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啊旺财,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孟晨芙正坐在桌子一边剥瓜子,一边逼着旺财回答。旺财是只聪明的鹦鹉,坚决不顺从这个恶势力,它紧闭着嘴巴不回答。孟晨芙见这小东西还敢反抗,就把剥好的瓜子仁放在碗里在旺财的眼前晃悠了一把,又把碗盖上。
如果鹦鹉也有表情的话,旺财现在应该就是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在美食的面前,旺财败阵下来。他嘶哑地嗓子大喊道:“是你!是你!”孟晨芙满意了,打开碗盖,抓了一小把瓜子仁放到旺财的小瓷碗里,旺财不满地扇了下翅膀,嘴里又说道:“太少!太少!”“嫌少,你就不要吃!”孟晨芙干脆把剩下的瓜子仁都给盖了起来。
“小姐,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玩啊?”禾绿抱着被子进来给孟晨芙铺床,看到孟晨芙在欺压一只鹦鹉,忍不住开口说道。孟晨芙老神在在地说道:“你们担心什么啊?我都跟你们说了,晋阳王会来候府提亲的。”禾绿满脸的不相信,她只当孟晨芙是在跑火车,自从那天晋阳王把小姐拉走,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家小姐一回来就兴奋地说晋阳王要向她提亲。
禾绿真心怀疑她家小姐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大概是她自己对晋阳王求而不得,就妄想了一个人家要娶她的梦。她禾绿也不是瞎子,明摆着祁元承对柳袅袅有意思啊,那天小姐都那么惊艳了,他愣就是一眼都不看她。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嘛!禾绿叹了一口气,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坐到孟晨芙的旁边。想劝说她放弃对祁元承不切实际的幻想,接受孟夫人给她安排的相亲。
那天孟晨芙和柳袅袅被皇上申饬过后,第二天就被灰溜溜地送回来。等她和禾绿大包小包地回来,孟侯爷夫妇和胡姨娘等候府的一大家子人都在门口等她,每个人脸上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
看来她和柳袅袅吵架被皇上退了秀女身份的事当天就被传回候府了。一进门,孟晨芙的娘亲孟夫人就抱住胡姨娘哭天抢地道:“好妹妹!你说我们姐妹俩怎么就这么命苦!起儿已经这个样子了,芙儿怎么也这样不中用呢!”胡姨娘本就因孟云起的弱智之症心里不痛快,又被孟夫人这一声哭,引出了自己心中的伤心事,登时眼眶红红,也禁不住和孟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两个女人抱头痛哭,孟侯爷这个一家之主可就显得淡定非常,他揉了揉额头,为女儿讲话道:“何苦这么说孩子呢!我看不嫁给皇子就挺好的!”听到父亲这么维护自己,孟晨芙禁不住有点儿感动。她眼含热泪,饱含深情地喊了一声“爹~”孟晨芙感情刚刚到位,就听到孟老爹自言自语地说道:
“起码嫁妆可以少给点儿。”听了孟侯爷的话,孟晨芙把就快要流出来的眼泪给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孟夫人听了这话,哭得更伤心了,她觉得自己真命苦,孟晨芙这丫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孟晨芙看大家这么看不起她,她拍了拍孟夫人的背,胸有成竹地说:“娘亲,你别难过了,晋阳王五天后就会来提亲的!”
孟夫人听了这话,一下子止住了眼泪,她一向不太相信孟晨芙的话。孟夫人用眼神询问禾绿,禾绿无奈地冲她摇了摇头,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孟夫人失望至极,这丫头又开始乱说了。说白了孟晨芙这样的祸害就应该关在家里,不让她出去惹祸。从那之后,孟晨芙就被禁足在家,孟夫人对皇妃之位已经死心了,开始着手准备给孟晨芙相亲。
禾绿回想起那天夫人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希望她能好好劝劝孟晨芙。这都五天了,小姐的妄想症还没好,禾绿不禁有些担忧了。突然,宁静的候府被管家那一声声高亢的叫声打破了:“候爷!夫人!”孟侯爷和夫人正在讨论孟晨芙的婚事,只见管家神色匆匆地从门外进来了。
管家气喘吁吁地“晋、晋……”孟侯爷一边翻着账本一边责备道:“什么事情啊?这么慌慌张张的!”管家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便开口说道:“侯爷,晋阳王带了好些人,还有好些东西,在门外等着,说要向小姐提亲呢!”孟侯爷手里的账本啪嗒一下掉在地上,他转过身去和同样目瞪口呆的孟夫人说道:“我、我们听错了吗?”孟夫人手抖着扶了丫鬟慢慢地站起来,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管家想着祁元承还在门外,着急地催促道:“老爷、夫人,殿下还在外面等着呢!”孟侯爷和孟夫人这才反应过来,二人急急忙忙地来到门外。
只见祁元承一身玄衣,长身玉立。他身后跟着一队人,抬了十个巨大的箱子,一行人浩浩荡荡,街上有人好奇,一路跟着看热闹。不过,也只敢远远地看着。整个晋阳王府的府卫面容严肃,纪律严整,不像侍卫,倒像是军队。因此,没人敢靠近。孟侯爷连忙迎上去,拱手告礼道:“微臣见过殿下,殿下这是?”祁元承微微颔首,常枫从一旁递上来明黄色的圣旨。祁元承接过来送到孟侯爷手中:“父皇赐婚本王与孟晨芙小姐。”
孟侯爷夫妇赶紧展开圣旨一看,果然如此。夫妇二人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把祁元承请进府来,吩咐管家好生招待晋阳王府的府卫。既然有了圣旨,这祁元承也就是准女婿了,连一向小气的孟侯爷也拿出最好的茶叶招待。
看着丰神俊逸的晋阳王,孟侯爷不禁想起之前孟晨芙在宫中的闹剧,忍不住问道:“皇上不是说芙儿……”孟侯爷一句话没说到底,祁元承倒是了解了他的意思:“是本王自己求父王赐的婚。”听了这话,孟侯爷就更惊讶了,祁元承生性深沉冷淡,况且他一向不喜美色,怎么会要娶芙儿呢?孟侯爷忍不住问道:“殿下到底看上芙儿哪一点?”孟夫人悄悄地怼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别拆女儿的台。
祁元承想起孟晨芙,微微地露出一笑:他喜欢孟晨芙,从见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从她死缠烂打地追着他说话时就喜欢。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喜欢才华横溢、气质高雅的柳袅袅,所以才一直盯着人家。其实,他只是在评估柳袅袅能否成为他的王妃。从性格来看,孟晨芙确实很不适合当一个王妃,所以他拼命压抑自己的喜欢。连孟晨芙跳舞,他也只敢看一眼就不敢再看,就害怕自己越来越陷进去。他本已放弃自己的心意,没想到孟晨芙竟然敢直接向太后要求赐婚。所以他不惜忤逆父王,也要求娶孟晨芙。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和别人说了,祁元承笑而不语,一边吩咐常枫拿出自己的庚帖和礼单,一边向孟侯爷解释道:“侯爷、夫人,平城叛乱,本王择日就要出征,今日先送上本王的庚帖和见礼,具体的聘礼之事还请等本王回来再做打算。”孟侯爷是朝堂之人,平城叛乱的事他也听说了,那是一个边陲小城,住着的多是往来归附的外族之人。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平城天高皇帝远、悍匪横行,又无驻军,当地秩序十分混乱。几伙强人和外族人相互勾结,居然打起了反叛旗帜,公然背叛朝廷。孟侯爷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能够理解。
谁知道孟晨芙听说祁元承来了,一直躲在大堂的屏风后暗暗地偷听,正好听到祁元承说要去平城平叛,她想起了上一世祁元承就是因这场战事而被人射瞎了一只眼睛,因着这个原因,顺德帝在立皇储的时候也觉得身体健全的祁元烨更适合当皇帝。她立刻从屏风里冲出来大喊:“不行!你不能去!”
孟侯爷看孟晨芙竟然如此失礼,也拉下脸来训斥道:“芙儿,你怎么这般没规矩,王爷是去平乱,哪是你一个姑娘家胡乱说的!”孟晨芙胡闹惯了,而且从来不怕孟侯爷。她不顾父亲的脸色,把祁元承拉起来,推着他就要走。祁元承难得有些慌乱,他无奈地看着孟侯夫妇,孟夫人满脸笑意,轻轻地点点头,示意祁元承随着孟晨芙去。
等二人离开了厅堂,孟侯爷一甩衣袖,生气道:“都怪你把芙儿惯坏了!你看看她一个女孩子家,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孟夫人沉浸在女儿嫁给皇子的喜悦中,她满不在乎地说:“他们以后是夫妻,拉拉扯扯的日子多呢!就由芙儿去吧!”孟侯爷指着孟夫人,无奈地说道:“你呀!慈母多败儿!”
孟晨芙径直把祁元承带到自己的房间,在父母面前,她没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打消祁元承出征的念头。这才想着把他带过来,私底下慢慢说。等到了孟晨芙的闺房,祁元承站在里面,头一次觉得有点儿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孟晨芙熟练地把他推到椅子上坐下,她把之前剥的瓜子仁推到祁元承面前,笑意盈盈道:“给你剥的。”禾绿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她完全不想戳穿她家小姐的鬼话,这明明就是给鹦鹉旺财剥的,亏她也敢就这样拿给自己未来的夫君吃。
祁元承见他手上还有剥东西的痕迹,心头不禁有些感动。除了下人,连自己的母妃都没有为自己做过这种小事。祁元承明明不喜欢吃瓜子,也面无表情地拣起一粒放入嘴中。孟晨芙见他面色和缓,连忙开口道:“你千万不能去平城!”祁元承奇怪地问:“为什么?”孟晨芙又不能把上辈子的事告诉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只任性地扔下一句:“反正你不能去!”祁元承的脸瞬时阴沉下来,恢复他平时那副“冷面修罗”的样子。他很少与女孩子相处,不知道这时应该说两句软话解释一下,只强硬地说道:“不可能!”
两人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孟晨芙抱着胳膊生闷气,祁元承一向寡言,只能自顾自地吃瓜子仁,眼看祁元承就要把为数不多的瓜子仁给吃完了。一旁的旺财急了,它飞到孟晨芙的面前,大叫道:“还要!还要!”
祁元承登时明白了这瓜子仁恐怕是剥给鹦鹉吃的……他的手僵在半空中,默默地把手中的瓜子仁放回去。刚才还在生闷气的孟晨芙这下没脾气了,她尴尬地笑了一下,赶紧把这只专门拖她后腿的臭鸟赶走,动作之间却不小心撞到了祁元承的手臂,祁元承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
孟晨芙眼睛尖,一下子看到了。她一把抓住祁元承的手,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撸起祁元承的袖子就看,这才发现他的胳膊上青了一大块,那淤青已经发黑,似是已经过去好两天了,看上去很是可怖。祁元承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疼,他默默地拉下衣袖,也不打算为自己辩驳什么。
孟晨芙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顺德帝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亲口说出孟晨芙不得为王妃,又怎么会因为晋阳王的一句话就收回成命呢!怪不得祁元承说什么也一定要去平城,看来这不仅是为了建功立业,恐怕更多还是顺德帝对他的惩罚。
想到这里,孟晨芙眼眶不禁有点儿湿润。她趴在自己的胳膊上不说话,觉得自己真是太过分了。祁元承上辈子被自己搞得家破人亡,这辈子又因为自己被皇上惩罚。而自己不仅帮不上他的忙,还让他吃旺财的瓜子仁……孟晨芙越想越伤心,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祁元承见孟晨芙哭得伤心,直觉是自己惹她难过了,冷硬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
他虽已成年立府,但身边一名侍妾都没有,更不知如何哄一个女孩子开心。祁元承只得把手放在孟晨芙的头上,像安抚一只小动物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头发……
晋阳王钢铁直男初次谈恋爱,却被自己媳妇儿坑了一次又一次,这是真爱还是真欠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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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提亲