来人往,大家都假借路过,不住地探头探脑。
柳袅袅的丫鬟倒是乖觉,赶紧带了些人把磨磨蹭蹭不肯走的宫人们给撵走。柳袅袅管不了许多,她压抑住怒火,咬牙切齿地对孟晨芙说道:“孟晨芙,你到底想干什么!”孟晨芙一脸的你能拿我怎么办,凑到柳袅袅的面前说着:“找你算账啊!”说罢,她又瘫了回去。“你……”柳袅袅举起手来,似是想再扇孟晨芙一个巴掌,可是她的贴身丫鬟赶紧抱住她的手,小声地说道:“娘娘,她就是想激怒你,这里这么多人,可别被别人给看笑话了……”
没等她一句话说完,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成何体统!”只见顺德帝带领皇子们大概是从议事殿过来,就见这边乱哄哄的。柳袅袅见顺德帝来了,也只得放下手,迎上去:“陛下……”
顺德帝见状,就放缓了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孟小姐她不知为何堵在……”眼看着柳袅袅药当着顺德帝的面搬弄是非,孟晨芙当即就喊起来:“陛下,臣女被柳娘娘打得好惨啊!”孟晨芙声音百转千回,叫得那叫一个惨,她那几个丫鬟也跟着惨兮兮地嘤嘤嘤了起来。一看孟晨芙和柳袅袅的样子,顺德帝就明白了这两个女人恐怕又掐起来了。
顺德帝显然已经对她们的事厌烦了,他已经听了手下宫人的汇报,知道确实柳袅袅这几日趁着教习孟晨芙规矩对她动了手,这件事柳袅袅确实理亏。他也想彻底断了柳袅袅对祁元承的心思,便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和元承既是已经议过亲,生辰八字也对过,总是拖着婚期也不是办法,不如尽早成婚。”
柳袅袅一听,顺德帝竟然让祁元承和孟晨芙尽早成婚,失声说道:“陛下……”顺德帝锐利的眼神朝柳袅袅刺来,他是挺喜欢柳袅袅,也清除柳袅袅是求嫁祁元承未果,才主动要求入宫。可这并不代表他乐意看到自己的妃子现如今还在对别人余情未了,顺德帝为让柳袅袅趁早死心,也免得孟晨芙再闹腾,干脆让他俩早日成婚,已平事端。
跟在顺德帝身边的祁元承一改往日的冷淡,立刻向顺德帝行礼道:“儿臣多谢父皇。”顺德帝难得见到祁元承这般主动,心里也涌起了一股孺慕之情。
于是,顺德帝喊道:“安必怀!”皇上的内侍官安必怀赶紧上前来候着:“陛下,有什么吩咐?”顺德帝问道:“钦天监呈上来的日子最近的是哪一天?”安必怀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陛下,是下月十九。”
顺德帝说道:“那就订那一天。”
安必怀看了一眼柳袅袅,迟疑地说:“陛下,这……会不会太急了?”
顺德帝不耐地说:“有什么急的!皇子公主婚嫁,宫里都有定例,照例行事就行。”
“遵命,老奴这就准备。”安必怀见顺德帝是真的动了怒,也不敢再说什么,接了旨意,就下去提交礼部筹办。顺德帝见孟晨芙歪在步辇里可怜兮兮,也不禁动了几分恻隐之心,他便朝着孟晨芙说道:“这段时间,你就不必来宫里请安了,专心在家准备吧!”
孟晨芙开心极了,现在她不仅定了和祁元承的婚期,连每日的晨昏问安都免了,开心得就差放烟花了。她歪歪扭扭地从步辇上挪动着,打算起来谢恩。顺德帝见她像个肥胖的大虫子一般费力,忍俊不禁,迟疑一下说道:“你、你身体不适,不用谢恩了,回家养养吧!”
孟晨芙听罢,松了一口气,赶紧回说:“谢陛下!”趁机又朝祁元承做了一个鬼脸,祁元承看到她搞怪的鬼脸,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一场闹剧顺德帝也不想在掺和了,他心里对柳袅袅也颇有些生气,打算晾她几天。于是,留下一地鸡毛让柳袅袅自己处理,就领着众位王子走了。
等顺德帝一行人走远了,孟晨芙见目的达到了,立刻当着柳袅袅的面就让丫鬟把全身的纱布给拆了。临走之前,还不忘说两句戳柳袅袅心窝子的话:“多谢母妃成全,儿臣改日上门拜访!”柳袅袅为了气祁元承才入宫,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她气得把一地的绷带朝孟晨芙离去的方向扔去。
孟晨芙开开心心地哼着小调离开皇宫,刚走到西直门的时候,祁元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一路小跑赶上孟晨芙,孟晨芙知道祁元澈花花公子的名声,并不想搭理他,便加快了脚步超过去。见识了孟晨芙今天的表演,祁元澈觉得这位四嫂可真是太有意思了。他本就对美人有好感,尤其是孟晨芙这样级别的美人,又见她有趣好玩,便有心逗弄她一番。
只见他赶到孟晨芙的身边,靠近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四皇嫂,你这伤好得可真快!”孟晨芙听了这话,这才朝他看去,只见祁元澈一脸揶揄地笑着,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祁元澈见孟晨芙终于理自己了,越发得得意,他继续说着:“四嫂,你这么针对柳娘娘,是不是我四哥还对她余情未了呢?”
孟晨芙一听这话就上火了,祁元承从来都只喜欢她孟晨芙一个人,关那柳袅袅什么事!这是在质疑她的美貌吗?祁元澈还在喋喋不休,孟晨芙越发觉得他烦人。突然,孟晨芙停下来,祁元澈还以为她要说什么,也跟着停了下来,没想到孟晨芙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没等祁元澈回过味来,她狠狠地踩了祁元澈一脚,接着撒腿就跑了。
见祁元澈被孟晨芙踩了一脚,他身边的內侍们赶紧都围上去:“殿下,没事吧?”结果,祁元澈跟没事人儿一样,反而乐呵呵的:“这孟晨芙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